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疼痛后龙哥爷爷清醒过来,原来南柯一梦,但梦中的景象如此清晰,以至于让他觉得心里发毛,揉揉眼睛见到胳膊下面似乎压着什么,再一看竟然是一根褪色的绳子,正是当年拴住鬼参的那根,兴奋之余,龙哥爷爷小心翼翼的顺着那绳子看过去,那鬼参竟然在距离自己不到两尺的地方,之前却一直看不到它。
挖参取参的过程龙哥爷爷完全按照参经上所说,毫不马虎,费尽心力。之后回到林场又待了两天谎称受不了林场的苦,打算再去找别的活路,于是离开林场。
龙哥爷爷带着鬼参回到沈阳,此时辽沈战役已经开始,东北地区各界十分混乱,根本也不可能找到大买家买参,那段日子只有金条最实惠!只好回到铺子里隐忍,等到后来解放军进城,接管沈阳后,龙哥爷爷出身贫苦,加上经过调查他只是给老板看铺子的伙计,属于被压迫的劳动人民,所以也是幸运的在那些年代里没有收到打击。解放后被街道安排到了东北物资局下属的土特产收购站工作,之后娶妻生子,政府把那参铺子的后院就给了龙哥爷爷当家,一直活到1992年才病逝。
龙哥爷爷自打带回鬼参之后,经常梦里梦到那条大土蛇咬住他的手臂,东北地区迷信的多,萨满跳大神的,顶仙儿的更是不计其数,但是解放后基本都销声匿迹,或者被当作四旧给破除了,幸好龙哥爷爷也算是人脉广通的,找到一个曾经顶仙儿看病的老奶奶,央求之下让老奶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那老奶奶本来是不愿意看的,但是经不住龙哥爷爷的软磨硬泡,加上点心和二斤肥肉的诱惑,于是抽上一锅东北大烟儿,缓缓的进入状态,不多久眼泪鼻涕的哭了起来,龙哥爷爷静静地等着老奶奶给他讲述这个离奇的故事。
老奶奶告诉龙哥爷爷那大土蛇原本是东北一个保家仙,由于修行到了关键渡劫时刻,所以没有保护好那家人家的安全,导致那家人一尸两命,孕妇和胎儿全都被人害死,男主人外出也遭遇意外,遇险时救了同伴,自己却没能脱离险地,临终前反复念叨保家仙护佑妻儿,大土蛇渡劫之后,发现家人惨遭横祸,气愤不过,随后疯狂报复,并找到被男主人救起的同伴,托梦于他,指点他如何报复,大土蛇本为常家仙,渡劫后升位蟒仙,但是升蟒仙之后,那堂单是要换名字的,也就是写满保家仙名字的红布,需要重新写名字供奉,但那红布上已经混入孕妇的血和胎儿的灵体,并且也断了香火,大土蛇成了无主之仙,现在和龙哥爷爷算是结上缘份了。
龙哥爷爷想起当年大土蛇一口咬死伊藤的景象依然是不寒而栗,联想起狼头人临终时所说的话,和前前后后的事情,心中大致有了整件事的轮廓,那大土蛇家的男主人一定是和狼头人一起寻参的,关键时刻救了狼头人性命,自己却赔上一条命,所以那鬼参被大土蛇认定为是自己财产一直守护着,自己曾在狼头人身上找到的那块写满奇怪文字的红布,极有可能就是大土蛇的保家仙堂单,所以自己总梦到大土蛇来咬胳膊,其实并不是要自己的命来的,而是寻找解脱的一种预示。
龙哥爷爷按照老奶奶的指点,回到家后偷偷立了仙堂,供起了那块写满奇怪文字的红布,此后大土蛇不在梦里在咬他胳膊了。
直到文化大革命之前,一直很平静,*前一晚,大土蛇又一次出现在龙哥爷爷梦里,此时它已是头上长角的样子,梦里告诉龙哥爷爷自己又要渡劫了,会长眠很久。那个年代供家仙的事都是十分隐秘的事,说出来肯定招灾惹祸,是封建迷信的东西。龙哥爷爷久混社会,人又极其聪明,自然懂得如何保密,于是这红布堂单再次被藏了起来,每年只有少数几次的香火供奉。
