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捡起那两把刀,放在手里,对黄奎说:“大哥,我奉命来这里寻找这批刀。虽然咱俩算得上是老乡,但你这两把刀既然让我看见了,我就得收回去。”
黄奎显然不打算放弃这两把刀,作势要去抢,嘴里念叨着:“那可不行,俺如今就靠着这把刀砍柴为生了。你把俺的刀拿走了,让俺怎么过活?”
“你用刀砍柴?”景逸有些吃惊地问。
黄奎答的理所当然:“俺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两把刀,不用它砍用什么?虽说没有斧子好使,但也挺称手的。”
景逸装作为难的样子,拿出装碎银子的钱袋,倒出一半放在手上,说:“老哥,咱俩是老乡,既然能在这儿相遇也是缘分。这些银子,算是我赞助你回家的盘缠。”
黄奎看见景逸手心里一小堆碎银子,连滚带爬地凑到景逸跟前,伸手要去拿。
黄奎的手指正要碰到银子的时候,景逸合住了手掌,将银子攥起来,对黄奎说:“如果你能带我去当时你们劫镖的地方……”
黄奎连忙点头:“行行行!没得问题。那地界儿离这儿不远,就在刚进山的地方,两个时辰就能走到。”
“好!”景逸起身,去院子里将马车的绳索解开,准备驾着车去案发现场。
我跟上去,对景逸说:“我也要去。”
景逸想了想,说:“不行。我一个人挟制他还可以,若是加上你,反倒容易受他威胁。你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回来会把所有的发现都告诉你的。他们现在还没有醒,还需要人守夜呢。我驾车去,来回用不到一个时辰,在我回来之前,你来替我守夜吧。”
我点点头,说:“好。”
鸡鸣阵阵中,景逸载着黄奎去向案发地点,我留下来守着院子,思考着从黄奎嘴里得到的信息。
我们和黄奎萍水相逢,他应该不会在刀的来源上编造谎言。况且,景逸用了威慑和套近乎双管齐下的套词方法,获得的情报应该是真实的。
黄奎就是我们想找的亲历者,他参与了那场劫镖,得到了两把刀。
这说明,俘虏们没有说谎,‘奇兵’不是军队,而是一批捡到了盔甲和武器的难民!
庸州大规模的暴乱,数以万计的伤亡,起因竟然是因为一个误会吗?
那些熬过了饥荒,却白白死在刀剑之下的百姓,内心该是怎样的绝望呢?
我压抑住内心涌上的感伤,把精力集中在逐渐接近的真相上。
黄奎说,这刀是他们劫了路过的镖车得到的。可是,那支载满兵器的镖队是哪里来的?满车的兵器又是谁的呢?
太阳出来,天已经透亮了。
九殿下还在睡,郑叔和阿海已经起来了。
郑叔看见原本停在院子里的马车不见了,焦急地问我:“马车呢?”
我道:“景世子驾着车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阿海听到我说景逸出去了,问我:“世子去哪儿啦?昨夜我喝多了,睡得太沉了,什么都没听见。”
“景世子出去有半个时辰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我安排道,“阿海,郑叔,你们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九殿下醒来要用水洗漱,咱们还得将水袋里灌满水,供咱们在路上喝。”
“是。”
不多时,景逸回来了。
景逸是一个人回来的,皱着眉,脸色异常严肃。
我连忙迎上去,问:“黄奎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景逸摇摇头,疲惫地说:“没有,他准备回皋南了。”
我又问:“有什么发现吗?”
景逸一个字一个字无力地吐出来:“依依,我觉得,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顿了顿,景逸向四周望了望,确认不会被人听见,继续说:“这很有可能是……谋反。”
“什么?”我也惊住了。
景逸解释道:“黄奎他们发现镖队的地方,是从庸州进弥山的唯一一条路,而这条路走到底,就是京城了。这趟镖,是一趟将盔甲和武器运往京城的镖。兵部没有下达过铸造这批兵器的命令,这些兵器都是私自铸造的。”
“打量的私自铸造的兵器……运往京城……”我呢喃着。
景逸闭了闭眼,说:“没错,只可能是有人在为谋反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