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几个曹操的细作,应该是在甄则之前来探我们情况的。”一个声音说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着了,在一间屋子里,角落有一盏快要烧完的煤油灯。边上的胖子和诸葛骥已经是醒着了的,三人嘴巴都被堵上了。一嘴的霉味还呼吸困难。
我现在能体会被绑票时候用胶布黏住嘴巴的感觉了,现在这被一块不知哪里搞来的破布塞住嘴的感觉,也没好到哪去。这是什么地方?那些是什么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山贼,可劫财之人是断然没有留活口的理由的。
昨晚被那人用弓箭指着,我本还想赌一把快速回身把他先干了,我对我的现在移动中一击即中的能力相当有自信。可就在我发愣的那么一小片刻,树下的人已经甩上绳套,想把我从树上绊下去。
这棵树太小,枝干间难以活动,我抽出刀来隔开绳套,但对面人多势众,我最终还是躲闪不及,被绳子套中,重重摔在地上。
再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几把刀早已架在脖子上了,转头一看,边上的两人也都给缴了械。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放弃抵抗,但正疑惑这伙人为什么要留活口,脑后被突然一打,我昏了过去……
门外另一个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天下大乱了这么久,各地的细作都多如牛毛。这个声音淡淡道:“曹操之前又不是没派过人来,还是按老样子处理,甄则到之前别留下痕迹。”
一开始那个声音有些踌躇:“这两个细作,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要不您亲自去看看?”
过了没多久,门开了。屋子里进来两个人,后面跟了四五个壮汉,看来要开始审讯问话了。听刚才那个声音的意思,我们这要是说的意思不对头,这一言不合就有可能被乱刀砍死。
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一个二十岁上下,面白无须,两道蚕眉颇为醒目,眉间露着一丝不羁,像是个纨绔模样,但目光又有些傲气,他身边的人魁梧些,应该有三十岁左右,明显就是经历过更多风雨的样子,两个人的穿着都是青丝单衣。我认出年纪更小的那个就是昨晚用箭瞄准我的人,而另一个则是被我瞄准的人。
“你们这些曹军的细作虽然费劲心思扮成路人,但也别想在我的地盘上搞鬼。说吧,曹操让你们来做什么?”。年轻的那个摘掉塞住诸葛骥嘴巴的布问道,估计看他是最老成的一个。
“兄弟,你误会了,我等并非曹操之人,乃是过路的商人,刚从河北而来到此地做点小本生意。误陷入贵地,多多得罪。”诸葛骥语气连笑带劝,倒真有几分商人的样子。
年轻人冷笑道:“汝南之地,这几日才刚刚平定山贼之乱,城里城外都还人心惶惶,家家闭户。又有哪个商人胆敢跑到这里来?分明是细作!”他假意一挥手,“拖出去杀了。”听到他的命令,几个大汉上来就准备动手。
魁梧的那个人突然上前,摆手阻止道:“少爷且慢!”
年轻人刚才说话时的神态和口吻,都带着一种威严,这是身居上位者特有的气质,而这大汉作为副手,为何要帮我们?大汉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年轻人重新打量了我们一番,说道:“确实不太像细作的样子,曹操确实也不至于人手短缺到派这么几个年纪青青的愣头青来吧。”
“你们到底是谁?”他又大声喝道。我看向诸葛骥,这小子脾气不好他可得好好说话啊,这明显是给咱最后一次机会了。
诸葛骥垂了垂下巴,示意有东西在他怀里。年轻人让一个大汉上来在诸葛骥身上摸出了一块铜制牌子,看到牌子上的字,年轻人也脸色一变,皱起了眉头。
那块牌子我有印象,是快刀王越门徒特有的护身令牌。之前诸葛骥告诉过我们,江湖上王越名声极大,他的兄弟王服同样也是响当当的剑客,他们给师门内的徒弟每人都发放了特有印记的令牌,就是为了能为他们在江湖上化解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并不干涉政治,但江湖以外同样有很多人对这群刺客联盟的人心生敬仰甚至畏惧,不愿无端得罪。
诸葛骥见年轻人如此反应,发出一声嗤笑:“兄弟,这回我可是说了实话了。”
魁梧的大汉看到后惊呼:“昨夜交手,我见他的剑法确实颇有王氏快剑的精妙之处。”
我心想还好这大个子是个识货的,算你有见识,这下不会被砍了。王越王服弟子不多,但却遍布天下无处不在,行事也极端低调。
年轻人沉思了片刻,用手摩挲着木签的粗糙表面,缓缓开口道:“仅凭这一块牌子,似乎不足为凭。拉出去吧。”
我靠,还要砍啊,这人的倔强程度完全超乎我的想象。边上的胖子几乎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和诸葛骥。我拼命挣扎着想要说话,然而嘴被堵着。不能不让我说一句话就死吧,昨晚是一箭都没放就给活捉了,这实在太憋屈的死法啊!
我狠命抖动着身子,一个壮汉过来扯住我的衣领,香囊从衣内掉出。
年轻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反应比刚才看到牌子的还大呢。少时,他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东西我认识,你是从哪弄来的?”
我心里一颤,这么巧,他见过这香囊?古代只有有钱人才佩戴得起香囊,而不同家族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和特点,往往会在香囊的图案上做一些代表性记号,外人看不出什么,比如我。不过这人看起来有点见识,我不如顺水推舟。
我把重点改了改:“这是淳于宇的女儿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赠与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淳于轻衣?”年轻人脸色大变,但语气除了惊讶缓和了许多。
“快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