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是条深不见底的隧道,曲折而狭小,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妖风的力量远程先前。
“不对,这风不对!”不知第几次撞到头,封知平抱着脑袋大叫道,“风不是外面灌进来的,是里面在往里吸!该死,这到底是个什么个鬼地方!”
这是什么鬼地方?
自打进来开始,这句话封知平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可无论他还是詹千舞都毫无头绪,越是深入越感觉这里诡秘重重。
“小心,前面有个窟窿!”詹千舞突然急声提醒。
“哪儿?啊~!!!”
身下一空,封知平登时掉了下去,好在詹千舞提醒及时,千钧一发一只手死死的扒住洞口边沿,可手指仍在慢慢向外滑脱。
“上来!”
詹千舞及时赶到,越过窟窿的同时抓住封知平的手腕将他拽了上来。
封知平大难不死,在隧道内让风顶着翻了好几个跟斗才稳住姿态,脸色煞白的大声道:“你先走,我看不见路!”
“不用看了,前面没路了!”
詹千舞表情凝重至极,算着提前量提枪奋力一横,长枪两端抵着石壁一路拖行,由浅而深逐渐嵌入石头内,在即将冲出前堪堪停住,片刻后封知平也扑了上来。
封知平差点撞断了气,揉着胸口问道:“前面什么情况,你能看见还有可走吗?”
詹千舞默然凝目,片刻后说道:“前面跟刚才来的那里一样,是个垂直的通道,我的灵识覆盖的范围内没发现有路可走。”
“那怎么办,回去?”封知平想起方才斜上方的那个洞口,轻轻打了个寒颤,“先说好,回去的话,对面那个洞我进不去,你得帮我!”
詹千舞没说话,也不知应是不应,在封知平准备再问一次时才转过头,答非所问:“风,好像小了。”
封知平感受了一下,点点头:“嗯,确实小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詹千舞又问。
封知平侧耳听了听,摇摇头:“没听到,耳朵里全是风声,怎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好像...有水声。”
詹千舞不太肯定,又或者说,他不想肯定。
封知平立刻想到了她所想,狠狠咽了口唾沫:“不会...正是那玩意儿涌上来了吧?这低下,这低下难道是个腐液池?!”
刚说完,风停了,江河奔涌的轰鸣声顿时清晰起来。
“跑!”
封知平当场脸绿了,大叫一声转头就跑,詹千舞想拉都没拉住。
“别!”
砰!
“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封知平捂着脸仰天摔倒,涕泪横流。
“该死,路呢,路呢!怎么没了?!”
“刚才就合上了。”詹千舞同情的拉起他,迟疑的说道,“这条隧道,好像是活的。”
“活,活的?!”
封知平傻眼,下一刻炸了毛。
“活的?你说活的?你是说这条隧道...不,这里,这整个地方,都是活的?我们被什么怪物给吃了?!”
詹千舞皱眉道:“不,只是这里,而且只是我的感觉。如果真是某个巨妖吃了我们,你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相比妖兽,我感觉这里更像是某人或某些人布置的藏宝阁,你没发现咱们一路上碰到的很像机关禁制吗?”
“嘿,别说,还真像。”
封知平回想这一路,先是妖风,而后是海量的万年钟乳,再接着是成山的石刀和漫天的腐雨,现在刚刚走完的路又自行封闭了,詹千舞的怀疑很有道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探出脑袋听听声音,封知平撸起袖子:“水漫上来应该还有一会儿,没办法,咱们爬吧,在这儿就是等死!”
“别急,我...”
“你什么?”
詹千舞犹豫了犹豫,叹了口气,从颈间摘下一根项链,上面坠着枚金坠,很像庙里求的平安佛,不过上面摹的不是佛,而是一只鸾凤。5599
封知平脑袋一歪,愕然道:“干嘛,临时抱佛脚啊?早说啊,这个我熟,我求比你求好使!”
詹千舞气得白了一眼:“白痴,这是金缕衣,仿照传说中的霓凰羽衣炼制的地级中品宝具!”
“地级中品?!”封知平的口水当场流了下来,舔着脸伸过手,“让我摸摸,我还从来没摸过地级中品的宝贝呢!”
“滚!”
