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个女人存心要他等。
想了想，他拿起一本书坐到椅上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羽墨染静静翻书，就如往年在此处住一般。
风凌霄在门外偷听片刻，推门进屋厅任由那厅门敞开着，缓步向西屋走去，她行一礼，“益王殿下走错了书房了吧？”
羽墨染自然听到脚步声，待她说完他才抬头，微微带笑，“此处本就是本王冬日所住之处。”
这一笑如和风，兰香之味似乎没有了，倒是多了丝药味，她怔了怔，转头看屋厅正中那个青铜鼎炉。
羽墨染也向铜炉看去，“是何香？带着一股子药味，不过倒是好闻。”
风凌霄没有去摆弄那炉炭，因那炭灰掺着药材烧制的灰，这种药香味有宁神的功效，是商银月调制的。
她眨了眨眼，大步至书案前，双手撑了案上俯身凑向羽墨染，痞笑道：“益王殿下想来爬我的榻？”
是真益王。
她闻出来了那种药香，不是炉中的药香。
羽墨染脸一热，向后靠在椅背上，定定看她。
他很快镇定下来，先前他在清思院内听了这女人与那个人打闹那一番话，知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机智多变，当下他不动声色道：“本王不是说了吗？此处本是本王住处。”
风凌霄笑笑，站直身，后退两步，“要不我给益王殿下腾地儿吧，你让万管家安置一下，我马上给你腾。”
楼太妃一事让她有些不安，她一直想见一见真益王，这人来了，她就不要欺负人家了。
羽墨染暗舒一口气，心犹在急跳，他想像那个人那样说一些轻佻的话，但终是说不出，“不不，本王只是过来看看，不是要你腾地儿。”
这女人想来也能分辨得出他与那个人吧？
风凌霄转身喊小湘。
小湘出现在屋厅门口，“公主有何吩咐。”
风凌霄：“快上茶，不不，还是上煮水吧，还有记得把厅门关上。”
小湘：“是。”
“慢。”羽墨染知道这个女人辨出他来了，他也不遮掩了，向小湘道：“往年的腊梅花还有吗？”
小湘：“殿下，有的，万管家一直不让动，还存着呢。”
羽墨染：“你取些煮水，若是长乐公主喜欢饮那便随时煮，万管家那儿本王会吩咐。”
小湘开心地望一眼风凌霄，应道：“多谢殿下，奴婢这就去煮。”说完退出去并关上了门。
风凌霄指指门外，好奇道：“就是外面的梅花用来煮水喝？”
羽墨染微笑，“那外面鲜活的梅花煮水可不好喝，是晒干了制成茶存上一两年，煮水才好喝，有清凉去祛火的功效。”
风凌霄低声嘀咕：“哦，有人是该祛火。”
羽墨染怔了怔，站起身走出向屋厅走去，“这边坐吧，暖和一些。”
风凌霄跟着走去，“差点忘了，殿下身体不好。”她去拿铜钳子往炉里加了几块炭，才走去坐了。
羽墨染大手掩一下口鼻，“本王对尘灰较为敏感。”
“哦？”风凌霄想站起身，“那要不要灭了炭火？可是灭了这里还是较为冷的。”
羽墨染笑着伸手制止，“烧着无妨，这个香气倒是好闻，本王没有咳呀，你没看到吗？”
“哦。”风凌霄坐踏实了，“这是我妹妹沐、沐姑娘调的，是药材烧制出来的灰，我掺在了炭灰里，殿下若觉得好，我让沅沅多烧制一些送给殿下。”
羽墨染没有迟疑，“甚好，本王先行多谢了。”
风凌霄：“殿下不必客气，我给殿下添了许多麻烦，给殿下送点宁神的香料这又算得了什么。殿下最近还好吧？”
对着这干净的眼神，羽墨染心神一旌，“还好，身子一直调理着的。”
这是承认多病了？
风凌霄似乎能得出这个益王让人假冒他的原因了，弱不禁风，若长年处在权力的斗争中，不死也会短命。
她抿一抿唇道：“殿下，其实我一直想说，那日我在宫里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只能劝皇上快速离开皇宫，我曾经想过把皇太后楼太妃陆太妃她们都带出宫，可那太兴师动众，且没有多余的时辰做劝说。我又曾想福王该不至于对皇太后及太妃们怎么样？那毕竟是母辈。早知他是这般狠之人，我就和皇太后楼太妃她们说了，兴许还能逃出皇宫。”
羽墨染怔住，断没有想到她会这般说，不是帮着皇上要扳倒益王吗？
风凌霄哂然一笑，带着一丝俏皮，“殿下觉得很奇怪是吗？昨夜我还去找白应田和兴王在今日朝会上参劾你，今夜又对你说这样的话。”
面前女人的眸内是极通透干净的，羽墨染不由自主又微笑，打趣道：“长乐公主，你可是让本王看到你的软肋了。”
风凌霄猛然一怔，她想起皇帝曾与她说过相似的话，皇帝是黑羽，较熟悉她，说得出这样的关口要义也正常，可这个真益王也这般说，难道她心软的毛病真的很严重？
她眼一闪，似真似假道：“要不我再让人明日再参劾殿下？”
羽墨染但笑不语。
那个男人，舍得对这个女人下手吗？
这时传来轻敲门声。
羽墨染仍不语。
风凌霄转头向厅门，“进来吧。”
门开了，小湘与小菊一人捧一个托盘入内，一个是捧着小炭炉，一个是捧着一壶煮好的腊梅花水，两只杯樽。
小湘小菊轻手摆上，倒出茶水，顿时淡淡香气散出来。
风凌霄笑笑，“闻起来真是不错。”
小湘小菊轻步退出去，关上门。
羽墨染伸手做请的姿势，自己拿起杯樽，闻一闻，“你饮看看，若好就让小湘时时煮。”
“多谢。”风凌霄拿起杯樽，闻一闻浅抿一口，入口微涩，片刻之后就是清香，“真是好。”
羽墨染也喝一口，“你喜欢那就好。”
风凌霄觉得好喝，连着几口啜完，“夜间喝此茶会不会难入眠？”
说完伸手去拿茶壶。
“不会。”羽墨染大手也伸去拿茶壶，倏地正好就握住了风凌凌霄的手。
“殿下！”
外面响起惊骇的呼声。
“砰”一声，听这声音就知道推门之人是带着极大怒气的。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