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秦淮河畔,
灯火阑珊处,
仍有几家渔火未眠。
瞻园,
大明王府,
原为明朝开国元勋魏国公徐达府邸,现为国家五A级景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白天来往参观之人络绎不绝,此时自是应该宁静如斯。
然而园内静妙堂前水榭长廊里却忽闻人声响起,“有客来访,何必躲藏?”其声如洪钟,内含金铄之音。
“不请自来,恐怕是位恶客吧?”一个清冷的声音随即而起,只是那声音飘忽不定,根本无法定位是来自园中何处。
“恶不恶,不是由我定,而是因你来定。”一道魁梧身影已然站立当场,只是整个身形模糊不清。
“你这几日满城溜达寻我,此举焉能不算是穷凶极恶?”那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袭白袍长衫裹身,如墨长发束玉环,幽幽青草垂柳香,仿若谪仙般的一位中年男子静立当场,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睿智的光芒。
“我有一事不明。”那身影开口说道。
“但说无妨。”白衣人轻轻地抬了抬手。
“你既已脱困诺那塔,因何还会滞留在金陵之地?”那身影好奇问道。
“金陵之地历来和尚主事,又何需你一个道士来插手?”白衣人避而不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你倒懂得不少?”那人一声惊诧。
“金陵格局自古如此不足为奇,而你这虚像之法也不过就是障眼之术罢了。”白衣人依旧显得风轻云淡。
“既你已看出我是位道士,那我来此降妖伏魔又有何不可?”那身影身形一动,模糊尽去,果然是一位道士。
此人一身青色长袍,头挽一个道髻,目光炯炯有神,一张刚毅端正的脸上,那三绺长髯随风轻轻飘动,,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道人装束,比那邋遢老道士梦天机着实靠谱多了。
“哈!妖魔?老夫反倒成了你们嘴中的魔物。”白衣人一声淡笑,笑意之中却似隐含着一丝苦涩。
“你乃是鬼身,说你是魔物亦无不可。”那道人一语反驳。
“也罢!随你等如何称谓,我今来若自如,但行便其素,你又管得了吗?”白衣人声音冰冷了起来。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你又何必纠结过往尘世之事?你若肯随我离去,贫道可保送你安心轮回。”那道人开口劝道。
“轮回?笑话!我要去那地方又何需你来相送。”白衣人一副不屑的口吻。
“莫以为你是鬼体,贫道便会惧你!”那道人已有几分怒意。
“口气不小,多说无益,动手便是。”白衣人淡淡的语气。
“无量天尊!那就莫怪贫道得罪了。”那道人双手掐诀,张嘴口颂经文,“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每念一句,指尖光芒便增多一分,待他念完,一团浓缩的光球已汇聚成型。
“一指忘情!”道人手指轻抬,一道白光直接射向。
“大道无情,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白衣人双手一摊,坦然受之,竟是丝毫无虞。
“好手段,二指塑形,三指聚魂!”又是两道白光同时袭来。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皆归于虚。”两道白光从白衣人身上穿体而过,竟似打在虚像上一样。
道人不禁怒意横生,双掌一分向外一推,“哼!休得猖狂,五指齐出,往生轮回!”
再看那团白光,随着他这一推之力,整个就直接轰了过去。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白衣人口念经文随手拂去,那团白光随他一扇之力竟直冲云霄,就像黑夜之中的一道烟火,闪亮耀眼而转瞬即逝。
“你不是一般的鬼体,居然还是一个修行了道法的鬼修?”那道人缓缓吐字,脸色也为之凝重了起来。
“难道那念经的五欠大和尚没告诉过你吗?”白衣人平静地问了一句。
道人低头不语。
“也对,那大和尚是不会说的。”白衣人并不期待道人回答什么,反倒像是在那自言自语。
“你是何人?”道人抬头问道。
“既然道家往生咒对我无用,要不你再试试你们天师府的杀鬼咒?”白衣人并不回答,轻笑一声,调侃一语。
“你竟还知晓我来历!”道人就是一惊。
“老张头如今可还安好?”白衣人又是一问。
“你到底是谁?”道人逼问一声。
“说了我名字你就知道了吗?知道了大家就很熟了吗?就算很熟了你现在就肯罢手了吗?”白衣人一语连珠,反问成谶。
“呃!这个……。”那道人竟一时语塞。
“呵呵!人间一睡四十载,梦醒笑作妖魔行,渐觉此身已非吾,道院春苔复满径。何为魔?何为妖?等你弄明白了再说吧!”话音一落,白衣人抬手伸出一指。
看似极其简单的一个动作,可那道人竟感觉自己在那一指笼罩之下,整个人居然无法避开,甚至想移动分毫都做不到,而那一指就这样轻轻点在了那道人的身体之上。
“天…地…威压…你…!”那道人刚喊出一声,整个身体就如同玻璃瓷器一般,龟裂成纹快速破碎开来,一片一片地掉下触地而没,而当一切殆尽的时候,却只留下一道符文在空中飘落,随即不久便也是自燃成灰了。
“主人!”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白衣人身边,谦卑地单膝跪地。
“说了多少次了?你我相识已久,不必再这样称呼我了。”白衣人伸手过去想要搀扶起来人。
“鬼奴不敢!”那人跪姿依旧不变,身形轻退一步,避过了白衣人的搀扶。
“哎!你呀…!”白衣人轻叹一声。
“回禀主人,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好!那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这里。”白衣人掏出了一封书信。
“鬼奴遵命!”那人接过书信后,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一切皆为法,处处皆机缘,既然道种已然种下,则命运的轨迹终将回归。”白衣人仰天自语了数句,整个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某处大山之中一漆黑静室之内,一道原本盘坐如石雕般的身影,忽然之间浑身就是一颤,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顿时如电光火石闪过一般,光亮闪烁那一刹之间,正映出了那人嘴角边流下的一抹鲜血。
“天机乱,太平绝,人未老,刀犹存,三人杵,无路出,少小离,安能惊,死中起,晚出山。原来大和尚诗句中的暗语竟是这个意思,那我就且先静观其变吧!”那身影缓缓自语说道。
……
等待别人,是一种煎熬,也是脑洞大开的阶段。要么不去想,一想就能想象出各种电影或电视剧中那些不好的桥段。
等待自己,是一种享受,也是脑洞大开的阶段。要么不去想,一想就能想象出各种电影或电视剧中那些美好的桥段。
如果省略掉多余的文字就是:
别人不好,自己美好。
哎!凡事过于简单了看来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