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吴三锤、王亮、艳魅儿、阿景、秦双六人被押入都司大牢。
牢房里面没有什么犯人,现在辽东吃紧,但凡吃罪被抓进大牢的,关不上两天就得被送往军营干活。
六人被关进相邻的两个牢房,三女的牢房还好一些,不过是满地乱草,而王禹三个就惨了点,他们被关进的牢房,里面有三根柱子,才一进去,就被狱卒给捆在上面。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禹立刻问道。
“小子!你说干什么呀?你小子够种,竟敢打唐家的公子,这次你死定了,我保证你出不去这个门!”狱卒露出一脸狞笑,跟着拿过一条皮鞭,在冷水里浸了起来。
皮鞭沾了水之后,抽在人的身上就会越发的疼,王禹虽然没体验过,但也知道滋味绝对不好受。哪怕自己有铁布衫,恐怕也扛不住这个。就算自己勉强能扛住,估计两个兄弟也吃不住。
一个狱卒将烙铁丢到火中,用炭火烧烤,看这架势,还打算上火刑。
王亮吓得直哆嗦,怯怯地说道:“大哥……怎么办呀?”
王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能期待毛承禄赶来搭救。如果毛承禄不够看,那没办法,唯有夜里想办法越狱,出去搬兵砸牢抢人。就算是明摆着造反,王禹也不怕,反正劫杀朝廷命官这种造反的勾当,他也不是没干过,顶多是多背一条罪名罢了。
王禹用鼓励的目光看向王亮,说道:“不用怕,凡事有我。”
见老大还是一脸的坚定之色,王亮的胆气提升了一些,重重地点了点头。
吴三锤倒是一脸的强硬,这家伙也算是滚刀肉,加上跟着王禹杀人越货,胆子是越来越大。虽然他心里也没底,但他对王禹很有信心,料想只要王禹不死,他们就不会有事,王禹一定有办法脱困。
三女看到王禹他们绑起来,狱卒就要用刑,吓得是花容失色。特别是艳魅儿,心中后悔,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麻烦,自己就不上街了,自己还不如不来辽阳,这样的话,王禹就不会有事。眼下这般,该如何是好。
“啪!”“啪!”“啪!”
狱卒将手里沾了水的鞭子在地上狠狠抽了三下,声音甚是骇人,这若是抽在身上,会是个什么滋味,任谁都能想到,几下就得皮开肉绽。
狱卒看了看王禹,说道:“兄弟,不要怪我们,怪只能怪你自己招子不亮。唐家有吩咐,要好好招呼你,我们这些做小的,那也是没办法。唐公子的干爹可是高公公,哪怕是我家指挥使大人也要给几分面子,你是没救了……”
说完这话,狱卒举起手中的皮鞭,就要开打。
也就在这当口,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百户,百户一进来,立刻大声叫道:“住手!”
这一嗓子,着实让众人一惊,王禹、艳魅儿等人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王禹随即反应过来,是不是毛承禄带人来求情了。话是这么说,但毛承禄的义父毛文龙好像就是个千总,在都司衙门能说的上话么?要知道自己惹的可是什么高公公的干儿子,太监那可是很牛X的一个职业呀。
“大人,有什么事?”狱卒微微躬身,礼貌地问道。
百户举起一块令牌,大声说道:“都指挥使大人有令,立刻将这三个男人全部释放,这三个女人,暂时扣押,不得为难,否则军法从事!”
