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凤慕予居然会画出一副白菊图。她没有用多余的眼色,只是单单用简单的黑墨勾勒出来。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白菊图,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李圆圆的百鸟朝凤相比,白菊图的确要显得简单许多。
不过就这其中的构图和笔韵,加上那优美的线条,将白菊的高贵冷傲全部展现的淋漓尽致,完全将李圆圆的百鸟朝凤给比下去。而这整副画作上,可谓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
“这……这不可能!”李圆圆难以置信地喊道。
明明之前凤慕予根本就不懂得作画,怎么忽然会画出如此令人惊艳的作品。
可是李圆圆的反应就已经证实了,在她自己看来,所画出来的作品同凤慕予的白菊图相比,相差甚远。
不过凤慕予对于李圆圆这个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她的眸光从李圆圆的身上一扫而过,随后看向正坐于上方的皇后和容贵妃,说道:“此乃白菊,白菊端庄而静雅,在民女看来,虽比不上花中之首的牡丹,却也有着自己独有的高贵。一如皇后娘娘同各位妃嫔,能够若他能够这白菊般冷艳典雅。”
以白菊来赞扬嫔妃,凤慕予可谓是第一人。不过皇后和妃嫔们都没有多言,宫中但凡是伺候在皇上身边久了之人,都知晓皇上素来喜爱白菊。
为此待御花园到了秋日的时候,几乎园中也各色的菊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可皇上偏偏对白菊情有独钟,年年都会去御花园观赏,时而兴致大气,还会为此在宫中摆上宮宴。
为此以白菊来表示祝福,希望她们皆能够如同这白菊一般,得到皇上的喜爱,这乃是后宫女子人人所向往的结果。
然而皇后并不在意这一点,她的目光都聚集在旁侧所提到的一句诗词。那简单的几字,却透着相思之意,让她在看到白菊的时候,脑海中不由忆起远在他方的皇儿。
平静的神情,最终还是动摇了。
要说李圆圆的百鸟朝凤惊艳无比,凤慕予的白菊图却令人赏心悦目,加上流畅的手法,将白菊的美态竞相展露出来,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最终太监奉了皇后和容贵妃之命,朗声道:“凤大小姐的白菊图首当其胜!”
“胡说,你凤慕予根本就不会作画,这根本就不会是你画的!”李圆圆完全没有办法相信,凤慕予居然会胜过自己。她怒吼一声,当时就冲上前去,要将凤慕予给打倒。
谁料凤慕予早就已经意识到她会突然使出这一招,身子向后连续推了几步,恰好就躲过了李圆圆的攻击。而太监宫女们见状,怕在发生同凤琦渊同样的事情,为此就连忙带着人,暂且先将李圆圆给束缚住,好让她不要乱动。
“凤慕予,你有本事就让她们放了我,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的你!”李圆圆对着凤慕予一顿嘶吼,那双眸中是几乎要喷出的愤怒。
然而凤慕予在看到之后,神情中不禁没有一丝慌张,反而还笑了出来。她启唇轻声道:“李大小姐的意思可当真有几分好笑,这画乃是我当场所做,怎么能够造假。难不成我还会串通在场所有人来对付李大小姐么?”
她眼帘微垂,眸中含着几分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圆圆。恐怕李圆圆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之所以会选择白菊图,不光是有关后宫嫔妃的事情,她李圆圆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好手,只是有一点。
李圆圆素来不擅长用色,为此她每次只能够用鲜艳大胆的颜色来遮盖住自己的缺点。如此用色也就不会落了下沉,再加上她的笔韵不够浑厚,想要驾驭这幅百鸟朝凤谈何容易?
李圆圆的确是厉害,在最简短的时间内将至和服百鸟朝凤可做出来,可是她看准了自己画作上面的荣华和奢侈,同自己简单的白菊相比较之后,自然就显得太过富丽堂皇,看着让人眼睛乏累。
再者她想用百鸟朝凤来讨好容贵妃,可是要知晓,就算容贵妃在后宫中的地位稳固牢靠,也自然会有其他的对手在里面。皇后不在乎,不代表其他的妃子就望着容贵妃坐上皇后的宝座。
更何况百鸟朝凤,又怎么能够比得上成为皇上心目中唯一更重要呢?
