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走出医院大门，天上的阳光让凌寒感觉到刺眼，伸手遮挡了一下。
慢慢回头，凌寒看了眼医院，眼中一抹倔强一闪而过。
是的，凌寒出院了，在拒绝了刘莉那二十万之后，凌寒还拒绝了继续在医院里疗养。
“我救人，不是为了得到施舍！”
凌寒的脚步很慢很虚浮，却坚持着一步步走远，刘莉的那番话，深深刺激到了凌寒的自尊心，他若是还留在医院疗养，花的还是寒家的钱。
“我很穷，但我还有挺直的脊梁。”
……
回到天府医科大学的时候，凌寒已经满脸冷汗，对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坚持着走回来，已经极为不易。
凌寒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如同大病初愈，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刺痛，让凌寒很想直接躺在地上。
“卧槽，凌寒！你怎么了？”
就在凌寒摇摇晃晃，几欲倒下的时候，一道人影朝凌寒快速跑来，连忙搀扶住凌寒的手臂。
凌寒看着眼前这长得有点帅气的人，勉强笑了笑：“飞机打多了，有点虚，帮个忙，扶我回宿舍。”
“一晚上没回宿舍，难道你打了一整晚的飞机？全身上下都是伤，以为老子眼瞎？我扶你去医务室。”男人骂了一句，眼中含着担忧。
凌寒摇了摇头：“行了，凯子，我没事，回宿舍躺一会就好。”
“你就折腾自己吧，孙淼……”男人哼了一声，一脸咬牙切齿，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打断。
“凯子，扶我回宿舍！”凌寒苍白的脸上越发难看，眼底深处藏着一抹伤痛，那个名字，曾让他疯狂，现在，只有无尽的哀伤。
被称做凯子的男人叹了口气，他跟凌寒一个宿舍上下铺，知道凌寒的倔脾气，不再说话，小心的扶着凌寒回到宿舍。
凌寒刚刚躺在自己床上，凯子就冲进厕所，放水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后，凯子走了出来，对凌寒道：“凌寒，你真没事？”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凌寒摇头。
“那我去上课了，昨晚你没回来，我就知道你小子这课肯定得翘，已经帮你答到了，那老巫女没发现。”
说着，凯子见凌寒点了点头，这才稍微放心，出了宿舍去上课。
宿舍门咔嚓一声关闭，房间里就寂静了下来。
凌寒躺在床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
身上的伤势不严重，却很疼，一路上凌寒都竭力压抑，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才释放了出来。
痛吟时，凌寒努力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眼睛却看到了墙上贴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凌寒，女的一脸迷人笑容，阳光正好。
“孙淼淼……”凌寒死死咬唇。
这个孙淼淼，就是凌寒的女友，不过现在得加个“前”字。
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就恋爱了，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本来凌寒以为自己会跟孙淼淼一起毕业，一起结婚，过平稳而幸福的日子，可这也仅仅是他以为而已。
孙淼淼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一对小酒窝，十分迷人，身材高挑，特别是那双长腿，让无数女孩羡慕，也让无数男人觊觎。
因为这，孙淼淼也拥有了校花的招牌。
凌寒对孙淼淼投入了所有的感情，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倾尽所有。
昨天是孙淼淼的生日，凌寒花光所有钱，为孙淼淼买了一个她一直想要的包包，只是这包包还没送出去，孙淼淼就说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因为凌寒穷，给不了她想要的。
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发生太多，可凌寒却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
“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也被灯红酒绿的世界改变了模样……”
凌寒眼眶发红，嘴角却勾起了笑。
这是嘲笑，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是现实，打不败的现实。
若不是孙淼淼提出分手，凌寒不会失魂落魄的不愿回宿舍，用最后十块钱去网吧上了通宵。
若不是因为上了这个通宵，凌寒也不会看到寒江雪遇险，他就不会躺在这。
凌寒看着照片怔怔时，一只蟑螂从床沿上爬过，顺着枕头，爬到了凌寒的脸上。
痒痒的感觉让凌寒回神，伸手一抹，蟑螂掉在床上。
“淼淼嫌我无能，寒江雪父母轻蔑我贫困，现在连只蟑螂，也要欺负我吗？”凌寒愤怒出手，一巴掌将蟑螂拍扁。
“叮，恭喜你成功击杀蟑螂，获得一点经验值！”
仿佛从脑海深处回荡起来的声音，让凌寒脸上的愤怒骤然凝固。
好一会，凌寒才回过神，疑神疑鬼四下张望，却发现宿舍里依旧只有自己一个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什么鬼？”凌寒有些怀疑自己幻听，可是他分明感觉到，在那机械般毫无情感的声音里，自己的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
吞了口唾沫，凌寒忍着疼痛从床上坐起，将死蟑螂扔到地上，穿上鞋来到了门边鞋柜。
打开鞋柜时，凌寒差点被熏晕过去，四个抠脚大汉的鞋柜，比起生化武器也不逞多让。
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凌寒很容易就从里面抓住了一只蟑螂，扔到地上后，一脚踩了上去。
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从脑海深处响起。
凌寒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
这种懵逼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凌寒始终是心志坚定的人，打开鞋柜后，又抓起一只蟑螂扔到地上，一脚踩下去。
“叮，恭喜你成功击杀蟑螂，获得一点经验值！”
“我抓！我踩！”
“叮，恭喜你成功击杀蟑螂……”
“我踩！”
“叮，恭喜你成功……”
“我踩踩踩踩踩！”
“叮，恭喜……”
“叮……”
“叮……”
“叮……”
凌寒愣愣的看着一地死蟑螂，忽然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凌寒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弯起了腰，笑得流出了眼泪。
“我特么那时候听到的不是幻音！天命客户端？天命客户端是什么？得经验值？是游戏吗？老天真尼玛会开玩笑！打不败的是现实，所以就让我把现实当游戏？”
凌寒的声音骤然停止，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一种决然绽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老天既然让我把现实当游戏玩，那就好好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