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大嫂那天托梦给我让我帮她把孩子的尸体找回来,现在婴儿的脑袋被煮的七零八落,面目全非,这可如何是好?
我正在出神的想着,就听见我大哥突然“嗥嗷——呜——呜——”的嚎叫起来,我和我娘大惊之下,就看见我大哥那双原本死鱼一样无神的眼睛露出非常恐惧的目光,双手张牙舞爪,好像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我上前拉扯住我大哥的手,我害怕他惊慌之下会再抓伤我娘的脸。
我这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大哥早就表达不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了,更说不了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半空中“啊啊伊伊”的乱叫,我们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军子,快想想办法!看看你大哥这是咋了?”我娘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面对这种情况,我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能做的了什么呢?
我顺着大哥的目光看去,就看见家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这种煤油灯里面是灯丝,外面是玻璃罩子,不可能有风能吹进去,可为什么闪的这样厉害?
这吞吐闪烁的灯光,在大哥一惊一乍的嚎叫声中,显得更加诡异,让人心烦意乱,偏偏今天夜里是个阴天,乌云蔽月,外面黑漆漆的,如果这盏灯熄灭了屋里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我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拿起桌上的煤油灯,说也奇怪,我刚把灯拿起来,放在手心里,那煤油灯就慢慢变得正常,不再闪了。
“大哥,你别怕了,这灯没事儿了。”说着,我又把灯再放回桌子上,可是刚一松手,这奇怪的灯光又自己闪烁起来,大哥的嚎叫依旧没有停止,反而叫的更凄厉,更恐怖,更撕心裂肺,那声音好像谁要把他的皮活活扒下来一样。
大哥的叫声也让我感到一阵恐慌,我娘在一旁搂着我大哥,用她那枯干而又慈祥的手轻抚着他,但是丝毫不起作用,过了一会儿,大哥甚至吓得从炕边一跃而起就往外跑。
我急忙跟在后面,却不想此时的大哥惊慌之下,跑的居然异常的快,只是眨眼之间,就跑进了他和大嫂平时住的那间屋子,尽管我极力追赶,但还是晚了一步,就听见“扑通”一声,大哥从里面把门重重的关上,接着我听见里面上锁的声音。
“大哥!我是军子!你快开门!大哥!”
任凭我在外面怎么拍打叫门,大哥都不肯开门,这时我娘也走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情景,着急的直流眼泪。
奇怪的是,本来大吵大嚷,惊慌失措的大哥一进了屋里面,就不再出声,安安静静的躲在里面,让我们不知道他在里面自己一个人干什么。
我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从大哥被吓得那副模样来看,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场景,可是我和我娘除了看见灯光闪烁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以前听人说过,疯子之所以是疯子,是因为他看到的世界跟正常人不一样,之所以会自言自语,是因为有“人”跟他说话,只不过咱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因而理解不了他的精神世界。
大哥疯了?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后怕,大哥平时胆子很大,小时候和我一起去抓鱼,我们几个毛孩子都不敢下深水,大哥根本不在意,一个猛子扎进去给我抓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鱼,后来帮村里的刘寡妇家一个人守灵,大哥在我们村子里胆大是出了名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夜渐渐深了,我和我娘都守在大哥的门口,生怕再出什么事儿,可是过了半天,屋里面始终黑漆漆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记起了那天那个大嫂梦里说的话,我们这一家人都该死。
大哥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了眼我娘,说道:“娘,你在门口看着,我从厨房的后窗户看看。”
大哥和大嫂的屋子和厨房连着,中间隔着一道布帘子,我绕到厨房后面探头,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我只好又跑回家里,拿着煤油灯,放在窗前。
顺着灯光往里一看,只见有个人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由于光线太暗,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大哥。
“大哥!我是军子,我看见你了!快开门啊大哥!”
里面的人把头缓缓抬起,用一种恶毒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煤油灯摔碎,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大哥你”
我刚说到一半,就听见大哥住的那间屋子里有人说话,很轻微,虽然听不清,但是“咿咿呀呀”的声音,我确定那就是大哥的声音,那么眼前这个人是谁?
难道是大嫂?
我不敢多想,提起煤油灯就绕回到门口,叫道:“娘,快去拿铁锹和斧子来!”
“拿那些东西干啥?”我娘问道。
“屋里面可能是我大哥和大嫂的鬼魂!”
我娘一听这话,连忙给我拿过来家里铲地用的铁锹和斧子,情势危急,大哥在里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顾不上心疼房门,这门被从里面锁上,是农村常见的横叉锁,只能从外面破门而入,我和我娘一个拿斧子,一个拿铁锹,手脚并用,砍向房门。
刚砍了几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军子,他娘!你们这是干啥呢?”
是我爹从镇上回来了,任何人看见我和我娘手脚并用的砍房门都会心生疑惑。
“爹,大哥把自己锁屋里了,里面里面挺危险!”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厨房里诡异的一幕。
我爹一听这个情况,根本顾不上别的,一把从我娘手中接过斧子,奋力的往房门上砸去。
这种农村的木头门,经过这几年的风吹雨打,早就变得腐朽破落,没几下,就在房门上砍出几个豁口,我急忙抢上前去,把手从豁口伸进去,打算从外面把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