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一刀挥了过去,陈妙妙横着木棍挡住了。
她倒是忘了,陈妙妙运动细胞不错,当初刚进学校,翻墙逃课时,自己都还是陈妙妙拉上去的呢。
那个时候……倘若是她……倘若是她去跟夏承轩道的歉……现在,是不是就不需要用这些手段,就已经成为了夏太太了?
这么想着,她心里更是愤恨。
谢彤萱腾出一只握刀的手来,紧紧的抓住了那根棍子,然后使劲一拽。
毕竟是这么两天没有进食了,陈妙妙体力到底不如她,棍子很快就被她抽掉,丢远了。
“我看看,你倒还能怎么反抗呢?”对方没了棍子,周围地上的,不是残破的木块,就是细的一折就能断的木枝,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了。
陈妙妙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她把腿就往门口跑去,可是没跑两步,因为体力不支,很快就被谢彤萱抓住了。
她拽紧了陈妙妙的领子,用自己的体重,把陈妙妙狠狠的压在地上,刀尖对准了陈妙妙的脖颈,眼看,刀子就要落下——
“女儿!”
被反锁的门,忽然被人破门而入,她震惊的抬起头来,看见了她父母从门口进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女儿……”她母亲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你怎么会……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刚想炫耀她已经成为了夏太太了,就算做了这种事,也可以很快被遮掩过去,就感觉到手里一空,被她压住的陈妙妙,已经被人拖到了一旁。
大约是第一个进来的夏承轩,正关注着陈妙妙的伤势,连一点注意力都没有给她。
“承轩!我才是夏太太,你在那边干什么,你别管她了,你过来啊……”谢彤萱手上的刀子叮咚坠地,只觉得心脏一阵收缩,大脑的思维凌乱无比。
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自己和他刚领完证吗?自己不是……已经和夏承轩结婚了吗?他现在……应该站在自己这边才对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守在陈妙妙身边?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定……一定都是陈妙妙的错!她没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都是好好的。现在她一出现,所有的事,都不对了……对,她的错……她的错!
谢彤萱情绪激动,眼里的血管瞬间被扩大,充盈起来,以至于她看起来眼睛发红,整个人都特别的疯狂。
她像头猛兽一般,呲着牙就往陈妙妙那边奔去,却被人从后边锁住了手腕,金属的质感冰凉,她的手背铐在背后,任她如何胡乱的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换做一般人,在这种完全无法翻身的情况下,通常都会束手就擒。可是此刻的谢彤萱却完全不是这样,她充血的眼睛还凶狠的瞪着陈妙妙那边,虽然整个人被人拽住了,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似的,还想往前面扑去。
如果不是后面的人拽的紧,说不定,她即使手上没有武器了,也会扑到那边去照着对方的脖子咬下去。
陈芳仪已经彻底被眼前的女儿吓到,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这是……疯了吗?
市里管理森严的精神病院里,谢彤萱的病房里,四面解释雪白的墙壁,这里除了那张有着配套约束设施的**,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她被强制穿上了约束衣,身上的约束带被绑的牢牢实实的。她坐在自己的病**上,头发凌乱,嘴里念念有词。
“我怎么会错呢?我没有错啊……”
“我就是按照妈妈说的做的啊,妈妈说的,也不会是错啊……”
“我哪里错了呢?到底哪里错了呢?”
医生很快就把那扇小门关上了,然后转过头来对他们说:“病患的情绪很不稳定,并且很容易攻击他人,所以我们现在暂时把她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
谢星平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女儿,向来稳重的他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呆站在原地。
“病患差不多一直都在念叨这些话……”医生看了他们两眼,才说:“病人不攻击人的时候,还会说一些‘听妈妈的话,就对了’、‘嫁给有钱的人才对’,这样的话。”
陈芳仪被女儿疯癫的样子怔到,等听到医生刚刚的话之后,她捂住嘴,眼里全是悔恨和痛苦,泪水忍不住滚了下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压着嗓子,痛苦的喊着:“要不是我对她从小就强调那些东西,她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她从小对女儿这样耳提命面的灌输这些东西,怎么会成为女儿心里的执念?又怎么会逼得女儿变成这样?这都是她的错……她的过错!
