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度的不断爬升,渐渐看不清地面,只剩下一个个红色的小点,廖子清四肢下垂,腰部被荆棘条不断的拉升,速度不快,并不会太难受。
她亲眼看见,那些挣扎的人们,被荆棘条越勒越紧,勒出了鲜血,那些原本缠绕在树干上的荆棘条,像是饿了很久,快速长出细小的枝条,将人缠住,甚至有的荆棘条直接将人刺穿,开始疯狂的吸血,不一会儿,那些人就不动了,再也没有听到尖叫声。
能活到现在的人,大部分都了解了现在的状况,再也不敢挣扎乱动,挣扎的下场,他们已经看的够多了。
廖子清动了动身子,想要确认张新柔的位置,不料身上的荆棘条猛地收紧,腰部快要被勒断,她赶忙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静的等待着。
那么,之后呢?会如何?
刺啦!荆棘条带着廖子清已经进入了“树海”中,不断地在里面穿梭,树枝时不时勾住衣服,接着就是荆棘条猛地用力一拉,连人带树杈一起拉走。
即便这样,廖子清也只敢握紧了匕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她打量起四周,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树叶将月光完全遮挡,在这里就跟瞎子似的。
横冲直撞,行进路线也没有规律可言,廖子清放弃了,不在去记什么路线。
颇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荆棘条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个大力拉扯,廖子清竟然跌倒在了“地面”上。
顾不上疼痛,只看了一眼,就吃了一惊,这里竟然有光亮,一种淡绿色的光亮,肉眼可见的淡绿色光亮!?这是什么东西?
反正也无所谓了,廖子清赶忙自我安慰,巨型蒲公英都见过了,活的荆棘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从地上坐起来,双手摸上了地面,有些扎手,这个“地面”是由无数的荆棘条钩织交叠组成,铺成了一个平面,足足有篮球场那么大,在这个地面的四周同样的竖起了荆棘条做成的屏障,像个装囚犯的牢笼。
身上的荆棘条在进入牢笼的那一刻就松开了,它们融入了“地面”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一抬头,猛地看到了角落里的那对眼睛,刚才竟然没有看到!那“东西”远远看去像个蚕蛹,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着,廖子清走近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张新柔吗?身上包裹着的就是那些茅草,她将自己裹成一团,死死的盯着自己。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像要从自己身上找出什么答案。
“你怎么还活着?”张新柔不解的问着。
廖子清不想回答,她也在打量着张新柔,这个女人胆小怕事,所表现出的异能并不是很强,但是她有经验,她有从这里活着出去的经验。
效仿,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她不能将自己裹起来,所以只能拿起匕首。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看到那个短发女人。
“你和我说说话吧,我有些害怕……”张新柔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不像作假。
“你说吧,我听着”慢悠悠的在附近晃荡,观察着附近的一切,她有一种错觉,这里好像更亮了些。
张新柔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三天没吃饭“我一点也不想来,谁想要谁要啊……反正我不想要”
廖子清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低垂的眼眉,看着竟有些委屈,轻哼一声“我被你抓了,我都还没觉得委屈,你委屈给谁看?说点有用的,别说这些废话!”
张新柔的那双眼睛凶光闪闪,竟充满了怨毒,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死她。
看着这个无可救药的女人,廖子清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开始探查这个地方,她试着用匕首去切割那些围着的荆棘条,可以切断,只是断裂处还会快速的长出更多的荆棘,不仅将之前的断口处修复,还会向廖子清发动攻击,她赶忙撤回到张新柔身边。
那些荆棘条并不会紧追不舍,它们就像是有意识似的,只是当好牢笼,并不是残杀。
“有意思……这东西有意思……跟小红似的”廖子清喃喃自语起来。
就是不知道这荆棘是有自主意识,还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这里更亮了,那股绿色更加浓郁了,现在就仿佛置身浓雾之中,能见度越来越低,就连廖子清也能感觉到,危险就要来了。
绿色的雾太大太浓了,附近的荆棘条,都变得迷离恍惚了,差一点连身边的张新柔都看不到。不一会儿,就只能听到张新柔的说话声,却看不到她的身影。此时,廖子清终于置身浓雾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旁的东西。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试着向张新柔的方向挪了几步,伸出手摸了摸,哪还有张新柔的影子!除了荆棘还是荆棘!
咚咚咚……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身旁两侧出现了两扇巨型的绿叶,绿叶的边缘还有细长的尖刺!将自己包入其中,开始慢慢闭合!这东西她知道!这不就是营养过剩的巨型食人草吗?
