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她全身上下被大雨淋湿,又想起自己的丈夫也是出门在外,遇到这样的天气也一样需要好心人的照应,就拿出自己干净的衣服给老尼姑换了。但是,直到晚上,大雨还是没有停下来。陈氏就对老尼姑说:“师太,现在天色不早了,外面天黑路滑,行路不便,您就留在我家过一夜,明日再回庵吧。”
老尼姑十分感激,就留在了好心的陈氏家里。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师太与陈氏同房共寝。
陈氏好奇师太的来历,就主动和她攀谈起来:“师太,我们这个村子附近没听说有什么庙庵,您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师太面对善良的陈氏,丝毫不敢隐瞒,她缓缓说道:“施主说的没错,我不是附近庙庵的尼姑,我所在的庙庵距离这里大约半个月的路程,我这次是专程前来这个村子的。”
听说师太是赶了半个月的路程专程来到他们村里的,陈氏更是好奇了:“不知师太来是所为何事呢?”
“实不相瞒,半个月前,家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暗示这个村子有一户姓钱的人家在最近几天会有人出远门,而这次远行可能会给钱家带来一场血光之灾。所以师傅才派我来寻找这户姓钱的人家,希望可以阻止钱家人这次出行,避免这场灾难的发生。如今,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我必须尽快找到那户姓钱的人家,否则就晚了。施主,你对这里比较熟悉,这里是否真有一户姓钱的人家?”
陈氏听到这里,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姓钱的人家指的不就是自己家吗?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就是师太要找的那户姓钱的人家,我丈夫叫钱途,他昨天确实出门去做生意了,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老尼姑听完陈氏的话,口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最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老尼还是来晚了一步,天意!天意啊!”
陈氏连忙追问道:“师太,您的意思是说我丈夫这趟出门会发生什么意外吗?难道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化解这场灾难了吗?”
老尼姑连连叹气道:“倒也不一定是你丈夫会出事,也可能是你或者你的儿子要遭受这场劫难。既然你的丈夫已经出门了,那一切都已成定局了,现在也只能希望师傅的梦境不要成真了。”
陈氏一边听着师太的话,一边默默地在黑暗中流下了眼泪。
次日天明,老尼姑穿了陈氏的衣服,将自己的湿衣服打成一包便告别陈氏回庵去了。
到底血光之灾指的是什么呢?
转眼半个月又过去了,这天,钱途回到了家中。
陈氏不在,家中只有六岁的儿子。
钱途坐在椅子上,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这次出行,真是倒霉透顶了,不但没谈成生意,还险些被当成杀人犯抓了起来。
照理来说,邱老板没必要骗自己,难道自己去错了地方?不可能,进城的路只有一条,怎么可能会走错呢?钱途自言自语道。
既然自己没找着邱老板,会不会邱老板在这段时间里主动来找过自己了呢?这么一想,钱途就想找妻子来问一问,可惜她不在家。他又想起了儿子,他把儿子叫过来,问道:“儿子,爹出门这几天有什么客人来过家里吗?”
六岁的孩子回答说:“半个月前有一位剃了头的陌生人来过我们家里躲雨,晚上睡在妈妈房间里。”
钱途听了,怒火中烧,那个邱老板正是一个光头。他一直以为妻子和自己情比金坚,却万万想不到,自己才出门月余时间,妻子就做出了不轨之事。倒也难怪,陈氏也许从来就不曾真正看上过自己,她也曾说过,当初看上自己只是因为他那份孝心和责任感。想必此刻陈氏正与邱老板在外面风流快活。现在,只要一想起妻子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虚情假意的话,钱途就恨不得将妻子千刀万剐。
钱途越想越气,就到镇上买了毒药,偷偷抹了些在妻子常用的碗筷上。
不久妻子就回来了,她见丈夫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家中,心中满是惊喜,一高兴,就给他做了一顿异常丰盛的晚餐。
她还不知道,那是她最后的晚餐。
钱途看着妻子一副虚伪妩媚的笑脸,心中更是对其恨之入骨。
吃饭的时候,钱途故意问陈氏:“我出门这几天有什么客人来过家里吗?”陈氏闻言,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钱途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想儿子果然所言非虚。只听陈氏突然很严肃地对钱途说道:“半个月前,确有一位老尼姑曾经在我们家避雨,我好心留她过夜,那天晚上,她就睡在我的房间里……”
陈氏说完那天的情况,又担忧地对丈夫说:“老尼姑的话把我吓坏了,我真怕你在路上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啊!”
钱途一听,知道自己错怪了妻子。可惜,就在此时,毒性发作了。
陈氏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仅仅抽搐了几下,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钱途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妻子,后悔莫及,抱着妻子哭成了泪人。
儿子惊慌地跑过来,看见母亲口吐白沫的样子,也跟着父亲趴在母亲的身上哭成了泪人。
钱途看着不懂事的儿子,心想,正是儿子说话不周全才害死了妻子。
一怒之下,他抓起一根木棒就向儿子挥去,不料木棒正好打在儿子头上,儿子当场死去。
钱途一下就惊呆了,他一连错杀了两条人命,那都是他最亲的家人啊,他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钱途突然想起在忘川看到的那张通缉令,那张通缉令上是这样描述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家里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后连夜逃跑了。
现在,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指的不正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