詹千舞躲开,掌心托着金坠捧到胸前:“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保命的宝贝,我修为不够,只能勉强催动它展开,其他就靠它自己的力量了。刚刚那种腐液,我估计它至少能挺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力量耗尽...唉,就看你我的运气了。”
封知平不解:“你不是半步神藏吗,区区一件地级中品宝具还能不听你使唤?”
“你懂什么!”詹千舞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地级以上的宝物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修为是否足够,自身与宝物的灵力是否契合,都会影响宝物的威力,一些特别的宝物还对心境修为有要求,比如血刀门的血刀血剑,心志不坚者妄动会遭煞气入体而发疯。这件金缕衣是父亲请名师为我所制,本是为我神藏期后准备的一件护体法宝,灵识期虽然能用但会损耗它的灵性,过度使用会让它灵性尽失沦为废品,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可你是半步...”
“我不是!”詹千舞截住话头,“我说了,我是强行逆血,不是半步神藏!神藏期我只摸到了门槛,想进去还需要时间和机缘,况且就算我是准神藏,于这件宝物也无大用,你根本不知道地级中品宝物的消耗有多大。别说我现在有伤,就算在我状态最好的时候,它吸干我也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吸干?
对啊!
封知平终于想起了这个一直都知道但一直都忽略掉的问题。
这个世上除了他,其他人释放宝兵刃的力量都是以自己的内力催动,消耗最大的是内力,宝兵刃的灵力损失得很少,而且事后可以相互温养补回来,只有在极端情况下过度使用宝兵刃才会造成永久性的灵性损伤,损失灵力无法通过温养弥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财力寻找合适的材料修复才有可能恢复原样。
只有他,用啥都是一锤子买卖,不但消耗不了多少内力,还会在释放宝兵刃的力量时得到反哺,而且他释放出的先天之力比很多正牌先天更强更纯粹,就是太贵,以他的家底都不敢随便乱用。
这边厢,詹千舞已经做好了准备,默念口诀周天暗转,小小的金佩安静了片刻后突然沙子一样的散开了,一缕缕金屑无风自起,飘荡在詹千舞周围,金闪闪的隐约能看出霓裳模样。
“好看是好看,但...别见怪哈,我怎么感觉中看不中用呢?”封知平说道,怎么看怎么不信古籍上赫赫有名的霓凰羽衣就这德行。
詹千舞哼笑,傲然扬起下巴:“刺我一剑试试。”
“你说的哈!”
早就等这个机会了,朝露剑在说出第一个字时就已经刺了出去,怎料连詹千舞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仔细一瞧,只见剑尖处不知何时裹上了一层金闪闪的粉末,看似无根,好像吹口气就能吹没了,可它却阻止了朝露剑,他试着推了两下,纹丝不动。
诚然,他根本没发力,只凭朝露剑本身的锋锐,可金缕衣一样没出全力。
詹千舞知道他在想什么,傲然道:“如果我的修为足以使用它,刚才这一下就不止是挡了,你会受到反击。”
封知平收回剑,撇撇嘴:“反击?怎么反?拿末子往我眼睛里扔啊?”
“像这样。”
詹千舞直接用行动说明,伸手从枪上虚抓下一团火丢在身旁,金缕衣瞬间点燃,炎浪上下起伏,火光都掩不住金光闪闪,反而愈发闪亮,看起来危险又绚烂。
“如果我把他裹到你身上,你说会怎样?如果我将其中一缕送入你的口鼻耳孔,你猜你还有没有命活?”
封知平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詹千舞也不纠缠,默运法决打开一个缺口,眼神冷冽。
“进来!”
“啥?”
“我叫你进来!”
“干嘛?呃,不是,我是说,这玩意儿能护住两个人?”
“别废话,赶紧进来!”
詹千舞很不耐烦,待封知平走到跟前时脸色更冷,用掉冰碴子的语气轻声道:“去我身后,扶着我的肩膀,等下别掉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的手敢乱放,比如刚才那样,休怪我无情!”
“知道啦知道啦,您当我封知平什么人,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老老实实的,绝不摸不该摸的地方,您就放心吧!”
“但愿你能做到!”
詹千舞心诀一改,缺口立刻闭合。
无聊的等了一会儿,水声越来越大,封知平起初还奇怪为何不走,这会有些明白了。
“你不会是想...?!”
“没错!”詹千舞重重点了下头,“这里有干扰,我的灵识散不了太远,但我相信上面肯定还有洞口,说不定就是出去的路!我要借这股浪潮冲上去,不成功,则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