.我心中一惊。他们要做什么。
“就当做是游玩吧。你不必多虑。”曳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她轻轻地扇着。彷佛一位翩翩少年正在对心爱的姑娘发出邀请一般。她笑得那么和煦。
“啊。”我一愣。
“昌保。”曳琴一个眼色。旁边的男子就从怀中掏出一条黑布。紧接着蒙上我的眼睛。在我耳边低低地说着:“要想活命。就乖一点。”
我赶紧点头不做声。保命才是上策。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我配合是吧。我可以做到的。
但冷鹊门是什么啊。听起來像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耶。
这兰菱真会惹事啊。
就在我脑袋又在高速运转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晕。
等我醒过來的时候。已经处在一阵晃动中了。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是在马车上。
突然眼前一亮。蒙上我眼睛的布条被拿开了。这才发现是在一辆马车上。车上只坐着曳琴姑娘一个人。她已经换了红色女装。正笑盈盈地望着我。
“脑袋还疼吗。”她突然很关切地问我。弄得我觉得又有什么状况要发生。“二虎是粗人。所以一掌劈到你的后脑勺。如果是我。就不会你弄痛你了。直接点穴就可以了。”曳琴摇头晃脑地说着。好像在很轻松着讨论着这一道算术用其他方法一也可以解。
我这才反应过來。身上的绳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轻轻动了一下。才发现动弹不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你被点了穴。所以动不了。”曳琴宛如大家闺秀般掩面笑着。这般高贵如此优雅。一双美目含情。笑意绵绵。
可惜我不是男人。所以实在沒有这个心思去欣赏她的美貌。
“我们已经出了京城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吃点东西吧。”曳琴指着马车上小桌子的点心。
一天一夜。听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饥肠辘辘。反正她想杀我也不用费尽心机带我出城了。吃就吃吧。我也不管那么多。抓起小桌子的点心就吃了起來。
我边吃边打量着四周。马车不小。装饰得还不错。曳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幽幽地说道:“你就别想着逃跑了。不然我不能保你性命。”接着她很轻蔑地眨了一下眼。斜着眼看我。“那天在青楼是怎么回事。”
啊。你这么來问我。应该是我问你吧。
“太子带你去青楼做什么。听说要找图案。”
如果我说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太子。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我把对康熙说的话又复述了一次。只是梦境之说。信不信由她了。
她很严肃地看着我。沒有出声。却让我倍感压抑。
“你带我去哪里。”我打破了沉默。直接问了出來。
“不要多事。”曳琴冷冷地应道。
“喔。”我老实地应着。
“大清的藏宝图你知道多少。”曳琴突然冒出一句。
“啊。”我愣愣地看着她。
见我一副傻掉的样子。曳琴的脸更黑了。
藏宝图。要不要问。
还是算了吧。.问多了。知道太多。对我沒有好处。
就这样。我和她在马车上晃着。这种压抑的感觉犹如和卿云公主在一起一样。
沉默中……
“那个。冷鹊门是什么啊。”我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沉默。终于还是开口了。
“你真的不知道。”曳琴一怔。
“恩。你不是说那飞镖救了我两次。难道你们……”
“你也够幸运的。三番五次被你跑掉。”
“啊。”
“看來真的是有人要保你。算了。反正抓都已经抓來了。”曳琴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子。往外飞快地一瞟就放下了帘子。我看到外面好像有好几个人骑着马。穿着不俗。
“那个冷鹊门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先了解一下吧。好像他们对冷鹊门挺忌讳的。
“冷鹊门是江湖杀手的第一门派。据说只要他们接下的任务。就一定能做到。只是他们有门规。不理朝堂之事。不争江湖地位。不做武林霸主。”
“他们那么厉害。我怎么都沒有听说啊。”我心里奇怪了。颐沁府的下人什么都讨论过。怎么就沒有听他们说啊。
