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湘鞠一个躬,“请老爷一路走好,奴婢告退了。”
马车再走动,夏白煜拉开锦袋的线绳,拿出里面的东西,他惊怔。
那是益王的鱼符。
水暮晚也惊呆了。
夏白煜再把锦袋里的白麻纸片打开。
“请不要误会,此鱼符乃益王先前送予我的,我留着无甚用处,借花献佛,但愿可保你一家平安。”
看着这难看的字,夏白煜沉默无言,一旁水暮晚又已是泪流满面。
夏白煜伸臂把她揽入怀,紧紧地。
再过一日便是年节了,虽然南面下郓城有战事,但离凤炀城甚是远,这凤炀城仍是过节的气象,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夜千浔的尸首是与被押解的乐承钧是同一日到京,这在朝廷中无疑是又炸了一个响雷。
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御书房。
皇帝在,益王在,政事堂各堂员也都在。
还有御史大夫白应田,虽说白应田还未能挤进政事堂,但高百松辞官是空出了一个位子,皇帝让白应田前来参予御前会议,想必有意让白应田补高百松的缺。但能不能补这个缺,还得看益王的脸色。
政事堂主军国大事,人数不定,这是看当权者的喜好,多时十几名重臣,少时也有五六名。
这时政事堂的情况是这样的,益王、寇璟、宗玢,仍是紧抱成团的派系。皇帝、广继冲、蒋英,还是保皇派,但自从益王扶广芙蓉坐上皇后之位之后,这就有点微妙了,广继冲虽说仍是保皇派,但人家益王的人情他不能完全忽视,加上皇帝的猜忌令他更是左右为难。再有一个就是“清流派”姜辕杉了,乐承钧身陷囹圄益王派系力量就削弱了一些,但仍能与保皇派势均力敌,姜辕杉又变得犹为重要。
这样一来,乐承钧的罪成立不成立,对益王十分重要,若成立,不止政事堂主权的话语权没有了,还稍带会被皇帝及白应田联合起来定他个同谋通敌,那样的话,益王倒台便是在瞬间的了。
眼下萧溥跪在御书房的龙案前,这一时全身还是犯软的,他伏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皇上,臣、臣押解着乐罪员至黑风谷中,突然来了一群蒙黑巾的蒙面人,也不知是要、要杀乐罪员还、还是救……臣领着众兵顽强抵抗……后来又窜来十几、不……应该有几十人……蒙着红巾也不知道是要杀乐罪员还是救,他们与那蒙黑巾的打起来……后、后来,又来一群全身银、银白银白的人,也蒙着面……哎,反正就是混战,也不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这最后,好多人死了……臣让人查看死去的人,这不,竟然发现了夜、夜将军……这死、死得惨呐,一箭穿心……”
“够了!”羽墨染沉喝一声。
那依次站在他身后的寇璟、宗玢眼底深沉,一脸痛惜。
萧溥讪讪闭上嘴。
坐在龙案后的羽蔚青心暗自窃喜,“萧溥,你这说了半日,敢情不知那是怎么一回事?”
萧溥懵傻傻,急着前心后背都渗汗,可又真是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回皇上,是、是的,臣以、以为,那好像都想来救乐罪员,又都不让,就互砍起来,结果两败俱伤……还好,臣不辱使命,乐罪员是安然无恙押解回京了,不然,臣就得以死谢罪了。”
这萧溥说谀词真是一套一套的,净说自己的功劳。
乐承钧死了才好!
羽蔚青心里暗骂,他是暗中派了苏希萼他们前去假冒天涯阁之人暗杀乐承钧,可没想到夜千浔也去了,是羽墨染派去的吗?可羽墨染如何得知?是风凌霄透露的吗?
一想到这里,他就来火了,不由得拍一下龙案。
这一拍把萧溥吓得浑身抖簌了起来,这不把差事办好了人也押解到京了吗?还拍桌啊?
皇帝派苏希萼去杀人,这次广继冲与蒋英是不知的,听得这乱糟糟的说词,他们也觉得乱,皇帝之前没有授意,他们才不会管他谁砍谁。
寇璟、宗玢也是不知主公益王这暗中之计的,只当是皇帝的人杀了夜千浔,这时心里是又痛恨又惋惜。
姜辕杉呢,一向是心明眼亮之人,但不会说。
白应田这下有话说了,“皇上。”他看一眼羽墨染,再看向龙案,道:“夜千浔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可是益王所派?夜千浔是为劫人还是为杀人,是不是请益王殿下说说?”
他可不像那几个明里暗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有衡王重任在身,自是一语中的。
寇璟惊阙,当下向白应田看去,“夜将军出现在那里便一定与益王殿下有干系吗?朝中多少人是益王举荐提拔的,若他们犯了事都要在益王的头上记一笔是吗?若这样,从今往后谁人还敢向朝廷向皇帝举荐才德之人治国之才?”
白应田:“寇大人,你不要动不动就撒泼。且不说益王与夜千浔的关系,就夜千浔是左金羽军的将军,属兵部制管,兵部尚书不在此处,那请尚书令、益王说一二有何不当?”
寇璟:“你这分明是有的放矢!”
“好了。”羽墨染抬手,沉声道:“都别争,本王自是有话要说,既然白大人提请,那本王就白大人所问说一二。本王是指派夜千浔了前去,可那是派他前去接应护送,以防他人暗中杀害乐承钧。没想到真遇上有人要谋害乐承钧,本王还想问到底是谁杀了夜千浔,哪个可以回本王这个问题?”
说完他看向萧溥,凌厉道:“萧溥,你可以回吗?”
萧溥身又一震,伏在那里不动,“小人……小人、不知,总、总之不是小人杀的。”
羽墨染连珠炮:“你不知?你在现场,人被杀你袖手旁观?该不是你与之同谋吧?”
萧溥声音都发了抖:“冤枉冤枉……益王殿下,小人没有与之同谋啊……小人当时都被打得晕头转向了,都不知哪个是哪个,小人、小人找、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白应田又道:“益王殿下,乐罪员那可是通敌死罪,你会派人保护他?该是要杀之灭口吧?乐罪员乃你直属属下,若非你指使,他敢做这通敌之事?”[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