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红(1 / 1)

对于荆无心,封知平的印象极深刻,可谓刻苦铭心。

不动用灵识内力,只凭琴音就让他着了道,在他心里此人的危险程度直逼詹千舞,都是那种遇见了要不她滚要不自己滚的那种,总之闪得越快越好躲得越远越好,千万别照面。

原以为,自己与这个女人不会再有交集,也不想再有交集,然而那日盛樰与他一番密话告知了他此女的身份,他才知道自己跟她大有渊源,而且是尴尬满满的孽缘!

从娘亲嘴里,他惊愕的得知此女竟是老爹前女友的亲闺女,此行泉州的主要目的正是为了弹一曲她娘专门做给前男友的曲子给封莫修听。

封知平愣了足足一刻钟才回过神,捋了捋里面的关系,看看淡然安坐优雅品茶的老娘,当时就有股子冲动,想拉着她的手问一句——您老心多大,外甘内酸否?

盛樰没吃醋,封知平明里暗里几番试探后叹服的确认了这个结果,但随即他就钦佩不起来了,因为盛樰交给他一个任务——陪着她,缠着她,让她不得空闲。

封知平当场就喷了,顾不上擦茶水,愣愣的看着老娘。

娘来,这话该怎么理解?

你儿子是正经人好吧!

你儿子心里有人了,已经洗澡上岸了,咱能不能换个人干这种沾花惹草的事儿?

好在盛樰及时解释了原由,开始变歪的思想迅速回正,盛樰是要他以主人的身份用待客的方式监视此女的一举一动,尽量不给她私自接触旁人的机会。

原因嘛,是因为此女的另一重身份——空玄密使。

封知平愕然得知,荆无心身边的几个男女都不简单,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还有一个直追封知佑的青年高手,至于此行的目的,盛樰没说,微笑着告诉他这是个秘密。

封知平彻底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知道,他很想严厉的告诉娘亲话说一半会噎死人的!

什么密使,什么皇族,少爷没空!

他很想这么说,奈何在娘亲慈祥得不能再慈祥的笑脸下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实不敢吐出一个不字。

而且从那张笑脸中,他发现娘亲并非一点没吃味,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大哥来办,凭封知礼的能耐别说把人看住,有心的话哄上床都不是没可能。

可娘亲偏偏找了他。

表面上看是,交给自己因为自己是世子,由自己出面接待更显尊重,但真正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是她儿子,她见老头子前女友的闺女那般优秀,自然要搬出自己来显摆显摆,这是较劲呢!

非但如此,那句“陪着她,缠着她,让她不得空闲”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封知平极度怀疑娘亲真的存了些别的心思。

当年老头子情变,劳燕双飞,他不知道具体,但看老头子的反应八成是被人家甩了,作为老头子的正头夫人,娘亲“为夫报仇”并非不可能的,而自己这个带把儿的便是她的“刀”。

搞定荆无心,然后甩了,替老头子报一箭之仇。

娘来,女人都是小心眼,古人诚不欺我!

问题是娘你小心眼的地方怎么跟正常人不一样啊,老头子让人甩了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干嘛较这个劲!

封知平苦哇,猛拍脑瓜,他就不明白自己干嘛这么聪明,傻一点单纯的当作接待世交家的闺女多好。

他不知道封莫修那晚吃了闷亏,被人算计了还不得不谢人家,否则他就很能理解盛樰的心思了。

推脱不得,只能领命,各种理由拖拖拉拉了三天,终惹得盛樰一大早杀到无忧阁殷切探望“中暑”的儿子,封知平知道拖不下去了,只能拉上牛春寒拖拉着脚怏怏出门。

本以为是个苦差,结果出人意料,荆无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她品貌端庄淡雅,行事却落落大方,谈吐不温不火,不会让人觉着生疏又不会太过亲近让人误会,说话咬字清晰条例分明,时常引经据典且恰到好处,配上那把迷人的好嗓子,几天下来他没把人家搞定反倒是自己快被搞蔫儿了——在荆无心面前,他觉着自己就像个金玉其外的败絮,蹲在仙鹤脚边的癞蛤蟆。

