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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南心(1 / 1)

“南心。『雅*文*言*情*首*发』你怎么坐这儿。还是回里边凉快些吧。”随着一个如同夜莺般婉转的女声响起。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

接着身子一轻。眼前的小女孩搀扶我的肩膀。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的。刚能下床。就到处乱跑。”

我笑着应道:“佩瑶。屋子里好闷喔。”

“你都躺了三年了。该闷都闷了。上回霆均哥哥不是给你带了很多书吗。这么快就看完啦。”被我叫做“佩瑶”的女孩扶我坐下后。就自顾到一边去捣药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

是啊。三年。我整整躺了三年了。

我托着腮看着屋外的青山碧水。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我已经呆了三年了。现在已经是康熙三十四年了。外边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眼前的小姑娘。是现在专门照顾我的人。她和霆均长得可真像。不愧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妹。。无论五官还是整体感觉。都是一个模子印出來一般。只是。霆均名字听起來火爆。性子却柔得像水。佩瑶这个名字听起來很淑女。人却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或许是在冷鹊山谷长大。沒有太多的束缚。更像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张扬而有个性。

突然。一束花挡在我的眼前。等我看清來人。不禁惊喜地叫了起來:“霆均。”

霆均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完全脱去原有的稚气。笑起來一双眼眸平静若水。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翘着。显得成熟老练。他风尘仆仆地赶赶回來。只为了递上这束花给我。

淡淡的花香钻进我的鼻子。我看着手中的11朵黄玫瑰。心如刀割。

“今年是他亲自去放的。”霆均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眼中闪动着一丝怜惜的光芒。

是他亲自去放的。

我的“忌日”是前几天。这花已经有些枯萎了。但仍然可以想象花盛开的时候的妖娆以及熏人的芳香。

“三年了。每到那个日子。他都在你落崖的地方放这黄色的玫瑰。真是有心人啊。”佩瑶凑了过來。从我手中接过花插在瓶子里。

“把花丢了吧。”

“啊。霆均哥哥可是快马加鞭为了你带回这束花的呀。”佩瑶不解地说。

第一年。霆均告诉我。落崖处放了黄色的花。.

第二年。霆均告诉我。落崖处还是放了黄色的花。佩瑶再也忍不住问我。已经能开口说话的我坐在床上凄然笑着说:“那是黄玫瑰。它的花语是‘无望的爱’。”

沒有想到。四四居然还记得闲聊时。我说的话。那个时候。我告诉他花园里的花的花语时候。他只闷闷地说了一句:“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不过。你也真的忍得住。居然也不打探他们的消息。”佩瑶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眨眨。嘟着嘴巴好奇地说。

“我只要知道那天他们平安就好了。我已经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了。”我摸了摸脸颊。紫色的面纱下已经斑驳陆离、凹凸不平。

那日的火。已经将我脸上、身上烧伤。直至今日。难看的疤痕仍历历在目。现在的我。一直带着面纱。记得小时候看古装剧。那些带着面纱的会武功的女子好威风好神秘啊。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是这幅德行了。

那日的毒。虽然用了些解毒药。但只是暂缓毒的发作。等霆均在下游找到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我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解毒的最佳时机。为此我整整一年发不了声。现在的嗓音低沉难听。

不是忍得住。而是不敢打探他们的消息。

四四应该娶了福晋了吧。他的生活中已经沒有我了。历史的车轮在前行。而我。已经悄无声息地湮沒在历史的洪流中。我终究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正如他在我生命中一样。

胤祯六岁了。已经上书房了吧。

胤祥九岁了。个子长高不少了吧。

八八十三岁了。康熙给他指婚了吗。是曦莲吧。

胤禟和胤誐十二岁了。长成什么样子了。胤誐还是那样憨直吗。

胤祺十五岁了。一定长得很结实吧。那个大嗓门的五阿哥。

小蓉还好吗。

贝贝……

“师叔迟些就会过來。等会让他给你把把脉吧。”霆均换了身石青色的便装。长身玉立。翩翩有度。不知何时已经在屋子正中央了。

“恩。”我点点头。我还是有点怕师叔。我來这里后。其实只见过他两次

第一次。刚來这里的时候。在昏迷中。好像看到他。那个时候他在为我把脉。

第二次。半年前。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远远见到他的背影。看到那身和尚的白色袈裟还有光秃秃的脑袋。我只能猜到是他。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有点紧张呢。