“他们已经几十年沒有出现了。最近听说有些动静。沒有想到却护起你來了。”曳琴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幽怨地看着我。“如果能说服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就可以赶走清狗了。”
赶不走的啦。他们要统治中国两百多年呢。
“冷鹊门真的那么厉害啊。”我想起了武侠电影中的那种飞檐走壁的场景。在空中飞來飞去的人影。
“何止厉害。当年他们若出手。这江山岂会让鞑子占了。”曳琴越说越气。一掌打到小桌子上。那桌子应声而裂开少许。五个掌印在桌子上清晰地显现出來。
“啊。”我瞪大眼睛睁大嘴巴。由衷地发出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侠啊。曳琴姑娘好厉害啊。”
“我不叫曳琴。”她有点不悦。
“啊。”对喔。曳琴是青楼女子的名字。
“我叫苏青。”
“喔。那个真正的曳琴姑娘……”我故意顿了一下。看她的反应。她那心高气傲的德行是不可能混在青楼的。
“她被我打晕了。我们收到消息太子可能会去。我们就守着一边。对了。你当时好像不知道那是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说來话长啊。我也不想出这种事情啊。对了。那怡莞院就被封了呢。听说还抓了很多人。”我赶紧转移话題。
“沒有想到太子会带那么多暗哨來。提督九门好像也收到消息今晚那里会出事。早就做好准备了……”苏青说着把拳头握得紧紧的。一脸的铁青。吓得我不敢问她“你们的人有沒有被抓啊。”
就这样。我难得保持安静。闭目养神起來。
突然。马车停了。苏青拿來了一块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解开我的穴道。带着我去到一间房间才拿下黑布。我定眼一看。是一间很简陋的房间。有床和简单的床上用品。粗糙的桌椅。从窗子看出去。天色已经晚了。
苏青见我往外面看。忍不住尖刻地提醒我:“今晚你在这里休息。等会送吃的來。不要打歪主意。如果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保你的性命。”
她沒有点我的穴道。也沒有绑住我。看來是很放心了。大概是觉得我插翅难逃了。我往床上一倒。呈大字型躺着。心里并不觉得放松。
这是什么世道啊。居然被绑架了。对方不要赎金。绑着我做什么呢。他们穿得衣着光鲜。不像是逃命的样子。
刚才还在说什么藏宝图。我又不是韦小宝。
什么味道。檀木香。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一惊。嘴巴已经被捂上了。
“嘘。”捂住我嘴巴的人把手放在最前。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前面的男子俯身看着我。蒙着脸。一身白衣。一双大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我。
这双眼睛……一枝梅。
那人慢慢把手拿开。我立刻坐起來。轻轻喊道:“一枝梅。”
一枝梅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摇摇头说道:“你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啊。”什么意思。
“你怎么就惹上天地会的人啊。”
“说來话长啊。”我摇摇头。不想多做解释。
“谁叫你跑去青楼啊。”他双手叉腰。光光的前额。粗粗的眉毛一览无遗。他之前包得像粽子一样。今天这样现身。实属难得。
“啊。你知道。”这件事情连四四都不知道耶。
“我救你了五次。还被师叔罚跪了一个晚上呢。”他摸着光光的前额。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中的羞涩和不适全泄露出來。
“啊。”
“算了。不提了。”他摆摆手。
“什么五次。你快说说。”我从床上起來。扯着他的手臂。着急地问道。
“那个。等会再说吧。我先救你出去吧。”一枝梅带着我出门口。说了一声“得罪了。”就搂着我的腰。蜻蜓点水般掠过一个小湖。我还沒有反应过來。耳边生风。接着人在空中又落在地上。接着不知道怎么上马。
“抓紧我。”我机械地用手搂着一枝梅的腰。随后马开始狂奔。整个过程太快了。快到我被马颠簸地屁股生疼。才反应过來。我被绑架了现在又马上被救了。
马一路狂奔。我真担心下一刻就会被飞出去。我紧紧抱着一枝梅的腰。觉得全身的骨架都被颠散似的。血液都在沸腾……
突然。一枝梅拉紧缰绳。马停了下來。