到了龙哥父亲这一代人,几乎对传统东西是不信的,那一代人是生在红旗下,长在革命中的一代,龙哥父亲在工厂从一个普通工人一直干成一个车间主任,他心中所想的就真是建设祖国,成为劳动模范那一套理想,对于老爷子这代人挖参卖参的事虽然从小就听的多了,但是认为那是资本主义四旧的东西,社会主义新国家怎么可以在发生那些事呢,国家在东北也建设了人工养殖人参的基地,整个50-60年代中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龙哥爷爷的鬼参和仙堂堂单被完好的保存下来,在动荡的年代没有被人发现,到了1985年龙哥父亲查处得了肝癌,大概维持了半年左右撒手人寰。
龙哥出生于70年代,从小聪明灵俐,像极了自己的祖父,也倍受爷爷的疼爱,从小就听爷爷讲东北老林子的故事,讲杀鬼子的故事,讲如何找人参的故事,甚至有些故事龙哥爷爷恐怕只讲给这个孙子了,连那个党员儿子都没有讲过。
85年父亲去世后,十几岁的龙哥随着母亲的调动工作到了哈尔滨,而爷爷坚持不离开沈阳,老人自己留在那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龙哥母亲后来改嫁,继父脾气不是很好,经常喝酒,有时候会因为龙哥在外淘气惹祸赔钱发脾气,甚至于凑龙哥,但是龙哥发现每次挨完继父的打之后,自己并不怎么疼,而继父一定会大病一场,最轻就是发烧肺炎,还有一次打完龙哥,继父居然把腿摔断了,那时候龙哥就感觉老天在帮自己出气。
龙哥经常自己跑回沈阳看爷爷,经常一住一个月不回家,龙哥妈妈也管不了他,就这样龙哥开始了混社会,经常来往于哈尔滨和沈阳之间,结识了一些社会人。龙哥爷爷去世前,把鬼参和红布堂单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龙哥,龙哥一听就兴奋了,干嘛要藏着掖着,干脆就供奉起来,90年代初人们的思想意识已经开始活跃、开放起来。已经不是被禁锢的时代了,要说这龙哥确实极有天赋,立起仙堂第一晚就有了感应,明白了之前挨打不疼,继父生病的原因都是大土龙的作用,此时那个大土蛇已经成为龙型。
有如神助的龙哥很快就在社会上混出点名气,打架斗狠,无往不利。甚至经常处在下风的他却能在关键时刻战胜对方,不久龙哥身边便聚集了一些小弟,和所有黑道一样,一旦迈进这个门槛,想退身已然是身不由己了。
后来又一次械斗中,龙哥身受重伤,也就是那次械斗出了人命,导致进了监狱,龙哥不明白大土龙怎么不帮自己了?过了好久才梦到大土龙正在休眠的样子,一副完全没有精神的昏沉沉状态。出狱后龙哥发现爷爷老宅子里什么都完好无缺,唯独找不到那颗鬼参了,是被盗了,还是其他原因不得而知。之后龙哥开始涉足装修行业,黑白手段都用上了,居然也做成不少项目,赚到第一桶金,房地产不景气的时候,转行投资做了高端洗浴行业,结果没想到如鱼得水般的竟然做成一个资产过亿的大企业。
大土龙和鬼参一直是龙哥心中不解的谜团,这些年他寻访过不少高人异士,也均未能解开其中谜团,不知道大土龙因何成为这样。
龙哥对于自己的轻描淡写,让我感觉此人城府极深,他绝不是简单的了解保家仙出马仙的程度,而是有了一定的造诣。他观察我的能力,就是一般相士恐怕都做不到的。
餐桌上边品尝美味,边听了这个历史悠长的保家仙渊源的故事,心中感慨不已,但是不解的是龙哥怎么知道伊藤进村以及孕妇被害的?刚要提出疑问,龙哥却说道:“后来我有了时间和精力,当然钱也不是问题了,派人去了当年林场附近做了大量的调查走访,才把整个事件串联起来,才可以讲给你听,其实我从小听爷爷讲的版本里面很多都是不理解的。直到把所有有关资料收集齐了才大致有了这个思路。
龙哥一席话似乎一道闪电亮过我的脑海,对啊,我是不是应该对常娘娘的事也去做调查走访?不能仅仅依靠刘盛魁一方面的诉说,但是我自己确实又没有龙哥的经济能力和充裕时间,一切也只能随缘了。
龙哥和我正聊的开心时,房门被推开,大堂经理慌慌张张的进来:“哥!二蛤蟆又带人来了,您看怎么办?”
