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是睁眼闭眼都是那副画面。它已经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底,或者像一个符号刻进他的脑海中,那是种别人永远无法体会的痛。
“哥,我怕,你在吗?”虞世东摩挲着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撒手。
他看不见了,两眼下方挂着两行鲜红的血迹,是触目惊心的血泪,恐怖至极。
往日那个傲娇的小王子,此刻像一块烂掉的抹布,肮脏又破败。
虞世南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抱住他,嗓子喑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世东,不怕……哥带你回家……”
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于冰窖,没有一丝温暖。
这一年他才十六岁,命运却生生把他逼到绝望的境地,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虞世东自小任性,遇事向来喜欢逃避,至少受伤后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寻求庇护。而他只能迎头而上,不能被悲痛打倒不战自败。
虞世南从满目疮痍的过往中挣扎出来,他想起小朋友,想起王剑峰那句话。
无论恨不恨都是以后的事,眼前还是别想太多的好。
第二日安之若醒来时,全身酸痛的像重组过。她恨恨的咒骂虞世南那个罪魁祸首。
何欢见她全身青紫惨不忍睹的样子,眼中浮起一丝心疼。
“安安,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先别去上课了,我帮你请假。”她担忧的问。
安之若苦涩一笑:“欢欢,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伤对我来说只是毛毛雨。”
她只是心情低落,加上反反复复做了一整夜的噩梦,别的应该还好。
不过昨天被虞世南那么一摔,心底多日来积蓄的郁气倒是散去大半。哈哈,她该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安之若想到此,内心涌起自我调侃的愉悦。她是个坚强乐观的孩子,眉开眼笑才是正常的嘛,想着又使劲扯出个大大的笑。
何欢看她一个人在那傻乐,惊悚的颤了颤,“安安,你该不会被摔傻了吧?”
“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安之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何欢又仔细看她一眼,担忧之情显露无遗。那眼神简直了,该不会真的摔出问题了吧?
对于她的行为安之若直接屏蔽,切换到无语模式。
虞世南对安之若骨子那份坚韧,尚存着满满的希冀。他坚信安之若不会那么轻易言弃。
她再次踏进道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干脆把工作搬到道馆内的休息室里。
一天两天没所谓,可时间一长,道馆内的教练们都已人心惶惶。
这天陈教练终于按耐不住惶恐的内心,冒着被辞退的危险凑上去。
“虞总?”
“嗯?”虞世南挑眉冷冷的看向他。
陈教练愈加忐忑的咽了下口水,才磕磕绊绊得问出来:“虞,虞总,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
所以您才隔三差五的坐镇道馆监督。您这一天到晚气定神闲的,我们诚惶诚恐着呢,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后面的话他只敢在心里犯嘀咕,还没胆量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