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锐一早起来就生了一肚子气,昨晚刘欣唠叨了一晚上,不停挑他的毛病,说他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说如果当年他不是娶了她,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大街上捡粪。气得付锐一晚上没有睡好,他当年走向仕途是借助了老丈人的力量,但没有老丈人的提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到大街上捡粪的地步,刘欣最近是怎么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婆娘。
付锐就想劝刘欣回娘家一段时间,省得她没完没了地吵闹,也是怪了,怎么更年期闹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他就想如果谁现一种药片,一吃就能让更年期的女人安静下来,他立马给他批一块地皮,让他达。
本来刘欣也答应了付锐回娘家,她有时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可是气来的时候,却管不住自己。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好,正好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她也想老人了。
一早起来,刘欣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小住。娘家在京城,也不算远,而且是小住,她就想只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行。
才收拾了一半,家里的电话响了,平常家里电话一响,都是付锐去接。刘欣既然摆出了不插手付锐工作的高姿态,基本上家里的来电都是找付锐谈工作汇报思想的,她一向懒得和那些人说话。但今天不巧,付锐正在卫生间,电话又一直响个不停,她皱了皱眉,只好接听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付伟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爸,反了,反了,气死我了,爸,邰小鱼真当我是冤大头软柿子了,臭女人,真不是东西我不于了,不管她了,她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付伟强在京城陪邰小鱼活动调往央视一事,他打着付锐的旗号——付锐不方便出面,毕竟身为一市之长,出面为一个女主持人活动,好说不好听,传了出去,会落人话柄——结果和预想中出入很大的是,付锐的关系说是帮不上忙,主要是上面已经定了,是苏墨虞,而且今年只进一人,既然定了苏墨虞,就没有办法再进邰小鱼了。
邰小鱼先是从安坚强身上见到希望破灭,就孤注一掷,认为付伟强出马,有付锐的面子,一定可以马到成功。没想到,又没戏了。想到她在省电视台夸下海口,说是不调进央视就不回省台了,现在倒好,真的闪了腰,一脚踩空了,她又气又恼,想到回到省台面临的嘲讽,想到苏墨虞趾高气扬地宣告她的胜利,邰小鱼抓狂了,当即给付伟强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帮她调进央视,她就鱼死网破,让付伟强和付锐身败名裂。
付伟强虽然深爱邰小鱼,但却受不了邰小鱼赤裸裸的威胁,当即回应了她一串冷笑,说是他无官无职,一个平民百姓,又没结婚,作风问题压根对他没有屁大点儿的影响。邰小鱼也冷笑了,回敬付伟强一个无比嚣张的笑容,然后告诉付伟强,作风问题是对他没有影响,却对付锐有天大的影响。别以为她不知道,付锐有一个二十多年没有中断关系的初恋情人谢飞飞,而且付锐和谢飞飞还有一个孩子叫谢悲欢……
对于付锐的风流轶事或说陈年旧事,付伟强略有耳闻,他只当成传闻来听,并未当真。主要也是在他的心目中,付锐多年来一直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爸爸形象,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瞒着他和妈妈,在外面有一个二十多年的初恋情人呢?如果邰小鱼说的是真的,那么爸爸就是事实上的重婚罪了。
付伟强呵斥邰小鱼不要胡说八道,邰小鱼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让付氏父子为她所用,她在背后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功课,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当年年轻时的付锐和一个付伟强从未见过的女人的合影。邰小鱼还说,谢飞飞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她都清清楚楚,而且她还准备好了举报材料,只要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她的举报材料就会寄到省纪委。到时,付锐会因为重婚罪身败名裂不说,还会坐牢。
一旦付锐丢官坐牢,付伟强没有了市长老爸,他连狗屁都不是
付伟强一听之下,气得浑身抖,差点当场就一脚将邰小鱼踢到下水道,只不过他还是克制了情绪,想先向付锐求证一下,如果属实的话,再看看到底该怎么办,邰小鱼所说的严重后果,他听了也是胆战心惊。
平常向家里打电话,都是付锐接听,这一次付伟强情急之下,更是想也未想,不等付锐威严的“喂”声响起,他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接电话的人必定是付锐,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邰小鱼的威胁。
“爸,邰小鱼说,你有一个一直维持了二十多年关系的初恋情人,叫什么谢飞飞,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叫谢悲欢,是不是真的?她威胁说要向省纪委告你,如果她调不进央视的话。爸,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现在央视不缺人,根本运作不了,邰小鱼又不依不饶,怎么办呀?爸,你倒是说话呀?”