怪不得张新柔会用茅草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食人草的“嘴”里正不断的分泌粘液,衣服已经被粘牢,廖子清试着动了动,食人草并没有完全闭合,就这样张着嘴,将廖子清拉离了这个荆棘牢笼。
她根本看不见,四处都是浓雾,她只能看到那些尖刺。
只是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穿过了荆棘,她能听到荆棘闭合,从新长出枝条的声音。
直到食人草不动了,浓雾也在渐渐散去,她的手放到了羽绒服的拉链上,把脚上的鞋子蹬掉,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浓雾渐渐淡了,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那种浓度,她也看清了这里的全貌。
这像是一个树洞,洞壁上密密麻麻全是食人草,放眼望去一张张绿嘴,有的嘴里还含着人类,就和自己一样。
在树洞的中央,凸起一块台子,台子上坐着一个绿色的怪物,四肢细长,细长到像根棍子,更不要说那像枝条般的双手,和这纤长的四肢相比,它有一个巨大的,隆起的肚子,像怀胎九月,而且肚子里最少三胞胎。
她甚至怀疑,这样的四肢能否支撑起它的肚子。
它几乎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从这怪物的脸上,依稀能看到一些人类的模样,这恐怕就是这些植物供养的怪物吧……
只要能接近它,杀了它,那其他的怪物会不会也就死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开始不断地回想那个中年男子说过的话,话里话外都在警告张新柔不能再失败,不然就和这个怪物同归于尽。
那说明,张新柔已经不止一次到了这里,并且安然返回,不是她看不上张新柔的异能,而是她看不上张新柔这个人。
懦弱胆小,这样的人都能杀了这个怪物?那不用异能杀死的可能性有几成?
还有一点,就是同归于尽,难道这个怪物一死,那这周围的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这种感觉,有些像伴生生物,这些植物依赖着这个怪物,供养着这个怪物,达成了一种共生,要是平衡被打破呢?
廖子清有些跃跃欲试起来,杀了它!也许还有活着的机会!或者就死的更快一些!
怎么做才能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怎么才能近身,廖子清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拿着匕首艰难的在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根本没有感到疼痛,要不是那流出的鲜血,廖子清差点以为自己没划破,想要再来一刀。
难不成是那绿色的发光物?
能麻痹痛觉?
那更不能等了,趁着现在不疼,赶忙又划了一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但这还是无法吸引怪物的注意。
不能再等了,她一定要杀了这东西。
廖子清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率先掏出了左胳膊,拽着袖子想要掏右胳膊的时候,食人草闭合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她双手护头,快速的弯腰,开始用刀割自己的裤子,将割下来的布料黏在食人草上,避免皮肤和粘液的直接接触,很快,食人草开始快速的闭合,廖子清快要看不到外面了,她一咬牙,又将穿着的毛衣快速脱下了,缠在手上,直接按到食人草的绿叶上,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直接刺穿了食人草的绿叶。
握紧匕首向下一拉,拉出了一条口子,用手一推,推开了一条缝隙,但缝隙中依旧还是粘液,更多更粘稠的粘液。
这种状况不妙啊!
粘液越来越多,廖子清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她开始挣扎起来,开始用匕首乱砍,直到再也砍不动,被粘液死死地黏住为止。
这一刻就像被判了死刑,但她的内心仍旧没有放弃希望,只要能接近怪物,她就能想办法杀了它。
不得不说,廖子清的举动并不是徒劳,至少它吸引了怪物的注意。
一条条荆棘条从怪物的四周出现,慢慢的伸向了廖子清所在的那棵食人草。
荆棘条不断的贯穿着食人草的两片绿叶,将绿叶向外拉开,又不断有荆棘伸入食人草将廖子清裹住,此时的廖子清,已经血流如注。
很多荆棘条,都直接贯穿了她。
她的嘴角,也流下了鲜血,脑子也有些懵,但这种感觉很怪,因为感觉不到疼。
现在的自己已经被荆棘捅成血窟窿了。
她的目光从出了食人草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那怪物,终于有机会接近了,虽然是这种样子。
还有机会,只要手还能动,就还有机会。
越来越近,只差一点了!
那怪物就在眼前了。
廖子清被荆棘放在了怪物的面前,贯穿着身体的荆棘嗖的一下子全都拔了出来,使得她猛地一震,只剩下腰部还有荆棘缠着,但这样并不妨碍自己动手。
绿色怪物抬起胳膊,用那细长的手指,沾了些地上的血液,放到嘴边舔了舔,然后就不动了。
腰部的力量一紧,廖子清被抬高了一些,原来这怪物真的动不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抬起的胳膊,握紧的匕首,冲着怪物那滚圆的肚子就划了一刀,这一刀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不管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嗷!!!怪物一声惨叫!廖子清也被荆棘狠狠地甩了出去。
只见那怪物肚子上的口子越来越大,哗啦啦从里面流出来一堆堆咀嚼后的血肉,越流越多,那滚圆的肚子渐渐变得扁平,直到消失不见。
没有了肚子的负担,怪物的行动变得敏捷起来,它趴在地上,支起四肢,就像缺了四条腿的蜘蛛,歪着头,盯着廖子清。
“啊!!!你个贱人!!!谁让你划它肚子的!!!你让我怎么杀它!!!”
这个声音是张新柔,廖子清惨淡一笑,上天果然是眷顾我的,总会派个神队友来解救我!
这样看来,自己到有点像猪队友了。
不过,看到那怪物走向了别处,这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这怪物受了伤,总要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相比于自己,那个吵吵嚷嚷的异能者……显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