龙哥眉头微微皱起:“你看着安排吧,记在我账上!”那个大堂经理满脸不高兴:“每次都安排他,哥,这货有点太欺负人了”!
龙哥摆了摆手说到:“去吧,没看见我招待贵客呢”那大堂经理极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龙哥似乎也不愿意和我谈及此事,转脸哈哈大笑:“老弟见笑了,我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来,不用理他们,咱两继续聊!”
接下来龙哥和我探讨了鬼参的问题,龙哥说沈阳老宅子是个类似北京四合院一样的老房子,他坐牢的那几年有非常可靠的弟兄帮忙打理,鬼参不大可能让人盗走,并且鬼参藏身之处只有爷爷和他知道,十分绝密,外人想要找到,不扒房刨地都难,可是为什么鬼参就自己消失了呢?
这个事确实引起我极大的兴趣,龙哥顺势邀请我有时间和他回趟沈阳老家,帮他研究研究,说实话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这么信任的人,确实也有过,但是这种黑道大哥、商业巨甲的背景身份的人却是第一次遇到。
龙哥送我出洗浴中心的时候,大堂里有十几个一看就是黑道打手模样的人,正在纠缠前台一个漂亮女服务生,大堂经理正在和一个光头说话,似乎氛围不太友好,龙哥只当没看见,坚持要送我出大门,我这个人从小就不怕事,再说当着江湖大哥的面,看见有事先遛了那也不是我的作风,实在丢不起那人,于是说:“龙哥,您赶紧处理麻烦吧,不用管我,需要帮忙您别客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但是说完这话我就没往门外走,而是坚持的站在大厅里看那群流氓要干什么,龙哥点点头,眼神中显示出好样的,没看错人的意思,转身走向那个光头。
那个光头正和大堂经理推推搡搡的说话,突然感觉背后强大的气场压迫,猛的回过头来,一看见龙哥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或,介不似龙哥在这吗?”
“二蛤蟆,咋滴哥这招待的不行咋着,咋带那么多弟兄在大厅耍呢?楼上有贵宾厅啊!”龙哥也是一副笑脸,此时几个保镖一样的人从楼上下来,逐渐分散到大门两侧,我看出这是要动手的架势,剑拔弩张。
二蛤蟆带来的那十几个人放开那个女服务生,那女孩慌乱整理衣服,满脸惊恐也不敢走开,十几个流氓都围过来,和龙哥打招呼,但是那口气并不是十分友好,带着挑衅的口吻,龙哥也不介意,拉着那个二蛤蟆胳膊:“今天咋的,哥陪你喝啊?”二蛤蟆嘻皮笑脸:“龙哥介似又要灌我,今儿弟兄们喝完来的”!两只眼睛贼溜溜的四处乱看,一下子看到不远处的我,正看着他和龙哥,二蛤蟆脸色顿时搭拉下来,冲我喊道:“看吗呢你?”那*味十足,当然这句话也是流氓使用率最高的的挑衅短语之一。
此刻我要么接话回答,硬顶发生冲突,要么转头溜走,似乎没有更理想的办法,而这种情景下我想任何人都会选择躲避,谁会去和明显看上去是流氓黑道的人硬碰呢,然而我却是个例外,一边整理衣服领子,一边向二蛤蟆走去,笑盈盈的说道:“你身上受过枪伤,你放贷的钱收不回来了,还有你姥姥现在进医院急救室了,你还不敢快去看看?”
