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害怕起这种心理疾病的患者。
后院里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一个得了“偷窥癖”的人?
我和那个声音在黑暗中对峙着,我不知道他就是在后院还是已经到了屋子里,如果他已经到了屋子里,我现在我一能坐的是打起精神和他耗,我不信一个人能在黑暗中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夜不动,尽管外面雨声潺潺,但是他离我这么近,即便是呼吸声我也能听见。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我心中暗自高兴起来,只要没有雨声干扰,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耳音一定比正常人好得多,这样一来,我这盲眼人反倒沾了便宜。
这“人”在黑暗中这么久,居然始终没有呼吸的声音,屋子里出了我自己和两个孩子的鼾声以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难道他根本不呼吸?
然而没等我高兴多久,我脑中闪过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难道他就是后院那具尸体!
刚才那个脚踩树枝的声音就是那个死人发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起,我马上想象出一个画面:那个和尚生前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死后灵魂被收走,就这么在野外飘飘荡荡,而尸体由于魂儿丢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白天躲在柜子里,一到晚上就来到他平时念经礼佛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现在休息的佛堂,默默地念经,重复着他生前每天做的事?
昨晚在山路上遇见那个疯子,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条路上不太平。
这个疯子的话就像一把灰尘,洒在我的心上,现在这句话不都你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这个疯子精神失常以后,没日没夜的游走在这个山道上,他一定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这才说了那句话提醒我。
可是如果他的逻辑这么缜密的话,那他就不能称之为是个疯子了。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我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但是这个想法一从心底涌起,我马上变得草木皆兵,噤若寒蝉。
眼睛看不见东西以后,时间观念也差了很多,我几乎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睡着了。
睡梦中,我发现自己又走在那个黑暗的小胡同里,这条胡同前后都没有尽头,我只能这么没目的的走着,没有喜怒哀乐,就像那个傻子一样。
这次的梦境不同昨天,胡同里有每隔一段就会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但是这些路灯光线都很暗,几乎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有几盏甚至还是坏的。
这条夜路安静的出奇,我只能听见自己“哒哒”作响的脚步声,我拼命踮起脚,不想在这么渗人的路上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我偶这走着,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太好了!
我不奢求能借宿一晚,只要能见到一个活人我就很知足了。
那座房子似乎在不远处,按照目前的速度,我估计不到五分钟就能走到,可我走了足有半个小时,那户人家依然在不远处,还是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又些惊慌,不断的加速,到后来我甚至跑了起来,我已经不在乎寂静无声的夜晚这样的脚步声会不会吓到自己了,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累的筋疲力尽,两条腿像被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重,我缓慢的走着,心中涌起一个故事:
有一个赶考的书生,半路看见西边有一座宅院,他想进去借宿,于是加快脚步,不断的走着,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那座宅院似乎在躲着他,他怎么走都离那所宅子保持着之前的距离,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书生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第二天向路人打听,路人说这附近是一片荒地,除了西边有个坟场,并没有其他东西。
难道我也是撞鬼了吗?
这时,我不仅不想接近那所房子,反而想离他越远越好,我一刻不停的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刚出几步,发现我每跑到一盏路灯下面,那盏灯就会熄灭,再跑下去,我可能要被这无边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我气馁了,只好转过身来,再次朝着那所房子的方向前进,尽管那可能是个永远也走不到的地方。
我越来越感到害怕,走着走着,我在昏黄的路灯下居然看到一个小男孩儿,不,应该说是一个小孩儿,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对性别的判断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武断了。
他穿着劳动布的裤子,大红色的毛衣,这毛衣的颜色有些鲜艳的过了头,那个小孩儿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他脸朝着墙壁,我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我害怕他会扭过头来,长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又或者是七孔出血的脸,在这个夜色渗人的夜晚,如果真的那样,我可能会被活活吓死。
我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这时我回头一看,后面的路灯正在一盏一盏的熄灭,离我越来越近,转瞬之间,我头顶的路灯居然也灭了。
这等熄灭的节奏就像是在驱赶我朝前走,如果我一动不动,这黑暗就会把我彻底吞噬。
我只好朝前走过去,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那孩子说话,毕竟这是我在这个小胡同里遇见的唯一一个活人,可我又很害怕会出现我想象中的那种惊悚的画面。
如果我什么也不顾的走过去,我又不想让这个凭空出现的诡异的小孩儿待在我的背后,那只会让我更加害怕,我不能把后背暴露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权衡之下,我咬了咬牙,一言不发的从他身旁走过,走过那一刻,我好像闻到一股怪味儿,那是什么味道呢?
有点儿像纸灰烧尽的味道。
“大哥哥。”
那个小孩儿居然从后面叫了我一声,是个男孩儿的声音,我不敢回头,深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