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家,奶奶看见我那激动的表情,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全是我一个人吃完的,一口都没剩下,我奶奶老了,可我那爸妈却无影无踪,奶奶一直都不告诉我。后来又过了一年,我长大了,我什么都懂了,我又开始问奶奶我爸妈的事了,奶奶摸了摸我的头,眼睛里充满了疼爱,她这回没有瞒我,她都告诉我了,她说我爸和我妈一个吸毒一个贩毒,他们都被关在监狱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奶奶也联系不到,我听奶奶说完就是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我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在外面做生意忙的没有时间回来,一直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每一天,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也接受不了,我疯了一样跑了出去,自己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月,每天跟个乞丐一样,等我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事实后,我回去见了奶奶,奶奶没有骂我,没有打我,甚至责怪都没有责怪我一下,我只是看到她眼神里对我满满的心疼,我哭了,抱着奶奶哭了很久很久,奶奶只是摸着我的头叹息,我开始去外面打工了,每天能挣个几十块钱给奶奶买点她最爱吃的葱花饼,奶奶的身体则是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动都动不了了,有一天正吃饭的时候奶奶突然吐了血,我一下子就慌了,我连忙背着奶奶去了医院,去了一检查,医生严肃的告诉我说肺癌晚期,已经没救了,让我通知家人准备后事吧,我慌了,像疯子一样把医生按在了墙上,我朝他怒吼着,让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他们诊断错误了,后来医院的保安把我拉开了,我又朝那医生跪了下去,我求他救我奶奶,医生没跟我计较,但还是对我摇头,然后叹了口气便走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的病房,我看着病床上奶奶慈祥的笑容,我不敢说这个事实,我只是笑着跟奶奶说只是胃病,医生让注意饮食就好,接着我就每天陪着奶奶,过了一个多星期,有一天晚上奶奶把我拉到了身前,像小时候一样摸着我的头,奶奶其实早就知道我的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活这么多年了我这点事还会不懂么,我就是放不下你啊,我要走了你可怎么办呢,我的林林啊,奶奶舍不得你,咱祖孙俩命苦啊,奶奶说着说着自己就哭了起来,我也抱着奶奶痛哭流涕,过了一会后奶奶跟我讲起了她的故事,我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中我就躺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奶奶已经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过了。”
“那一刻,我竟然出奇的平静,我就呆呆的看着奶奶慈祥的面容,我没有钱买棺材,我也不想火化,我就自己拿锄头挖了个坑,我把奶奶放了进去,给奶奶立了个碑,就让奶奶回归了尘土,当我把土埋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趴在地上疯狂的哭了起来,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从小到大最疼我的人没了,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没了,往后不会再有人想念我,不会再有人给我做爱吃的东西,不会再有人给我温暖的怀抱,不会再有人温柔的摸我头,不会再有人可怜我,不会再有人关心我的死活,我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突然感到我在这世界上是多么多余的一个人,我就在奶奶的坟前跪着,我不知道跪了多久,到后面眼泪都哭干了,直到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我,还把我送到了医院,我没有感谢他,我甚至都恨他,我恨他为什么要救我,不让我跪死在坟前,我当时的想法已经都那么极端了,出了院,我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家里面,就在床上躺着,回忆着我跟奶奶的一点一滴,可我没有再哭,因为当时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有一天,院子里竟然响起了敲门声,竟然会有人来我们这里,我惊讶的把门打开了,走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很瘦,跟个皮包骨头一样,头发泛黄,眼眶深陷,我感到了有一种血液的流动,竟然是我那所谓的父母,我没有跟他们说话,他们也没有跟我说,我们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足足对视了一个小时,然后那个男的说了一句话,你奶奶呢,我第一次感觉到那样的好笑,我狰狞对着他说,我奶奶在天上呢,她在看着你们呢,她看你们呢。”
“我以为我这样说完他们脸上会浮现出愧疚懊恼悲痛的表情,可是他们没有,他们两个,一男一女,脸上表情平静的可怕,没有一丝波动,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那女的接着说,没想到竟然死了,先把房子卖了买点货吧,我在不吃我就也要死了,那男的点了点头说,跟我出去问问看看谁要,说完他俩便出了门,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关于我的话。”
“晨哥,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么,你不会懂,谁也不会懂的,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我把门打开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定那是我的父母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我能感受到,我以为他们知道奶奶去世后,妈妈会张开双臂把我拥入怀里,爸爸会用那宽厚的胸膛保护我,现实竟然那么残酷,我那时已经知道了,我那所谓的父母,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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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堆柴,放在了房子的各个角落,怀念的看了一分钟,然后我点着了,看着满天的火苗,是奶奶在朝我微笑,我满足的笑了,没过一会,我看见他俩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了,脸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他们一定很气吧,没有了房子,他们卖不掉钱,就买不了毒品,就会想要死去,我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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