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台需要三班倒,交换台的每个职工就都有上夜班的时候。
所以,每当范翠兰上夜班的时候,余绽霖就会悄悄地溜进交换台与范翠兰幽会,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又是已经被余绽霖撩拨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青春女子,所以就……那啥了。
那啥之后,范翠兰对余绽霖更是疼爱有加,几乎所有的心血和工资就都花在了余绽霖的身上,而余绽霖呢,虽然食髓知味了,但是,就算是肉丸饺子天天吃它也就不香了不是。
所以古人用了一个相当形象的字来形容“过”或者“甚”,这个字就是“滥”。
半年之后,余绽霖就觉得饮食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事”了,于是情书也不写了,“那啥”也就时有时无了,有的时候“那啥”也是敷衍了事草草收兵。
等到余绽霖进了工厂了,余绽霖感觉到,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用武之地呢。
小伙子文笔有神才思泉涌文不加点妙笔生花,工厂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啊,所以就被单位培养为中层干部的梯队后备力量。
余绽霖就更得意洋洋了!入厂一年多,愣是没去看过范翠兰一次,开始的时候,范翠兰倒是来找过余绽霖两回,余绽霖都托辞不见。
当时范翠兰最后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余绽霖,你千万别后悔就好。”
余绽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我后悔?我后什么悔?我就是后悔那啥你那啥的太早了!,要知道老子有今天这一步,老子才不会那啥你这么个农村大土妞呢!所以,照旧在工厂文从字顺辞藻华丽笔下生辉。
但是,终归是男大当婚啊,那边抛弃了范翠兰,这边怎么也得有人填补进来才行啊,余绽霖又不甘心一辈子就做个小职员,还得往上升啊,是不是?
往上升全靠才能那可不行,才能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得有人赏识你,千里马再好,得遇着伯乐不是?
和余绽霖在一个办公室有一个姑娘,是工厂主要领导的掌上明珠,人长的自然是花容月貌了,而且还勤奋努力,虽然上学的时候学到的东西不是很多,但人家姑娘一直坚持自学,所以姑娘在工厂在单位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才女。
自从余绽霖进了工厂分配到科室之后,余绽霖的才华就引起了姑娘的注意,姑娘便经常的把自己写的一些随笔和感慨拿给余绽霖雅正。
而余绽霖也真就使出了浑身解数外加洪荒之力给姑娘加以指点,要说这余绽霖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经他指点的文章往往都如画龙点睛一般的正好搔到了姑娘的痒处。
久而久之,姑娘的感情就由钦佩到感激,再由感激到爱慕,最后终于被余绽霖俘虏了。
据说,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往往都是由钦佩崇拜开始的。
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但是现在,姑娘对余绽霖已经敬于才华了,剩下的那些,就得靠以后漫长的人生再去体会了,眼下要解决的就是:结婚。
两个人开始谈婚论嫁了,但是,好事多磨呀!
当余绽霖和姑娘一起来到工厂人事科开结婚登记介绍信的时候,余绽霖被工厂人事科的办事员告知:
之前有一个名叫范翠兰的女人,拿着一封某公社行政部门的公函来到工厂人事科,亲自把这封公函交给了人事科长,特别强调了关于她和余绽霖有事实婚姻的合法性,如果工厂人事科不能执行这封公函的话,范翠兰将诉诸法律。
人事科办事员还把那封公函交给余绽霖和姑娘亲自过目:
“垩城机电器厂人事科:兹有贵厂职工余绽霖和我单位范翠兰已经订有婚约,而且在女方单位已经发过喜糖,办过喜宴,但是由于余绽霖工作环境的改变,余绽霖确有悔婚之意,范翠兰几次来贵厂与之协商解除婚约之事,余绽霖一直托辞不见,范翠兰也一直不知道余绽霖的真实意愿,如果余绽霖想解除与范翠兰的婚约另结秦晋之好,请务与范翠兰当面解除婚约,否则范翠兰将继续认为与余绽霖有事实婚姻关系。此致。”
余绽霖的脑袋瓜子“嗡”的一下子不知道长了有多大了!没想到哇没想到,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暗下无常啊!这都没影儿的事儿啊!谁办了喜宴了呀?谁发了喜糖了呀?竟然在最关键的地方捅出来致命的一刀啊!
但是,人家姑娘拿来的是公社行政部门的正式公函,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我们是信你个人还是相信行政部门?
余绽霖马上安抚身边脸色已经铁青了的姑娘:“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今天晚上就和她解释清楚,这都是根本没影儿的事儿,你等着我千万等着我,我...我我马上就去公社说清楚!”
余绽霖说完,赶紧找到许文基和常不为,又借了三辆自行车,借着太阳的余晖赶往公社交换台。
来到公社交换台,正好交换台的人在交接换班,余绽霖一看,这两个交换台的人自己都认识,连忙进去问范翠兰在哪儿?
两个交换台的人带搭不希理儿的说不知道什么范翠兰,公社交换台根本就没这个人,让余绽霖赶紧离开交换台这个“闲人免进”的地方。
后来,在余绽霖苦苦哀求下,交换台夜班的那个人才让余绽霖到县交换台去看看,可能好像没准大概也许备不住范翠兰就调到了那里上班了呢。
余绽霖如获大赦一般,赶紧叫上许文基和常不为蹬上自行车往县里赶。
两个多小时之后,三个人总算是赶到了县里的交换台,这时候,就已经小半夜了,余绽霖心急如焚,来到县交换台的大门前“啪啪啪啪”拍门叫人。
拍门声响,县交换台收发室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
“大爷大爷大爷!是我是我是我呀!大爷是我呀!”
余绽霖急切的喊道。
余绽霖急,大门里面的打更老头可是不急,一边慢吞吞的来到大门跟前儿一边自言自语:
“我?我是谁呀?都说是我,谁知道我是谁呢?”
“昨天早市上还有个人卖我呐!这小子就是像你这么喊的:‘卖我啦!卖我啦!”
“大家伙一听,这都是新社会了咋还有人卖我呢?于是便挤到跟前儿看,要看看这个我到底是什么玩意,等挤到近前一看。”
“嚯...!”
“原来是卖王八的,这下子大家伙都知道了,我原来就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