“啊?”狱卒又是一惊,诧异地说道:“大人……这……”
他显得很是莫名其妙,唐家那是什么来头呀,就算是有人给王禹求情,估计也白费。在整个辽东,谁敢不给高公公面子,除非有熊蛮子给王禹求情,但这种情况,似乎也不太可能呀。
“这什么这!指挥使大人就是这么吩咐的!还不赶紧放人,是不是想找死呀!”百户厉声说道。
“是是是……”狱卒赶紧连声答应。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毕竟是当兵的,顶头上司都指挥使。高公公再厉害,那也管不到自己头上,还是听顶头上司的话吧。
几个狱卒一起动手,将王禹三人身上的绑绳给解开。
王禹一松绑,立刻朝那百户一抱拳,说道:“多谢。”
“你不用谢我,有人在外面等你,跟我来吧。”百户直接说道。
“那她们三个?”王禹看向艳魅儿三女。
“大人只让放你们三个,至于她们女人,只好先委屈一阵子了。不过你放心,大人有令,不许为难她们,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跟我走吧。”百户正色地说道。
“那好吧。”王禹微微点头,然后向前几步,看向隔壁的监牢,温和地说道:“魅儿,你们先委屈一下,我出去之后,马上想办法救你们。”
“禹哥,你能出去就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艳魅儿郑重地地说道。
“大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们……”秦双可怜巴巴地说道。
“禹哥!”阿景则是冲王禹重重地点头。她也相信,只要王禹没事,她们就不会有事。
“你们放心好了。小双儿乖,听姐姐的话,不要害怕,大哥哥很快就回来接你们。”王禹温柔地说道。
随后,王禹和吴三锤、王亮就跟着那百户出了牢门,朝外面走去。
王禹仍然纳闷,为什么只把他们三个男人给接出来了,三个女人还能暂时关押,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要是说,都司敢偷偷摸摸的把这三个女人送给那个姓唐的,那就别怪他王禹不客气了。
出得大牢,就见毛承禄和一个中年汉子等在外面。中年汉子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条好汉。
“兄弟,让你受苦了,没事吧!”毛承禄一见到王禹就兴奋地喊道。
王禹先向他一抱拳,说了声“没事”。
跟着几步来到汉子面前,躬身一礼,说道:“想来这位一定是毛将军了,多谢!”
没错,这人正是毛文龙。毛文龙双手扶住王禹,爽朗地说道:“什么将军呀,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千总罢了。你是承禄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子侄,在辽阳出了事,我怎能不帮衬一下。”
“就是,兄弟你要是这么说,那就见外了。我义父为人仗义,一听说你出了事,就立马赶过来了。”毛承禄说道。
王禹重重点头,跟着问道:“伯父,我想问您一件事,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被保出来,那三个女人……”
“先跟我走,此地不是说话之处,等回去之后,咱们再详谈。”毛文龙说道。
“好。”王禹点头,他也知道,这里耳目众多,不便说正事。
王禹三个跟着毛文龙父子离开都司大牢,直奔外城的军营。
毛文龙有自己的营寨,管着千把人,进到他的营帐,让他手下人摆上酒菜,其实也就是一般的菜色,看来军营里的伙食不怎么样,毛文龙日子不是很好过。
不过刚刚营里走动的时候,看到毛文龙手下的士兵倒是精气神十足。
毛文龙让士兵退下,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之后,他才正色地说道:“王禹,我也不瞒你,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千总,在都司衙门其实并没有什么面子,好在我舅舅做过一省文官之首,这才有些情面,能把你给保出来。但是你要知道,被你打的人可是高公公的干儿子,路大人放了你,难免会得罪高公公,若是没些好处,他绝不会担着干系。所以路大人放话,暂时将那三个女人扣在他手里,让你掏五千两银子到他那里赎人,银子一到,他就立刻放人。”
王禹点了点头,自己先前的疑惑,终于一扫而空。
若是光靠毛文龙一个小小的千总,想要把他捞出来,根本没可能。都指挥使放了他,当然不能白放,捞些好处,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五千两银子,未免有些过于狮子大开口了吧,一两千两银子,王禹还勉强能拿出来,但是五千两,一时间让他上哪弄去呀。
但是王禹没提钱的事,自己第一次见到毛文龙,总不能张嘴管人家借钱吧。而且看毛文龙现在的状况,恐怕也拿不出去这么多钱。
王禹只是说道:“伯父,不知被我打的那个小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背景,还能认那个什么高公公为义父?”
“那厮名叫唐振,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但是他父亲唐元却是辽阳有一号的人物。唐元经营着南门山那里的矿山,开采铜矿,一年的收益极高,所以才攀上了税监高公公的门路,让唐振拜高公公为义父。在辽阳这里,除了几个响当当的官面人物,唐家不敢招惹之外,其他的人,唐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前段时间,有一个叫沈羽田的人得罪了唐家,这沈家也是辽阳的望族,父辈和李成梁都有点交情,可在一夜之间,就被唐家灭了门,听说只有沈羽田的儿子在一些家丁的护卫下逃了出去。”毛文龙说道。
“沈羽田……”王禹沉吟一声,这一刻,他不禁响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自己在半路上遇到的沈润泽。王禹看得出来,沈润泽是个书生,绝不是当强盗的料。而且沈润泽一听说要回辽阳,吓得脸都变了色,显然是有所忌惮。估计这沈润泽十有八九就是沈羽田的儿子。
“贤侄,难道你也听说过沈羽田?”毛文龙见王禹神色有异,立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