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不是因为和齐眉的意外事件,也不是因为和齐全的进一步走近,而是因为何叔。不知何故,施得总觉得何叔在淡定从容的外表之下,深藏着一颗久经世事沧桑的深心。虽然他年纪不大,以他才3多岁的年纪就轻言沧桑未免让人笑话,但施得就是固执地认为何叔在年轻的外表之下,却早已经历了远3岁年龄的世事变迁。
只因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沧桑,不可能有中正平和的心态。没有中正平和的心态,就到不了太极宗师的境界。
那么何叔正宗的太极拳法又是师承何人呢?他和何爷到底有没有关系?
正想得入神时,手机突兀地响了,打断了施得的思绪。
是全有来电。
之前施得已经告诉全有,今晚他有突情况,不能一起吃饭了,不想现在全有又来电话,难道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施得忙接听了电话。
“施老弟,现在有时间了吗?”
“有了。”施得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到了他睡觉的时间,他就说道,“刚吃完饭,怎么了,等不到明天了?”
“我一会儿到你家里找你,十分钟到。”全有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
全有怎么这么急不可耐?施得摇头笑了笑,刚要收起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依然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切顺利,明天有消息。”
对了,今天是曾登科组织集体活动的一天,他一直忙着各种事情,既没有去现场,也没有打听消息,主要也是他对曾登科百分之百信任,不但信任曾登科的为人,也信任曾登科的能力。
这么说,今天的集体活动是圆满结束了?不错,很好,曾登科果然是个人才,事情办得很到位。
赶紧回家吧,因为还要和全有见面,还好施得腿快,配合吐纳之法,一呼一吸之间配合步伐的匀前进,倒也不觉得累。
来到荣憬台小区的大门时,正好全有的奔驰36也到了。
“施老弟,可算见到你了,今晚见不到你,我就睡不着觉。”全有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朵鲜艳夺目的花朵。
全有昨天就给施得打了电话,施得却提出今天晚上见面,不料今天晚上施得又临时有事,又要推迟见面的时间,他哪里还按捺得住,就算着施得晚饭结束的时间,找上门来,是想告诉施得他从蓝国成口中探听到的内幕消息。
“走,先上楼。”施得呵呵一笑,看了一下花朵,“花朵,你又漂亮了。”
“谢谢施大师,借施大师的美言,我肯定会越来越漂亮。”花朵嫣然一笑,顾盼生姿。
三人上楼,到了楼上,开门时,施得下意识地朝对门看了一眼,见对门大门紧闭,不知道有人还是没人,心中忽然就动了一动。
心动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木方,想起了木方如空谷幽兰的容颜和如冬天一般辽远的神情,不知何故,施得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牵绊。
不好,心动是因为心浮了。心一浮气就躁,心浮气躁之下,就失去了应有的沉静。施得蓦然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难道说,毕问天当年所他所下了桃花煞,到现在才开始应劫了?
也许还真是如此,从他被迫和夏花订婚,到何爷突然遥控安排他的婚姻大事,先是对碧悠说,他的婚姻大事会落在碧悠身上,然后一转身却又提出和毕问天联姻,撮合他和元元,到底背后有什么深意,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隐隐可以猜到的是,他的人生即将面临又一个重大转折。
“施老弟……”全有等了半天,见施得愣在门口,不掏出钥匙开门,他只好轻轻一推施得,“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是不是想对门的美女邻居了?”
施得差点没惊叫出声,邪门了,全有怎么一猜就中,也太吓人了,难道说他脸上写着色狼两个大字?
嘿嘿一笑,施得没说话,打开了房门,请全有和花朵进门。
花朵换鞋,巧的是,她挑的鞋正是平常夏花最爱穿的一双:“全有,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想的不是赚钱就是女人,男人和男人不一样,有的男人一天到晚低级趣味,有的男人一生都为了崇高的事业奋斗。”
“你说错了,花朵,有的男人真实,把事业和爱情直接翻译简称直译成赚钱和女人,而有的男人虚伪,把赚钱和女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情拔高形容为崇高的事业,你自己说说看,再崇高再伟大的事业,最后落到具体事情上,是不是还是四个很俗的字?”
“哪四个字?”
“成家立业成家是什么?对男人来说就是女人。立业是什么?对男人来说就是赚钱,就是养家糊口。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整天忙来忙去,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只有一小部分人有高尚的情操,是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努力奋斗。”全有振振有词,嘿嘿一笑说道,“像施老弟和我一样除了事业和爱情之外,还会关心别人的疾苦,还敬畏天地法则,还相信因果报应的好男人,实在太少了。花朵,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就赶紧嫁了吧,否则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哈哈,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自夸。”花朵笑得前仰后合,“如果说施大师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我还相信,至于你全有,就算了吧,你过去于过的糗事脏事垃圾事,我可是清楚得很。”
“人生之路全是弯,谁还没有跑过偏?花朵,你不要抱着过去的成见不放。我过去是犯了一些小错误,那还不是因为年轻不懂事,没有遇到人生导师施老弟吗?现在遇到了施老弟,我也懂得了许多人生道理,从现在起改邪归正也不算晚。佛也说过,弥天大罪,一忏即消,我忏悔过去所犯的过错,并且誓以后永不再犯,同时多做好事善事弥补,相信我的诚心连佛都会原谅,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
施得算了听了出来,全有和花朵的对话是事关二人的婚姻大事,应该是全有向花朵求婚了,但花朵对全有过去的所作所为还微有怨言,不肯接受全有的求婚。全有就苦口婆心地向花朵表白,希望花朵对他既往不咎,接受已经悔过自新的他。
“喝水不?”施得要去厨房烧水,家里没热水了。
“我来。”花朵从施得手中拿过水壶,向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全有一眼,“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无,心忘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忏悔之后,要永远不再犯。如果屡忏屡犯,当做儿戏,那又有什么用?不郑重其事,不把忏悔当一回事,以为随便说一说,过去的错误就消失了,这是痴人妄想,根本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
全有苦了脸:“施老弟,你帮我开导开导花朵,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她了,结果倒好,她还拿捏上了,非揪着我的过去不放。我都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了,难道一个人过去犯了错误,就永远没有机会走向正路了?”
“你们的感情问题,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施得呵呵一笑,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陷身到感情的纠葛之中,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管全有和花朵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也看了出来,花朵是有意折腾全有一番,等她的气消了,自然就答应了全有的求婚,他不必横插一手,“说正事吧。”
“这样施老弟,你帮我看一看,我和花朵有没有夫妻相?”全有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说真的,从花朵到马飞燕到小诗再到盛夏,最后又回到了起点,遍观石门花,还是花朵好,所以我决定,非得娶了花朵不可。我下了娶她的决心,也不容易,真的,你好好帮我看看,如果我和花朵有夫妻相,我排除万难也要勇往直前。”
古人说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现在的施得是一言可定一桩婚事,他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也不因他和全有的私交而说谎,仔细打量了全有的面相几眼,又看向了在厨房中忙碌的花朵,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和花朵的姻缘,到了。”
“真的?”全有喜出望外,一拍沙站了起来,“太好了,施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谢谢你,等我和花朵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当证婚人。”
当证婚人没问题,只要不当主婚人就好说,主婚人一般都是长辈,施得可不敢托大当全有的长辈。
花朵烧好水,也没问施得,自己找到了茶叶,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放到了施得和全有面前:“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来,喝茶。”
“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吧?万一兴奋得睡不着怎么办?”全有将茶推到了一边,对施得笑道,“不喝茶,照样可以成就千秋大业。非要喝茶才能成就千秋大业?那是文人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