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讲究的事人丁兴旺,开枝散叶,后宫专宠向来是大忌。
前有太上皇那个李子悦,现在又来了个新皇帝的温如瓷,她这个太皇太后啊,是一定要出手的了。
“好孙儿啊,皇祖母年纪大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呀,也都走过来了,年近百岁了,好多事情啊也都无所谓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呢就是你能好好的,我青铭国的江山能好好的,传下去,传他千秋万代,都是一片大好的河山。”
“是,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一定勤于政务,克己奉公。”
“好孙儿,祖母知道,你心里有国家,一定会是个继往开来的好皇帝,要比你那个不成气候的父亲强。”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父亲还在宫中时常常教导我,要克己复礼,心怀天下,父亲的话域儿始终铭记于心,不曾有一刻忘怀。”
夏候千域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恭敬,又带了几分刻意的疏离。
太皇太后明眼看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皇帝眼中的刻意和逃避。
于是她起身,拉着夏候千域的手,耐心的说着,慈祥的笑着。
“域儿啊,不是皇祖母说你,你是皇祖母最为器重的孙儿,如今继承大统,治理天下,要我说呢,你哪一点都好,都比你那个父亲强,可只有一点,你啊,还不如他,你知道是哪一点吗?”
“孙儿不知,还请皇祖母明示。”
“你父皇至少还生了你们兄弟几个,也算是给皇族添旺了人气,可你看看你,也是而立之年了,膝下只有一个太子,你捧在手心里的那个温皇后,整天的忙忙叨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皇祖母,您误会了,如儿初掌后宫,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她这样的勤奋用功也是为了替我,替皇祖母分忧,还请皇祖母理解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域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个温如瓷,她那哪里是治理后宫,那分明是在徇私枉法啊,昨天温太妃和人起争执的事情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现在后宫人人自危,还不都是她治理无方的过错!也只有你啊,还被她蒙在鼓里,我的好孙儿,你可千万不要步了你父亲的后尘,一错再错啊。”
“祖母!”
“怎么,你是要为了你那个皇后和祖母闹翻了吗?”
夏候千域低着头,不愿再说下去,太皇太后于是拉着他的手,以为可以顺水推舟。
“域儿啊,你还年轻,皇祖母特地从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里选出了三百名样貌,品行出众的女子,后天就是黄道吉日,你去选一选,现在的后宫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等这一批秀女来了,你就该乐意了,好不好?”
太皇太后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夏候千域的反应,而夏候千域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抬起头,对太皇太后说:“皇祖母,孙儿有一事,想要与您商议,望您通融。”
“何事?”
太皇太后瞧着夏候千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门道,也不敢妄下结论。
“孙儿提议,解散后宫,各自给些安身盘缠,出宫自寻生路去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皇祖母年纪大了,耳聋眼花,你是说,你要解散后宫?”
“是的,皇祖母,您先别动怒,您听我把话说完,现在我刚即位,国家也刚经历了几场战争,虽然青铭国统一了万里河山,但许多的百姓仍然受战争留下的困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废待兴,我想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国家的建设上,而后宫人多繁杂,不仅开销巨大,而且你争我夺,是非之地,虽然有皇后打理,我却还是要分心,孙儿无能,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与如儿长厢厮守,所以纵使后宫佳丽三千,孙儿也无心观赏,与其让年轻的女人在宫中耗费年华,还不如干脆遣散了她们,也算是功德一件,您说呢,祖母。”
夏候千域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情真意切,太皇太后却是听的心惊胆战。
“遣散后宫?从老祖宗那留下的规矩,哪个皇帝不是妃嫔三千,儿孙满堂,如今你要遣散了后宫?!域儿,你该不是最近太忙,给累糊涂了吧,还是那温皇后给你吃了**散,你彻底被她给迷的乱了心智?”
“皇祖母!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孙儿很好,既没有被政务给忙昏了头,也没人给我下什么**散,孙儿刚刚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是孙儿前思后想,考虑再三才说出口的话。”
“不行!我不同意!就算是把我关进大牢,我也不能同意!遣散后宫,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你让我怎么跟你祖父交待,怎么跟青铭国地下有知的列祖列宗交待,域儿,你可赶紧收回这想法,万不可再提及啊。”
太皇太后被他吓得坐回了摇椅上,端着茶杯的手都是哆哆嗦嗦。
夏候千域也不跟她争,反正者后宫是自己的,遣散还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说了算?
