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说说唠唠的走,不小心就又错过了饭时和饭店了,常不为懊恼的说:“光顾着说话了,咱俩这不成了没头的苍蝇了吗,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啥地方了?”
唐金萍噗嗤一声笑了:“哎呦喂,我的大哥诶!现在知道自个儿像没头苍蝇了?不过,大哥,咱俩能不能先不问这是啥地方啊?咱俩吃几天这个野味解解馋呗!”
常不为一听,正合我意!那就走吧,于是两个人就往大山里走了下来。
这一路走就是一路吃啊,这个唐金萍别看是个女孩子,可她是蜀中的女孩子诶!这吃起来一点都不输于常不为,甚至比常不为还爱吃!还能吃!还会吃!还敢吃!
开始还只是常不为抓些个山鸡野兔啥的,后来这唐金萍一参与,可坏了,什么蛇,什么蛤蟆,什么常不为叫不上名字的野山菌,最后连一些虫子,唐金萍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常不为是毛骨悚然哪,吃得常不为都不敢和唐金萍一起吃饭了!
就这么走着吃着,吃着走着,慢慢的就出了大山了,俩人找了个山边的村子一问,原来这里是西江缘随县长岭公社挑水大队。
常不为唐金萍是在河边不远的的一户人家问的路,常不为一看这户人家人挺多,于是就继续问道:“大哥,我们是燕京的大学生,是下来搞调研的,你看,我们能不能在你家住几天啊?”
这家的男人一听,赶忙说道:“好啊好啊,我家虽然人口多,可房子也多呀,够住,正想找个有学问的聊聊哪,来来来,赶紧的,进来住下吧。”
家里的女人也是十分的好客,赶紧的就打扫出两个房间,让常不为唐金萍住了下来,常不为拿出五十斤粮票,五十块钱,交给男主人:“大哥,先去买点粮食吃的,我们也好安安心心的住在您这儿。”
男人也是豪爽,接过粮票和钱说道:“不瞒两位,家里人口多,这吃的还是真的不够呢。不过咱这儿是农村,好吃没有,新鲜的瓜菜那还是管够的啦。”
吃过晚饭,常不为唐金萍和男主人详细的一唠,这才知道,男主人姓方,叫方青善,女主人姓刘,叫刘彩铃,两个人都四十多了,一共有四个孩子,两个老人,是方青善的父母。
由于家里人口多,劳力少,所以方青善也和大多数社员一样,粮食不够吃,欠三角债。
这个三角债,也是这年代中国农村的第一大问题,公社化的时候,是三级管理: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
农村最基本的生产单位就是生产小队,简称生产队。社员归生产队统一指挥,由生产队长统一分配社员们的工作任务。
这年代虽然说是男女同工同酬,但是实际在农村实行起来还是有差别的,比如:壮劳力一天记十个工分,弱劳力、女劳力一天只给记八个或者九个工分,再小一点的叫做“半劳力”,一天只给记五个六个工分。
这个工分就是钱,农村都是到了秋后地里的庄稼收获了,打下的粮食进仓了,然后才能结算出这个生产队一年一共打了多少粮食,以外还有多少其它的收入(比如集体出去搞副业)。
总收入刨去生产队的成本,例如种子,化肥,木料,绳索等等其它生产用的消耗之后,这才是生产队的纯收入,用这个纯收入除上整个生产队所有人的工分的总和,得出一个工分的数值,就是一个工分值多少钱了。
好的生产队一个工分达到一角多钱,那么,一个壮劳力一天就挣一块多钱。壮劳力一天十个工分么。
再好一点的生产队,一个工分达到二角多钱,那一个壮劳力一天就挣二块多钱了,比一般的工人和干部挣得还多,当然,工作量和工作时间那是差的多太多了。
所以,社员们的收入全靠生产队,生产队全靠有个好的生产队长。
所以,社员们就说:工分工分,就是社员的命根儿!
一个农民的家庭,如果是劳动力多,那必然挣的工分就多,到秋后分的钱也多,粮食也多,所以生活水平自然就好。
反之,如果家里人口多,劳动力少,那必然挣的工分就少啦,到秋后,不光是分不到钱呢,连粮食都买不回来呢!
举例说明吧:
现在的农村呢大多是六口之家,但是,六口之家和六口之家相差还是非常悬殊的:
如果一个六口之家,家里有二个孩子,二个男女劳动力,还有二个五十左右的“老人”,但是这两个“老人”是有劳动能力的,那么这个家庭就有四个劳动力,所以这样的家庭的生活还是相当不错的。
如果也是一个六口之家,只有男女两个劳动力,四个孩子,那么,这个家庭的生活就是相当差的。
由于家里劳动力少,人口多,工分少,这样就欠了生产队的钱了。生产队的粮食都是计算了产值的了,所以社员们的粮食看似是拿工分换的,其实还是用钱买回来的。
家里欠了生产队的钱了,生产队肯定就不给发粮食啊,但是,生产队又不能看着社员饿死是吧?所以,就算是社员欠着生产队的钱,生产队也得把粮食发给社员。
社员们有的欠着生产队的钱,可是有的社员人家不欠生产队的钱啊!人家还挣了不少的钱呢啊,但是,生产队又没有钱给人家挣了钱的社员,这样生产队又欠了一部分社员的钱。
生产队下一年还得继续生产啊,但是队里又没钱了,所以生产队就向公社信贷借钱。
所以:社员欠生产队的钱;生产队又欠社员的钱;等于社员欠了社员的钱;生产队又欠公社信贷的钱;等于社员欠了公社信贷的钱,三角债,就这样形成了。
如果社员们的家里再有个天灾病业的,这账就越欠越多了。
这个方青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家里八口人,劳动力少,所以就年年欠生产队的三角债,旧债未清,新债又欠,老百姓的话就是:年年够不着底。
常不为通过几天的实地查看,也仔细的了解了方青善的情况,然后还走遍了这个挑水大队的各个生产小队。
特别是详细的了解了方青善他们生产队的社员、土地的构成情况之后,常不为又逐块地的去看了看他们生产队的每一块地块。
之后,常不为就和方青善进行了一次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