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纠缠之际,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叫道:“阿怡,怎么还不回去?”
我一怔,原来这姑娘没有骗我,真的叫阿怡,倒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紧接着我就觉得这声呼喊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妈妈,他正在给我讲故事,这就回去。”阿怡答应道。
“这是谁?”说着,那人逐渐走进,突然“啊”的一声,道:“原来是你!”
我也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女巫,怪不得阿怡行事颠三倒四,夹杂不清,原来她是神婆的女儿。
我干咳一声,不再说话。
“我昨晚就听说你回来了,只不过你救了村里两个孩子,将功补过,你得罪我的事就算了吧。你姐姐呢?”
一提起李岚,我心头一酸,说道:“她走了。”
神婆也不再追问,只是冷冷的说道:“你以后别纠缠我女儿!”
拉着阿怡就走,我心中苦笑一声,暗道:明明是你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缠着我。
“妈,咱们把他领回去吧,他眼睛看不见东西,一个人太不方便啦。”
想不到阿怡刁蛮任性,心地倒还不错。
“哼,不用管他。”说完,强行拉着阿怡,阿怡走出几步,远远的把竹棒掷了过来,“啪嗒”落在我面前。
我刚要低头拾起,就听见阿怡的声音在远处叫道:“你这人挺有意思,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捡起竹棒,按原路走了回去。
等我回到勾老太太家,她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上来说道:“孩子,你白天去哪儿啦?”
“我去温泉洗澡了。”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大夫采药回来啦,我让他先回去,吃完饭再过来。”
我一听苗医已经回来啦,兴奋地心脏通通直跳,果然,刚吃完晚饭,苗医就带着药箱到了。
他扒开我的眼皮,繁复瞧了半天,对勾老太太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经过翻译,原来我是被石灰烧伤了眼皮,好在眼珠没收多大损伤,一般人眼睛里进了东西后,往往第一反应都是用清水冲洗,但石灰的主要成分是氧化钙,遇水就会发生,直接烧伤眼珠。
我想起那天晚上和赶尸人相斗时,突然间一些粉末进了眼睛,接着就感到一阵麻痒,我本想立刻找谁冲洗,但是强敌在旁,我根本顾不上用水冲,也亏得当时没去这么做,否则我这双眼睛非得活活烧瞎不可。
苗医用菜油给我反复擦拭,告诉我原本石灰粉伤了眼睛用菜油擦拭即刻就可复明,只不过我的眼伤耽搁了两天两夜,石灰入眼太久,因此不能马上痊愈,可能会有一两天视力模糊,等石灰彻底稀释,视力就能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了。
我高兴的连声道谢,万万没想到恢复视力这么简单,只要能让我重建光明,有一两天视力模糊没什么大不了的。
苗医又给我开了几服药,让我内服外敷,多多休息,不可冒然睁眼,我连忙答应。
苗医走后,勾老太太说道:“你这孩子,洗澡咋不直接跟我说,非得自己大老远的去温泉洗,你又看不见东西,这要有个三长两短”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娘,我怕您太麻烦。对了,那个神婆”
“啊,你放心吧,你一回来我就去找过她了,她说你救了两个孩子的命,功过相抵,你们姐弟俩得罪过她的事就这么过去吧。”
“不,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说,那个神婆是不是有个女儿?”我问道。
“嗯,叫阿怡。虽然脾气火爆,但为人还算不错,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我今天遇见她了。”
“虽然这孩子心地善良,但她是神婆的女儿,你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我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我缓缓睁开眼睛,终于露出一丝光亮,等走到屋外,发现一片白茫茫的,良久,渐渐能看到屋子,桌椅,板凳了,只是有些灰暗模糊,看不清楚。
“哥哥,你眼睛怎么样了?我带着妈妈来看你了。”是雅木的声音。
“苗大夫给我治过了,眼睛好多了。”说着,我终于看见雅木了,这孩子十三四岁年纪,眉目清秀,碧波流转,尤其一堆眼睛格外有神,含苞待放,巧笑嫣然。
我突然想起欧阳修的一阙词:“江南柳,叶小未成荫,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那年相间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是说当年北宋朝大文人欧阳修,年过半百时,有一次看见自己的侄孙女在庭院前玩耍,忍不住慨然而叹,这女孩儿我第一眼见到时就心有所动,更何况她十四五岁时生的花容月貌,宛如清扬,可惜我自己年过半百,已经垂垂老矣,只好色则慕少艾,也只能看看了。
一想起那晚她抱我,我情不自禁脸红起来。
“听勾大娘说,你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
我点点头,发现雅木给我提来了一篮子鸡蛋,我伸手接过,争相把她们母女让进屋里,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道:“喂,听说你眼睛好了。”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阿怡来找我了,我对她印象并不好,但是眼睛刚好,也忍不住回头,想看看这个胡搅蛮缠,刁蛮任性的姑娘长得什么样子,这一看,眼睛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一身苗族少女的打扮,一头短发垂到双肩,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还是我眼伤初愈,看不真切,头发居然黑中带黄,体型纤瘦,五官精致,居然有几分像李岚。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我虽然正处在青春懵懂,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龄,但自诩洁身自好,不会有哪个姑娘让我看一眼就怦然心动的,但是阿怡的长相和李岚确实有几分神似,只不过一动一静,一冷一热。
我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李岚!”
阿怡被我搞的不明所以,回头发现四周无人,这才道:“你不记得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