然而第二天,夏候千域就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天早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自己有意遣散后宫的想法,当时就遭到了众大臣的极力反对。
刚开始这位新皇帝还不以为然,认为大臣们只是受到的传统教育太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等过一段时间便会适应。
可那天之后,他接到了满朝文武联名上书的奏折奏折的内容,就是反对他遣散后宫。
几百位官员,上至部门尚书,下至县官县吏,都是坚决反对,字里行间列举了从青铭国建国以来的历代皇帝的故事,甚至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以血签字,就是希望他能放弃遣散后宫的念头。
这些人的强烈反应,是夏候千域始料未及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家务事竟然会牵扯到满朝文武联名上书。
加上太皇太后那边的不断施压,最终夏候千域下了圣旨,决定暂时不会遣散后宫,为了稳定人心,还不得已答应了太皇太后择日选妃的要求。
这一下,夏候千域陪了夫人又折兵,终日闷闷不乐。
一天晚上,他把温如瓷抱在怀中,跟她倾诉着几日来心中的苦闷。
“如儿,你说这后宫与选妃,原是我的家务事,我喜欢谁,想要和谁一辈子在一起,难道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贵为一国之君,竟然连寻常人能做的决定都做不到呢。”
温如瓷这几日忙着料理后宫,自从上一次温太妃的事情,再处理事情上她就更加的谨慎小心,不敢有半点差池,即使这样,也做不到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满意。
加上太子久病未愈,此刻温如瓷的心里也是难受。
“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你的父皇和母后也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选择远离这是非之地,也就少了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什么帝王将相,不过是控制人的把戏而已。”
温如瓷是真的看透了,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拼命努力的发展事业,想要给女儿最好的生活,可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现在来了古代,又是这样,自己的丈夫贵为一国之君,却做不了家务事的主,自己表面上母仪天下,风格无限,可这背后的辛酸苦辣又有谁知。
罢了,一场空而已。
两个人同床异梦,各自怀着难解都心事入睡。
那一夜,温如瓷忽然就觉得,夏候千域离自己好远,好远。
第二天一早,温如瓷带着满肚子的心事匆匆梳洗打扮,打算到内务府督察着下个月银俸的发放。
自从上一次两位太妃为了银俸的事情在后花园闹的满城风雨,温如瓷对银子上的事情就更不敢大意了。
她原本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现代的成功女性不就是这样,钱大把的花,再想办法大把的赚。
可这来到了古代的宫围之中,被圈养在高墙大院里的女人可就不同了。
每个月固定的俸禄就是她们的全部来源,娘家条件好,地位高的还能指望着娘家的贴补,要是赶上娘家落魄的,那这每个月内务府给发放的银两可就是在这宫里活下去的唯一指望了。
原本温如瓷没认识到这一点,还以为人人都跟她这养尊处优皇后一样,锦衣玉食享用不尽。
想到这里,温如瓷这心里还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女人,谁不愿意被捧在手心的呵护,可在这宫里呆久了,见惯了太多了悲剧,心里也就麻木了。
就这么想着走到了内务府,内务府的总管见皇后娘娘亲自过来,自然不敢怠慢。
“奴才参加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
“谢娘娘。”
“下个月各宫里的俸禄可都安排好了?”
“回娘娘的话,都安排好了,按照各宫娘娘的位分高低一子不多,一子不少的都安排妥当了。”
“嗯,那就好,如今太上皇不在宫中,后宫里的太妃娘娘们都需要安抚,内务府伺候的也都要周全一些,别少了吃穿,让太妃们受苦。”
“奴才领命,请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加一万分的小心伺候着,不让各宫娘娘们受苦。”
“嗯,辛苦你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本宫自然会奖赏你。”
“谢娘娘恩典。”
温如瓷又在各处转了转,如今青铭国国力强盛,各番邦的进贡和各地的贡品还算充足,这内务府倒也有一些稀罕玩意儿。
走到染布司,温如瓷看见十几个宫女在那里染护布上色,染出来的布料颜色鲜艳,色泽匀称。
温如瓷不得不感慨古代人的智慧,在科技还不发达的社会也能染出如此精妙的布料。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染这么多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