二蛤蟆两只眼睛真的如同蛤蟆一样瞪得老大,刚要说话,手机响起来,二蛤蟆一边听一边惊讶的看着我,他看到我从包里拿出一串佛珠挂在脖子上时,敌意稍微消褪:“嘛玩意?哪一中心急救?”二蛤蟆脸上一阵焦急的样子,挂了电话,他指着我问龙哥:“介人是龙哥朋友?”龙哥笑而不答,洗浴中心大门口一阵骚乱,突然进来几个警察径直走向龙哥,出示证件后说到:“您好我们接到群众报警有人在此寻衅滋事”。
如此老套的挑衅,一定是事先设计好的,让外人看来龙哥为了一点小事就报了警,黑道最忌讳这事,最后一定有人出来讲和,然后龙哥再出笔钱安抚受惊吓的众流氓,这套路不停的在黑道之间上演,版本都不带换样的,龙哥要么忍气吞声,要么找机会报复,火拼之后看谁站的住,只要有其他江湖大哥出面摆平,那就少不了花钱,那些人其实就是以此为生的。
但是今天这个局恐怕让我给搅合了,二蛤蟆接到的电话是姥姥病危,催他前去医院,这是他没想到的意外,另外我凭空说出此事对他震撼还是有的,还没来得及和我如之何,警察就到了,大堂内一片紧张的气氛,二蛤蟆刚要说点什么,他身后的一个打手突然哇哇的吐了起来,随后白眼一翻,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不一会就口吐白沫手脚抽成一团,犯了羊癫疯。
这局面立刻从寻衅滋事变成有人犯病,警察也没想到,龙哥立刻吩咐大堂经理打电话叫救护车,电话还没拨通呢,二蛤蟆手下另一个人也翻身倒地抽起疯来,龙哥脑袋上也冒汗了,这当着警察面来碰瓷的还真是罕见了。
黄三霸在我耳边悄悄出声了:“统治大人,我~我干的,嘿嘿,抽吧抽吧”我这个气啊,这个不嫌乱的东西,哪都有它起哄的地方。
大门口除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倩影,近了看见我:“怎么哪都有你的事呢?”党佳佳这回真的像看犯人一样看我了,几个小时不见,我居然混迹在一群流氓中,任谁也都会起疑心的。
二蛤蟆的人慌了手脚,七手八脚的去按住地上抽风的人,党佳佳和那几个民警打招呼,似乎是一个所里的,党佳佳没有穿警服,而是便装到此,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既然没有发生肢体冲突,警察也不好插手了,那个被调戏的女服务生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龙哥非常客气的招呼着,二蛤蟆急匆匆灰溜溜的走了,剩下的打手们,有的抬人,有的去外面开车,一场风波就此停息。
党佳佳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龙哥看出什么,想打圆场,我却对龙哥一笑:“龙哥保重,下次有机会再聊!”转身离去,出了大门,党佳佳喊住了我:“等等,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我来洗澡,不可以吗?”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立刻又补充:“我不认识他们,就是那个李总也是刚刚结识的”。
“看来你很江湖啊!”党佳佳又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黄三霸这狗东西此刻又出声了:“统治大人,你喜欢这妞不,喜欢吗?喜欢吗?。
我这个气啊,脱口而出:“滚!!”党佳佳眼神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