“师叔。”随着一枝梅嘶哑的声音。我看到前方一个白衣人骑着一匹白马站在路口前方。紧接着两匹马一前一后地跑着。跑进树林后。马停了下來。在一枝梅的帮助下。我下了马。他的师叔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背对着我们。那匹白马在一旁吃着草。
“扑通”一声。一枝梅跪了下來。双手抱拳:“请师叔责罚。”
“都已经罚过了。你想要我怎么罚你。”他师叔背对着我们。似乎望着前方的小河。
“请师叔成全。”一枝梅纹丝不动。口气异常坚定。
“那首《醉拳》就是她唱的。”师叔转过身來。我才发现他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五。高高的眉骨。细长的双眼内陷着。一股华丽的光彩从他眼中流露出來。虽然年轻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是的。”一枝梅仍然跪着。看了我一眼。那眼中居然有着焦虑和不安。
那师叔轻蔑地一笑。逼视着我:“看不出來满人女子也有这种心胸和气魄。”
我该怎么应他呢。要说“多谢”吗。他这话摆明不是夸奖嘛。更多的是揶揄。我望着他。沒有出声。沉默是金。
“去吧。”师叔一句话。让一枝梅悬在空中的手猛地一震。他很紧张地看着我。
“我保证。在你回來之前不会杀了她。”师叔一句话让一枝梅松了一口气。他站起來对我说:“我去办点事。等我回來就送你回颐沁府。”
啊。
“喂……一枝梅……”我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有些担心地望着他。他真的要留我在这里。和他……他的师叔正冷笑看着我。让我毛骨悚然。
“沒事的。”他话还沒说完。蒙着脸的黑布突然被一阵风挂走了。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一双眼睛犹如清泉般清润。射出明亮柔和的光彩。如此纯净的黑凝配上端正的五官。犹如画中人一般。
此刻他也愣住了。突然他好像反应过來似的。有点恼怒地冲着白衣人叫道:“师叔。”
师叔的手半垂着在空中。他懒洋洋地揶揄着:“霆均。你不惜违反门规救了那丫头。她居然连你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我就成全一下她。嘿嘿”
“霆均。”我看着眼前不到双十的少年。如此温润和煦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名字呢。也太不搭配了吧。
看着霆均骑马远去的背影。我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师叔在我身后阴阳怪气地说着。那种口气让我想起了《全职猎人》的西索。
霆均救我就是违反门规。是怎么回事。
他还说救了我五次呢。还被师叔罚跪了一个晚上。
“你们就是那个冷鹊门。”我脑中一闪脱口而出。
“看來他什么都沒有告诉你呀。”师叔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蹙着眉说。“你以为这样打扮天地会就认不出來。居然还敢乱跑上街。”
我穿男装不是因为天地会啦。是曦莲喜欢这样啦。
“霆均救了我几次。是怎么回事啊。”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你不是让霆均跪了一个晚上吗。
“我也不清楚。他最近神踪不定的。不过。这么就那么巧呢。总是会遇到你呢。”
“啊。”总是会遇到我。
师叔沒有理会我的疑问。翻身上马。冷冷地对我说:“我不习惯和人共骑。你跟在后面慢慢走好了。”
啊。不会吧!这也太不绅士了吧!照言情的戏路來说。不是应该我骑马。你牵着马慢慢走着。咱们來点风花雪月吗。
好在我穿的是男靴。这林子的小路也不是很难走。沒有让我披荆斩棘就行了。他也沒有说话。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那条大辫子在一身白衣中特别惹眼。那马的屁股也好大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沒有走出小树林。他也一直沒有回头。我也不敢乱跑。一來肯定跑不了。会惹火他。二來真的跑了。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找不着北还不被野狼吃了。
“嗷呜呜呜呜。”我忍不住嚎叫了一声。结果那马却被惊得抬起蹄子。师叔在上面不停地“于……于……”
原來我学狼嚎那么逼真的啊。更可怕的是林子里也传來几声狼嚎。让我浑身打颤。
终于。马安静下來了。师叔给我两百万伏的高压电眼神。倒让我心一紧。
“你在干什么。”师叔气恼的样子。
“随便嚎嚎……”我心虚地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