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璃裳。
毕方早已回京,哼着曲着备嫁衣。
当他回京时,发现楼决与沅帝早已暗中处理好京中的事宜,他也就放心着备一下小祖宗的出嫁事宜。
这件嫁衣,毕方精心为拂乙设计了整整三年了,就为了这一日。
庆玉仙趴在一旁的案上,默念照抄楼决写的求娶婚书,笑得合不拢嘴,“咦?闫王殿下那纸贴在皇榜上的婚书,这写得的为何是终生无怨而不是终生无悔呢…”
毕方小心翼翼的打理着嫁衣霞帔,“终生无怨,怨字,上死下心,永不死心,于殿下而言,没有后悔一说,便不是终生无悔。”
庆玉仙吃了一嘴,抹了一下嘴巴,“嚯嚯…撒狗粮撒到天下人面前,真的是恨不得告知天下人主子是他的。”
毕方心下欣慰的笑了,“他爱主子爱得深切,把主子交给他,我放心。”
“青山拂晓,漫漫重楼……”
毕方也念了一遍那帖婚书,这句话如今整个沅京城都流传了开来。
庆玉仙回过头,“主子去贺兰城回来了吗,万一赶不上怎么办,闫王殿下那样似乎都高兴坏了。”
好怕对方白忙一场,自从收了一千二百万两,脚有点偏现在…
毕方回道,“冥教的人来消息说,主子昨夜连夜赶回来了,对了先别把李二小姐的事告诉主子,须得大婚过后,麻烦。”
庆玉仙点头,“我懂。”
“对了,允书你写了吗。”
毕方笑笑,“上月便写了,没送过去而已,吊吊那王爷的胃口。”
庆玉仙扑哧一笑,“哈哈,都好坏,不过巧了,我也是。”
随后,毕方将嫁衣装到巨大的锦箱里头,红绸盖上,吩咐伙计抬到一间新宅子。
这间早就令京城人迷惑的大宅子今日竟然大开,里头的仆人忙忙碌碌的张灯结彩。
似乎也在办喜事。
路过的百姓都觉得稀奇无比。
“这宅子可是京中最华贵的府邸,早就听说是以江南商家的名义买的,毕掌柜的一直打理,也不曾有人住过。”
“里头是不是要办什么喜事呢。”
“知道这宅子的主人是谁吗?”
“不知道,可神秘了,绝对是大人物吧。”
百姓们伸头一瞧,里头是几位权势滔天的大佬…
庆门的人,江南商家,卜禾,九婴,毕方,雀阁的黑手会!
百姓们吓得心脏突突的,一连串的撒腿就跑。
“赶紧走吧,那里面的人都不简单!莫要在此非议。”
-
与此同时,各地大佬回的允书齐齐出现在闫王府。
楼决一帖一帖的看着,无比珍贵,上面的墨迹早已经干涸许久,想来早已经写好的,今日才一并发出。
朱毅站在一旁看着那一处又一处,全天下各大势力独有的印记,瞳孔瞬间滞住,张大着嘴巴像被抽了魂般望着。
这允书,全天下有势力的大佬名字竟一个不落!
那全都是未来闫王妃的娘家!
这娶的那是个活脱脱的大祖宗!
难怪,之前闫王殿下还要买几处宅子才放得下聘礼!这得费了多少聘礼才娶得回府。
这,明日的大婚不得吓傻多少人。
成一静悄悄的走进来,“回王爷,九凤金冠已经照您的吩咐送去袖云街八十八号的大宅了。”
楼决稍稍抬手,“那便好。”
她应该会喜欢的。
会的。
-
是夜。
明月当空。
家家户户紧闭大门,门口的喜灯笼高高挂起。
昼如白日,整个沅京城上千万盏明灯映照,红绸舞动曼妙,美得不似人间。
连同京中的城门都用万丈红绸睥覆,无数宫人清扫街道,将在晨晓前在全城铺设好红软毯。
城门直至夜晚都不曾关过,院首不在京,须得大开。
许久。
城门外那道白衣身影渐渐清晰。
守卫的禁军看清了那女子的脸,齐齐单膝跪地秉拳。
“臣等恭迎闫王妃回京!”
声声高涨伉俪,无尽的尊崇礼遇。
拂乙看着那一幕幕,懵了一瞬,“今日初几。”
禁军们回道,“回王妃,还尚是二月初一,过了夜半便是二月初二。”
拂乙抬手,“起来吧。”
还好赶回来了。
她已经几日没有休憩过一刻,全然忘了什么日子。
她此刻只想见他,见到他。
-
小巷里。
拂乙忽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轻点了三下。
“陆衿,你竟还敢回来办喜事呢。”叶筝筝拦住去路,款款迈步向前。
“陆衿,厌戎部听旨令回京了呢,你知道吗,你造反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拂乙美眸半抬,沁出寒凉,“蠢。”
叶筝筝不以为然,面色全是讽意,拿出一枚巴掌大的貔貅印章,黄玉通透,做工不凡,“看看,这是什么,军枢院首的章印,军令是以你的名义发出去的,厌戎部如今该回来造反了。”
这章印是李琼仪偷偷给叶筝筝的,叶筝筝便照着拂乙的笔迹一字一字的写下,让厌戎部返京造反的书信。
只要厌戎部突然回京造反,院首定会连夜出城阻止,就算阻止也来不及,明日全城都会看到那封书信。
说不定这场大婚就黄了。
李琼仪与叶筝筝是这般暗中打算的。
拂乙俯身附在叶筝筝耳际,殷红的唇畔凉凉的,声音低细,沁人骨髓,“你知道吗,厌戎部从不需要我的章印行事,而是由冥教传话。”
院首的印章,是拂乙从前不露面的时候,好方便吩咐军枢密院办事。
拂乙的逼近,叶筝筝身子不由一僵,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脑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使唤得了冥教…”
拂乙淡淡的抬眸,直视前方,声音低低浅浅,冷意蔓延,“叶氏养出来的小姐真不会学好。”
叶筝筝侧过身,故作镇定,“你懂什么,我兰台叶氏的千金身份尊贵,出身高谛,我未来可是平天下承四海的人,你知道吗。”
拂乙嘴角上扬一抹遥不可及的弧度,“拭目以待呢,我倒是好奇介时叶小姐如何抢这天下。”
那一抹诡异的笑,令人心神俱颤。
叶筝筝把汗湿的手掌紧紧担成拳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你有种就等着,看谁笑到最后,我有苍天庇佑。”
“计划不如意的感觉难受吗,下次打听清楚章印的用处再使坏,就这点小把戏少拿出来丢人。”拂乙微微一摇头,提步离去,甚是不耐烦,“对付你们,我都嫌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