医生看了她一眼,他是负责谢彤萱的医生,谢彤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问题出在哪儿他当然清楚。
对于眼前这个悔不当初的母亲,他作为医生,当然是立场指责的。可是,作为旁观者,他从探寻患者之所以从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逐渐变为这样一个偏执的精神病患者,他自然对这个母亲,不自觉的,还是会有些责备的情绪。
因为她自身的错误价值观念,在孩子小的时候,就潜移默化的植根在了患者的心底,从患者的潜意识就认同了她的想法,然而患者的心智还未成熟,最终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进而崩溃掉。
这样的事,在这里也不算少见,可每次见到这样的事,不得不说……这都是一场巨大的悲剧。
许多父母大约起初的想法是单纯的,也是好的,无非不是为着孩子着想。可是,却没有认真的审视过自己,审视过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而一股脑强制性的灌输给孩子。而孩子的心智有限,再加上父母的逼迫,走到这一步……几乎是必然的。
医生摇了摇头,继续嘱托患者的父母:“患者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我认为,对于患者的治疗,需要你们的配合,虽然患者……不一定会被治好……”
“我愿意配合,医生!”陈芳仪激动地抓住了医生的胳膊,声嘶力竭的表达着自己愿意为了治疗孩子,做的任何的事:“只要能够帮的上忙,您尽管说,我都会做的,我保证!我保证……”
说到最后,她又泣不成声起来。
谢星平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她,“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没想到……你居然让人给的假的证件……”
前往飞机场的路上,陈妙妙想起她看到的那张证件的画面。
那张让谢彤萱得意不已,并且放下戒心的证件,实际上是一张假的。里面的东西在细微处,根本就和真的不一样。所以她看见的时候,才会愣了一下,不过还好她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夏承轩的计划之一,所以没有声张,并且尽力抵抗,希望能拖延到他赶来。
等他给她解释过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谢彤萱用来炫耀的那个大钻戒,在镶嵌钻石的下面,其实固定着一颗卫星的定位装置,所以,他们才能在不用紧跟谢彤萱的情况下,顺利的找到关她的地方。
“我在考虑……”夏承轩看着正前方,忽然伸手过来,牵住她的手,“把那个戒指给你戴。”
“哈?”刚因为他的举动有些脸红,又被他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的。
他侧过头,深黑的眼眸看向她,“这样,起码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
“夏……夏承轩……”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此刻的陈妙妙有些愧疚,又有些动容。
“对了,再给绒球一个吧。”没等她说出话来,夏承轩又转过头去,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曾管家前段时间才说,绒球一钻进草丛里,就很难找出来了,给它套上一个,也方便曾管家抓它回去吃饭。”
刚刚溢满心头的感动,突然之间,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浇灭了。
陈妙妙郁闷抽回了手,觉得之前莫名其妙就被感动的自己,真是白痴一个。
就在她抽回手之后,脑袋就被突然袭来的大手,揉乱了头发,她气呼呼的要去抓他的手,就听到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次我也有错。”
听见这句话,她抬起头莫名的看向他。
“我不该低估了谢彤萱的攻击性。”他大手抵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转过头来,“如果当时我能跟着你回来的话,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之前夏承轩为了她,被人用对着的画面。
他总是在想要保护她,总是这样……
“这是因为我自己固执……所以才会……”她想要让他感觉好一些,再说了,这次的事,谁会想到一个刚自杀过,被救回来的人,会费心做这样的陷阱来做最后一搏呢。
“对啊,你自己知道就好,今后乖乖听我的话,知道了吗?”夏承轩不但顺着她的话头说话了,还蹬鼻子上脸,趁机提出要求了。
陈妙妙顿时感觉自己又被他耍了,正要生气,却被他直接搂进了怀里。
“当我知道你是被她抓走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需要靠得这么近,才能听清楚,他语气里的担忧是那么明晰:“所以……我才会把各种事情假装提早执行,就是担心夜长梦多,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他的手又紧了紧,像是搂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她一腔的怒火,瞬间就被浇息了。一堆想反驳的话,也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她缓缓的,伸出手去,也回抱住了他宽厚的背部。
两人回来不久,还没过上两天平静的日子,一个对他们的关系绝对是举足若轻的人物,来到了这安宁的小房子前。
那天上午,陈妙妙正在客厅看书,夏承轩则在浴室淋浴。就听见门铃声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