面对凤慕予的一番试问,李圆圆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抬起首,眸中饱含着绝望地看着自己那双巧手,一旦凤慕予赢了,她此生都不能够作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画作,怎么能够从此以后都不做了呢?
李圆圆情急之下,急忙看向坐于高位的安宁公主,大呼求饶。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安宁公主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晓如此下去,李圆圆必然会将自己的身份给揭穿。
她当时就说道:“李大小姐,当初的话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同本公主无关,你可不要自掘坟墓!”
后面一句话,安宁公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分明是在警告李圆圆。凤慕予这幅白菊图不论怎么说,也都远远超过了李圆圆,如此她就已经是个弃子!
安宁公主的态度让李圆圆大失所望,她自然是领会安宁公主的意思。可是对方哪里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李圆圆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人给抽了一般,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颓废不已。
凤慕予的目光从李圆圆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安宁公主,眸光中划过一抹杀意。
安宁公主,我们慢慢走着瞧!
李圆圆是被丫鬟给抬着下去的,整个人始终是提不起劲来,恍恍惚惚。
由此,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而凤慕予在宴会上,让所有人皆眼前一亮。
接下来的才艺表演,凤慕予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静静地观看着。眼看着宴会已经进展大半,凤慕予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然而怎么都看不到家兄凤明的身影。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凤慕予四下看不到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如今宮宴还没有结束,自己暂且不方便动身离开。她朝着彩云彩月二人使了个颜色,不过片刻之后,二人就走到她的面前。
凤慕予附在彩云的耳畔,小声地嘀咕着。待将事情交代了之后,彩云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彩月出去了。
凤慕予在心下祈祷着,希望不要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还牵连了家兄才好。
宴会上各式各样的才艺表演,凤慕予始终是低垂着首,心中七上八下,就是连手中的锦帕也被她给攥得紧紧的,几乎要捏得变形了。手指上,由于力气过重,而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也不知等了有多久,看着场上的人一轮接着一轮退去,凤慕予的心中始终捏了把汗,可算看到彩云彩月二人回来。
彩云彩月走到凤慕予的身侧,其中彩月附在她的耳畔,说道:“小姐,四下我们都寻遍了,可是没有找到大公子的踪迹。”
照理说如今乃是宮宴,家兄就算是出去有事的话,也不应该会去了那么长时间,莫非当真如同前世,在宫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凤慕予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如今宮宴还在举行。趁着人关注自己的时候,慌忙起身向外走去,心下千万个祈求家兄可要没事。
在御花园中有处小溪,那是距离宮宴最近的湖泊。关于当年家兄的事情,府中当时前来参加家宴的人全部都还掉,而下人们也是对此事诫口不言。加上她不是记得很清楚,为此也不能够准确的摸透。
不过凤慕予多少也曾经听院子里的人说过,当时家兄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人也神志不清,浑身直打哆嗦,看样子似乎是坠入河中所致。
可如气候逐渐上温,人就算掉入了小溪中,也不应该会将家兄给害成当年那副模样。
凤慕予疾步走着,可她在前方有个不大的拐弯处,由于自己走的太急,一时没留意,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彩云彩月二人见了,连忙上前去搀扶,才算没有让凤慕予给摔倒。
“大小姐,你没事吧?”彩云彩月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凤慕予摇了摇头,好在自己撞到的是人,不是硬物,不然她的额头只怕是要破相了。正站好了身姿,打算致歉后继续去寻找家兄。
谁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温润的嗓音:“予儿,你没事吧?”
听到这声轻唤,凤慕予的身子也随之怔了下。
家兄?
凤慕予一抬首,果真见家兄完好无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像是受到了过伤害。可是她不放心,还是将家兄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个遍。
在确定家兄别无大碍之后,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只是凤慕予却双目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家兄无事就好。”凤慕予眸中含泪地望着家兄,忍着泪说着。
凤明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样子,深邃的目光看向她几乎将自己衣袖给攥得变形的手,沉默了。
等凤慕予的情绪稍稍平缓后,她们才回到宮宴上。不过回去也没有呆多久,宮宴也就散开了。凤慕予简单地收拾下,也就打算同家兄一齐回去。
她不确定是否因为自己的重生,对于家兄的命运而发生干煸,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跟随在家兄的身后比较好。
那边凤琦渊已经被丞相府的人暗中给接了回去,柳氏也随同,为此并没有同她们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