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回来时,便发现某个小女人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十分认真,认真到他回来都没有察觉。
“先生,您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张妈上前接过薄靳言的西装外套,恭敬不失微笑地说道。
薄靳言轻轻颌首,脚步却朝着客厅的慕念白走去。
张妈看着,轻声笑了笑,然后将西装外套放好,去厨房查看着炖了一下午的鸡汤怎么样了。
薄靳言走近慕念白,发现她仍看着电视,很认真,眼里却没有焦点,而电视正播放着广告,他顿时皱起好看的眉宇。
慕念白这个样子不太对劲。
这个念头从内心闪过,他就已经开口,“念念,出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不敢吵醒什么,却又带着难以掩盖的担心。
清晰地传到慕念白耳里,打破她的失神,毫无焦点的眼睛落在薄靳言身上,渐渐恢复平日里的清明,鼻子却是一酸,情不自禁地抱着他。
他被突然一抱,有点懵,手却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抚着:“有我在。”
他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
让她渐渐平复悲伤的心绪,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到底怎么了?”
“……看电视看哭了。”她低着头,没敢看着他。
实际上,她看的是一部亲情剧,看着主角的母亲车祸死的时候,牵着女主角的手交待遗言时,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身上,想到那天她还跟妈妈闹别扭,要蛋糕,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下雨天,她就没有再回来。
薄靳言听着这答案,朝着电视看了一眼,正巧广告放完了,电视剧一看,是部亲情剧,顿时有些明白了。
据他所知,慕念白的亲生母亲在她几岁的时候因为意外车祸过世了。
“你还有我。”他说。
慕念白用力点头,可眼泪却因为这么一句,流了下来,她抱着他,“那天,我还跟她说我蛋糕,她明明答应我了,可我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医院……”
她哽咽着说着她二十多年来,最痛的一天。
也是一直不敢去回忆,不敢去碰触的那天。
可今天在听到李婶说起柳家,再看到这个电视时,在薄靳言的面前,她终是没忍住,像找到一个安全港湾,只想这么哭一场。
她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记得这个拥抱温柔得她渐渐闭上双眼,然后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多了。
薄靳言一直守在旁边,见她醒了,嘴角微扬,将她扶起,替她在背后拿了一个枕头靠着,轻声问:“好点了没有?”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也没料到自己竟也能哭着睡着了。
薄靳言伸出手,轻轻地她眼角抚去,带着心疼的意味,“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不要忍着,知道吗?”
在这宁静的夜里,他这般沙哑透着性感的声音,撩得慕念白心口砰砰直跳,除了点头,没有别的想法。
薄靳言见她听话,笑容渐深。
慕念白看痴,总觉得……这男人是她的,真好。
两人下楼时,饭桌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边的张妈看着他们,松口气的笑了笑,“想着这热一热,夫人就该醒了。”
慕念白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一抹红晕飘过脸颊,好在张妈慈祥,“我去厨房把汤端上来,炖了好久,夫人呆会多喝些。”
“麻烦张妈了。”
张妈笑得脸上堆着一朵花似的,一直摆手,“夫人没事就好。”
这般口吻,让慕念白不由地想起慕家的李婶,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但李婶总是低着头,不似张妈这般精神。
但她清楚,李婶是疼爱自己的,要不然那些年,她在慕家的日子只怕更惨。
“恩?”
慕念白回神,对上薄靳言的眼神,正欲说没事,可一想到他在卧室说的话,又停顿了一下,“吃完饭再告诉你。”
薄靳言眉眸柔和,“好。”
两人用过餐之后,一同坐在客厅的沙发消食。
慕念白接过薄靳言倒来的蜂蜜水,琢磨着怎么开口,或是薄靳言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
可薄靳言耐心一向很好,没有催她,喝着普洱茶气定神闲,如同以前的皇子一样,自带贵气。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放下茶盏,看向她,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带着一丝无辜。
她忍不住笑场,扑到他怀里,“真是的,害人家好好的悲伤情绪,一下子没了。”
他唇角微勾,眸里却带着心疼,“是因为家里的事吗?”
她点头。
“最近慕氏公司的资金链似乎出现问题,亏空了将近一亿,几个董事一直在闹。”薄靳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
她蹙起秀眉,想起之前慕山远跟自己说的公司出现问题,需要她手头的股份,没想到还真是出事了。
“要……”
“不要。”她想都没想,直接打断薄靳言欲说的话,“那是慕家的。”
这些年是她魔怔了,一直觉得那公司是母亲与外公的,哪怕最后落在父亲慕山远的手上,自己也有义务去守护。
可守护到最后,她渐渐发现……这个家,不再是她的家。
慕山远,只是占着一个父亲的名号而已。
他对母亲不贞,对自己又何尝有过亲情?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一再的利用身边的人,一次次满足慕山远的企图呢。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狂来的。
薄靳言这个工作狂的名号之下,要付出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所以,她该心疼的不是那些母亲,柳家都不曾在意的慕氏公司,而是身边这个心疼自己,维护自己的人。
“靳言,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妈的事吧?”
“嗯。”他应着,伸出手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已经做好听她敞开心菲的准备。
慕念白说的事,大约都是他知道的。
尽管她并没有怎么说柳叶青走后,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薄靳言能想象到,一个继母,加上一个眼里只有利益的父亲,她在那种环境里,又怎么会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