这是个既让人喜欢,又让人讨厌的女人。

封知平如此评价。

而其他三人也各有特色,。

空玄七皇子宗正然性格爽朗,且十分爱笑,每每交谈都未语先笑,谈吐豪迈像江湖豪杰多过像皇族子嗣,可豪放的只是外表,里面隐藏的是谨慎与精明,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总能及时的不着痕迹的转开话题,他表演得很好,却没瞒过封知平的眼睛。

相比之下,十二皇女宗娅就简单多了,封知平私以为应该说她“无脑”才对。

宗娅眼很大,胸很大,脾气也很大,就心眼儿不大,刚见面几句话封知平就发现她对游景涟那厮很有意思,三句话必有一句“六皇子”如何如何,变着花的打听游景涟的各方各面。

嗯,说错了,没花儿,她问的很直白,直白到封知平险些以为这是空玄国的本土风俗。

要不是七皇子岔开话题制止了她,荆无心也在暗地里刺了她几眼,这妮子都不知道住嘴。

封知平不禁感叹,真单纯呐,纯得让人觉得蠢,暖双儿小宝贝都比她聪明百倍!

后来的交谈中,封知平又得知了一件事,这两兄妹不是真兄妹。

按辈分算,宗正然其实是宗娅的叔叔,因为被选作继承人才成了皇兄皇妹,其他人该怎么论还是怎么论,只他们俩必须按规矩以兄妹相称,封知平不禁感叹宗室皇族的辈分真够乱了,也不知他们的家谱上该怎么写。

而尤梦寒则是封知平最关注的一个,远胜那个叫人自卑的娘们儿,原因嘛很简单,此人姓“尤”。

连五说,尤双儿极可能不是本国人,那么尤姓人最多的空玄无疑是最有可能的一个,虽说茫茫然还两个重姓的人认识的可能性很低,但以尤双儿显露出的家世,加上尤梦寒的身份,后者知道尤双儿活着她家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一见面,封知平有冲动想直接问问他,但不能这么做。

全天下都知道他跟詹家三女定亲了,不日将婚,在退婚的事没搞定前,他还是詹王的准女婿,一个即将成婚的人去打听别的女子,还是别国的,人家会怎么想,传出去会引来多少麻烦?

封知平再急也只能忍着,但忍不代表放弃。尺度文学

一有机会,他就拉着尤梦寒说话,打着讨论风土人情的幌子变着花的打听空玄有名的尤姓家族,奈何尤梦寒是个闷葫芦,轻易不开口,开口也大都是讨论武道技法,几天下来封知平耐着性子跟他讨论了不少剑法心得,换来了不少空玄国的消息,无奈没有一个能跟尤双儿对上号。

总的来说,陪伴四人游城并不枯燥,相反还颇为有趣。

清早会合,上午赏景,晌午河边歇脚用饭,酒酣耳热后泛舟河上,闲逸的看着岸上的碌人,聊聊诗词歌赋,论论武学心得,时不时的还能听荆大家唱上一曲,四人合鸣只封知平一个听客,懒到日暮西山返回岸上,挑条最近的夜市逛上一逛,待灯火阑珊,五人各自尽兴道别离开,日日如此,好不惬意。

若非心里谨记着娘亲的话和尤双儿的事,封知平真的会喜欢上这种日子。

从记事起,他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功,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游船,身边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能像普通人那样平等的交流,无论小桃、吴东还是其他人,对他只有顺从附和,哪怕提出异议、耍小性子也是摸准他的脾气后有意为之,这样越发感觉自己是孤独的。

后来,他结识了几个富家子弟,以为自己有了朋友,直到有一次迟到,无疑中听到了那些人背着他说他闲话,说他大哥二哥如何如何优秀,说他如何如何废物,说如果不是家里的命令自己都懒得跟他这种人说话,还说他生而天残注定短命。

从那时开始,他就明白自己注定是孤独的,至少在这座围城里,他找不到他想要的那种朋友,真正的朋友。

他想哭,但没哭,想离开,但没走,他是封莫修的儿子,是剑侯世子,哪怕是个废物,也是个有实力的、不容者辱的废物。

他踹开了门,出手的是吴东,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教训了一顿,伤的最轻的掉了两颗门牙断了一条腿,自那以后这些人他见一次打一次,磕头认错也没用,也是自那时起,“恶少”的名头不胫而走。