“南心。不要担心。师叔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若不是他出面求师伯为你解毒。我那个时候也无能为力。”霆均抓紧我颤抖的手。朝我温暖地笑道。

“霆均。”我感激地叫道。

我谢可晴何德何能。让你屡次相救。

“南心。”霆均动情地叫着我的新名字。

“真正的乌喇那拉兰菱已经死了。你以后就叫南心吧。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这是我毒发。全身疼痛之时。霆均抓紧我的手念着。

那句话的意思是:“暖和的南风,吹着棘木的嫩芽,嫩芽是那么的小,母亲一生劳苦。”霆均朝我吟出《诗经》这句话。我想大意是现在的我是棘木的嫩芽。而霆均就是那位为嫩芽操心的人。

“佩瑶。把窗子全打开吧。药味太重了些。”霆均朝佩瑶笑着说。

佩瑶会意地笑笑。就去把窗户打开了。

记得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尖叫:“霆均哥哥。她好像醒了呀。”

“沒有。意识还沒有恢复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來。

“可是。她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嘛。”

“是我一个朋友。”

“就是害你被罚跪一个晚上的那个朋友。对不。”一个小女孩咯咯笑了起來。

“你这丫头。快去请师伯。”一个男子恼怒的声音离我很近。

等我真正醒过來是两天后的事情。我才知道面前十岁的小女孩就是帮霆均做香囊的妹妹。他们同父异母。感情是十分好的。

佩瑶长高了不少。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这些好词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而我。我看看自己的手。手背大块的烧伤疤痕。小小的手。三年了。大概是身体中毒的原因。我的身体一点也沒有成长。

现在。佩瑶看起來年纪比我还大。

在这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幽谷里。离屋子几十步的小亭里坐着一个光头的人。虽然只是看到背影。已经让我的心在狂跳。

我有点不明白霆均的师叔。只是因为霆均救我。就罚了霆均跪了一个晚上。那么为何。他会亲自出面去求那位医术高明的师伯。甚至打破了“只救门下弟子的”门规。

“师叔。我带南心过來了。”霆均对着师叔的背影很恭敬地说。

我该怎么称呼他呢。和霆均一样叫他“师叔”吗。他之前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漠。这样会不会惹恼他。

“南心见过云慧师傅。”我微微福着身子算是行礼。

半响。沒有动静。

难道这样称呼不行吗。

“过來坐吧。”一个声音缓缓响起。懒怠而低沉。让我想起了康熙的声调。

终于。我和霆均和他面对面地坐在小亭子里。虽然他就坐在我的对面。可是我却觉得他透过我。好像看的不是我。他那内陷着的双眼依然流溢着摄人心魄的光彩。高高的眉骨为他淡定的表情增加了几许风雅。山谷的风徐徐吹着。掀起他身着的白色轻纱。更显得他器宇轩昂而不失道骨仙风。一眼看去。真的以为是一位得道高僧。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鹊门杀手。所以。长相有时候真是具有欺骗性啊。

“南心。你可喜欢这个名字。”师叔突然冒出的话让我咂舌。喔。你不是该冷眼刁难我的吗。怎么关心这个啦。不像他的风格嘛。

“名字有什么关系。把玫瑰叫做其他名字。依然会吐露芬芳。把我叫做其他名字。我依然是我。”我脸上的紫色面纱随风而动。是啊。我的脸毁了。但是我的心沒有毁。我的命还在。我还活着。我还在呼吸。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听佩瑶说你不在乎宫里的事。”

“不是不在意。是不能在意。我们都有各自的命。既然乌喇那拉兰菱死了。南心活着。那就让死者安然。生者好活吧。佛祖为我了关了一道门。却开了一扇窗。”我淡淡说着。三年了。支持着我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活着。即使脑中满是四四的样子……

“你果然很超脱。比起江湖上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叔居然低着头笑了笑。旁边的霆均望望我。又看看他。也跟着笑了。

“若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也将失去群星。”我抬头看看上空。天高云淡。风将树枝吹得哗哗作响。似乎在宣告着南心将要华丽登场了。

“师傅。为何救我。”好奇了三年了。终于给我逮着机会问了。一定要问。在被天地会掳走的那一次。我很明显地看出师叔对我的不屑。这样的人。居然主动请师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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