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普通的港式风味茶餐厅,装修简洁、清爽,气氛热闹。口味——老实说只是一般,招牌菜有叉烧,烧鹅,脆皮乳鸽,虾饺皇,榴莲酥等,但三五知己小聚,再配上杯醇香的奶茶,还是一个不错的好去处。
伯毅就在这里工作,除了收银的老板张,伙计就是他和股神坚,厨师刘伯是很少出来走动的。中午时分,人流量突然剧增,忙得不可开交,但股神坚姗姗来迟,气得伯毅笑骂道,“股神坚,又跑哪里神游了,是否赚了钱想不干了。”
股神坚比他岁数略大,一副吊儿浪荡的样子,耳朵背夹一支香烟,施施然穿上工作服,“不要少看老子,待有天时来运转,几个涨停版,就是全东南亚首富了。”
“发你的白日梦。”刚收完钱的老板张看不过眼,骂道,“如果炒股那么好玩,香港的家成哥就专门投资股市了,还用去做房地产、电讯那么辛苦的生意?”
老板张的话他不敢顶撞,股神坚一边垂头丧气地掏本子记点菜单,一边喃喃地说,“家成哥没有我一半聪明,你以为人人都会炒股吗,要讲技术含量的?”
伯毅送菜走过他身边,用力一拍他屁股,“你老哥炒股有三四年了,赚了多少?”
股神坚唷的一声,老脸罕有的一红,“莫以成败论英雄,我现在是学习阶段,权当交学费,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呸,”老板张在那边又骂道,“就只会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学学伯毅,人家是老老实实干活,踏踏实实做人,从没半句怨言,且晚上还去学习厨艺,不断进修,至早会出人头地,这才是你的好榜样。”
股神坚一边用笔写菜单,一边叹道,“同人不同命,伯毅就是强,又高大又英俊,就算不干这一行,到外面也大把富婆争着要,不象我,人瘦,论斤称也亏了。”
“好小子,变着花样笑话我,信不信我把你的屁股打出朵花来。”伯毅笑骂道。
“别别别……”股神坚真怕伯毅的拳脚功夫,特别硬,“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爱听我走开,行不。”股神坚溜到另一桌,这桌有位客人正看“爱疯”手机,股神坚眼尖,见是显示股市行情,连忙探头一看,面色立即由红转绿,血色全无。
“妈呀,乖乖……”股神坚慌忙往厕所跑,一边向伯毅救助,“我肚子不舒服,帮我看着一会儿。”
伯毅一见他表情,已猜到八不离十,骂道:“又躲进厕所看股市,你又完未完?”
“性命犹关,你老哥请仗义相救……”说话声中,股神坚已跑远。
这时,有一桌传来粗声粗气的话语,“妈的,老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有没有人来招呼一下,是欺负老子没钱嘛?”
伯毅连忙走过去,“不好意思,本店人员少,一时忙不过来……”抬眼见这一桌坐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一个胖胖矮矮,拍桌子骂人的,正是那胖子,伯毅看得清楚,正是昨晚意图强奸从蓉老师的两人,两人鼻青面肿,虽然换了套衣服,但伯毅何许人,怎么认不得。“两位要点什么?”伯毅尽量将语气放轻松些。
“你别吵了,赶快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要见大哥。”高个子制止胖子,对伯毅说,“来两杯奶茶,要热的,另外来三只脆皮乳鸽,一只打包,两只在这吃。”
“好勒。”伯毅转身准备落单。
“慢着。”高个子突然叫住他。
伯毅心头一紧,转身挤起笑容,“两位还要点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挺面熟的。”高个子上下打量伯毅,“我们好象在哪见过。”
“怎么可能。”伯毅反应很快,提高音量,然后又陪着笑脸低声说,“小的是大众脸,很多人都会认错。”
“是吗?”高个子犹豫了一下,胖子已经不耐烦,一扬手道,“人有相似,无你的事了,快去下单,不然老子真的就要砸场子了。”
“立刻去。”伯毅马上转身走开。
高个人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思索。
伯毅始终用背面对着他们,直等他们吃完脆皮乳鸽,打包准备走向收银台,伯毅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时,股神坚终于从厕所那边回来,他靠着伯毅一唠嘴,“那两个胖瘦大侠真奇怪,老看着你,认识的吗?”
伯毅眼里的余光没有离开过他们,“开玩笑,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黑社会的人物,我一个星斗市民,怎么可能认识?”
他们接过老板张的找钱,伯毅安下心来,准备和里面的厨师刘伯聊两句。突然肩膀被拍,吓了他一跳,接着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原来你在这儿工作,真难找呀。”
这声音最熟悉不过,伯毅转过身来,面前果然出现漂亮的瓜子脸,白晳的肤色,清纯的T恤+牛子裤,正是从蓉老师。
“你怎么找来了。”伯毅一阵惊喜。
“我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这里,给……”从蓉老师腼腆的脸庞又飘起桃红,更显美态,“你的风衣。”纤纤玉手递来了紫色风衣。
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话的声音又这么的悦耳好听,自然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目光。
伯毅暗叫不好,忙向那边一望。
那一高一胖的两人,已走到门边,拉门时,高个子好象有意无意间瞄了这边一眼。伯毅心头一紧。但他们没有停下脚步,离开了茶餐厅。
从蓉老师会错意了,“衣服我已经洗过了,因为有些灰尘和一点血迹。”
“血?”股神坚大惊小怪地探头来,“是经血还是鲜血?”
“什么?”从蓉老师听不清楚,天真地问。
伯毅一把推开股神坚,接过风衣,“小事一桩,要你老大远的跑过来。”
“那晚多亏有你,我真不晓得该如何谢你。”从蓉老师越说越小声,下巴快碰到喉咙了,露出雪白的脖子。
股神坚咽了一团口水,“这种恩情无以为报。”然后探头对伯毅低语,“马上弄她上床,机不可失,要快!”
伯毅见他实在不象话,右手一个低勾拳,从下而上地击向他肚子旁的横隔膜,股神坚立即听话地弯下腰,痛苦的表情涌到脸上,更加丑怪。“什么?股市又跌了?”伯毅故意扭到另一边说。
从蓉老师见股神坚的表情,大表关心,“伯毅,你朋友没事吧?”
“看来股市跌得很严重。”伯毅认真地说,手用力一捏股神坚的臂膀肉。
股神坚痛得无奈地说,“跌得好痛,但我想是一个好的开始。快乐往往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