他不在乎,老头子更不在乎,封莫修直言他做得好,但不够好,告诉他教训这种人要打就该往死里打,折手折腿太轻了,应该折成一段段的接都接不起来才好。

他笑着点头,心里在哭,而后边扎进后山用比以前更狠的方式折腾自己,为了加强效果,他甚至还托连五搞几只猛兽进来,可惜连五扭头就把他的要求告诉了老两口,封莫修没说他但也没同意,而盛樰则狠骂了他一通,又连着他老子也骂了一通,骂得爷俩抱头哆嗦,好说歹说才把那事儿揭过。

猛兽没要成,折腾还在继续,折腾累了就下山换身衣裳,带上吴东出门逛逛,偶而还会带上小桃,抱着冒险的心态徒步探索城里的每个未知角落。

泉州城很大,然十几年的逛下来,封知平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对这里的每街每巷每砖每瓦都清清楚楚,冒险逐渐变成了故地重游,又变成了枯燥乏味的反反复复,到最后这座鲜活的城市在他眼中是那么的灰暗无趣,以致那日被人掳出城后,他甚至有一丝开心,感觉自己终于冲出牢笼,解脱了。

那日回城也一样,马车的窗门虽然紧闭着,但只听马蹄声和街上的喧嚣他就知道自己到了哪条路。

太熟了,熟的毫无新鲜感,让人窒息。

然而这几日,他却在熟悉的景致中找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因为他身边多了这几个人。

人,果然是需要朋友的。

任何物质上享受都取代不了朋友的陪伴。

虽然这些人还算不上是朋友。

封知平心中暗叹。

记得第一次对这座城重新燃起兴趣还是在点苍山,那时他对一个可爱的傻女孩承诺,要带她逛遍全城,看遍所有好玩的东西,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只要她来。

双儿没来,四个麻烦倒是先体验了一把他周道的伴游,也不知双儿知道会怎么想。

“肯定不会生气。”封知平笑了笑,“就当预演吧,等她来了,金鱼,糖人,一个都不会少!”

“你嘀咕什么呢?”宗娅转过身,疑惑的皱起眉头,“是不是累了,要不咱歇会儿?不说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体力还不如我一个娇女子,也太丢人了吧?”

封知平摊摊手:“您是内力深厚的女侠,我是个只会些粗浅拳脚的废物,怎么能比。”

“少来!”宗娅一阵风似的冲到跟前,皱起小鼻子哼哼道,“尤梦寒都说了,你体格十分匀称,柔韧度和爆发力都极强,武学见地也十分厉害,显然是刻苦修炼的外家高手。若有内力,你必是一代高手,便是没有内力,凭体魄和剑法寻常的聚气期武者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说,你不是累了对不对,你是烦了对不对?”

“拉倒吧!”封知平甩了个白眼,“哪怕气海未成,只要能调动息气,出手时的力道也非常人可敌,我爆发力再强也只是个普通人,让人碰上一下我的剑就飞了,怎么打?只能跑!他那是捧我呢,你还真当真了!”

“碰不到不就得了,凭你的武艺应该能做到,我说的对不对?”宗娅看向尤梦寒,尤梦寒却没看她,仿佛没听到似的。

宗娅正要再唤他一声,宗正然和荆无心同时上前一步将她和封知平挡在身后,与尤梦寒一样看着人流的尽头。

“怎么了?”宗正然问道。

“好像有人。”尤梦寒沉声道。

“确实有人。”荆无心低声道,顿了顿,轻吸一口气转过身,“已经走了,是个高手,我都没有察觉到此人存在,还好你机警。”

“我也是无疑中发现的此人的,原以为是暗中保护世子的侯府高手,但...嗯?世子,怎么了?”尤梦寒见封知平一脸傻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方才所看的方向,很是不解。

另三人也一样,等了半天不见封知平回神,荆无心忍不住问道:“世弟,可是有发现?”

封知平脑子乱作一团,压根儿没听到他们说话,满脑子想的都是人潮交错的空隙里那惊鸿一现的火红。

红的那么刺眼,红的那么熟悉,刺激得他瞬间就从记忆的暗格里翻出了一个下意识回避想都不想多想的身影。

是她吗?

错觉吧?

街上人这么多,穿红戴绿的比比皆是,很有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嗯,就是眼花了。

以她的性格,见到自己早杀到跟前了,怎会远远躲着不出来?

对,肯定是眼花了!

......

眼,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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