如果此时杜清泫可以看到坐在卫生间正在排泄的付锐的表情的话,他会大吃一惊,当然,他大吃一惊的不是付锐的几分狰狞的表情,而是吃惊付锐的运势正随他的排泄而一泻千里,度下降之快,完全可以用风卷残云形容。
只不过现在的付锐,正在享受通畅的快感,却不知道,伴随他多日的好运,连同他的排泄物一起,被他排出体外了。没办法,一个人如果自身行不正站不直,再假装高大全也没用。有些东西可以憋一时,但憋不了太久,早晚会露馅。
谢飞飞是何许人也,付伟强不清楚,刘欣却是清楚得很。当年正是她从谢飞飞手中夺走了付锐,此事,一直是她人生之中最引以为傲的少数几件值得津津乐道的事情之一。早年,她还时不时问付锐几句,敲打付锐一番,问付锐还和谢飞飞有没有联系,付锐信誓旦旦地否认,说他自从和她结婚后,别说和谢飞飞见过一面了,连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过。付锐还说,如果他背她和谢飞飞联系,他天打五雷劈。
记得当时刘欣还对付锐的立誓嗤之以鼻,说付锐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怎么还相信天打雷劈的迷信报应。付锐说,教育是教育,敬畏是敬畏,两码事。接受教育是为了领工资养家糊口,敬畏是为了让自己顺天而行,不遭报应。唯物主义的教育,他也说好,但天打雷劈的事情,他也承认存在。
当时刘欣还笑骂付锐是两面三刀,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付锐在对待党的事业上两面三刀不说,在对待感情问题上,更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居然……居然瞒着她和谢飞飞来往了二十多年,而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刘欣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格外冷静,她一言不地挂断了电话,自始至终没让付伟强知道是她在接电话。她也没有等付锐从卫生间出来,也没带收拾好的衣服,而是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坐了车,对司机李茂说:“去石门,省委
李茂是付锐的专职司机。
李茂还纳闷:“刘姐,不是说要去京城吗?”
刘欣脸色平静,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先去一趟省委,付锐托我帮他办点事情。”
“好。”李茂没有看出刘欣有丝毫异常,也就没再请示付锐,直接开车直奔石门而去。
等刘欣刚走,付锐就从卫生间出来了,见刘欣不辞而别,他还愣了一愣,本想打个电话问一问为什么匆忙离开,又想到最近刘欣的反常,心想算了,随她去,她走了,他也落一个清静。最近是多事之秋,黄子轩的人事调整即将提上日程,月国梁在市府的威望正在反弹,杜清泫又匆匆离开了单城去了石门,对他而言,似乎好运已经过去了。
也不尽然,昨天才和省委的老领导通了电话,老领导告诉他,不出意外,黄子轩明年春天就会调离单城,目前单城的局势还算平稳,上面对单城领导班子目前的安排还算满意,不想大动。付锐听了出来,老领导的言外之意是说,只要一切按部就班地前进,明年春天,他就是单城的一把手了。
杜爷走了也好,最近施得上升的势头过猛,再加上付伟强毕竟背负了谋杀未遂的一个阴影,现阶段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付锐下定了决心,在明年春天之前,他不再和黄子轩、月国梁正面过招,随便让黄子轩和月国梁折腾,他只管消极应付就行。等他接任了一把手之后,可以再推翻黄子轩和月国梁的布局,到时单城将会是他一人的天下。
如果施得还不识时务,想在单城继续充当什么无人知道却又无处不在的隐形掌门人的角色,他会狠狠地打施得一个耳光,再将施得一脚踢出单城地界,让施得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