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怎么来了?”耿浩连忙回头施礼。
“嗯,我正在打坐,感觉你在院中站立许久,便有心过来看一看。”老道梦天机一脸慈祥。
“打扰到师父清修了,真是弟子罪过了。”耿浩赶忙拱手赔礼。
“无妨!无妨!为何你还不去休息呢?”梦天机摆了摆手,静静看着眼前的耿浩,他明白这个弟子应该是遇见困惑了,想当初自己初入山门时不也迷茫过吗?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想通了则心境晦明,想不通则易生歧念。
“师父,我心中有事,所以睡不着。”耿浩揉了揉眼睛老实答道。
“真有心事,那不妨说来听听。”
“嗯!我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又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可是对于自己的未来却不太清晰,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耿浩将心中的想法老实地说了出来,的确一个人往往最大的困惑,就是迷失了人生奋斗目标方向。
梦天机似早已了然,信口朗声说道:“过往为镜,未知似雾,现实为真,兴之所起,趣之所向,天地万物,自生定数,多思无益。”
“师父,您这是让我不要庸人自扰吗?”耿浩听了不禁一愣,闭眼回味了那话语一会儿,而后睁眼看向老道士。
老道梦天机面露微笑,眼中更显和蔼之意,点头称赞:“不错,你已有所领悟,再听我一言,或许有助于你:
红尘俗事多烦忧,
功名利禄酒缠身,
忙碌奔波即是空,
平平淡淡亦一生。
自古都是庸人扰,
成败得失岂可真,
修身修形修自在,
我本就是修道人。”
月光之下,梦天机一句一句缓缓道来,看似一首普通普通的打油诗,可一字一句却印在了耿浩心头,看似简单的意思却内含许多深意。
耿浩记性不差,很快就记住了诗句内容,可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何必执着过去,而今一切从头,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希望。”梦天机似乎看透了耿浩的思绪,几句话直戳他的内心。
“是啊!往事随风飘去,如今重新开始,管它祸福吉凶,在这未知的领域,总会有些惊喜,比起之前千篇一律的生活总要好得多。”耿浩虽然没有完全悟通,但是至少也想开了不少,整个人顿时感觉豁然开朗了许多。
“哈哈哈!明日你便和清风一起开始修行吧!“梦天机一捋胡须开怀大笑。
“师父,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真的可以开始修行道法了?”耿浩一听不禁兴奋地叫出了声。
“你既然已入了我门下,自然可以开始修行,至于将来成就又有多少,就要看你的悟性高低了。”梦天机点头说道。
“那师父您看我的悟性如何呀?”耿浩这心事一放下,那大大咧咧地性格就又跑出来了。
“你啊!悟性不差,贵在韧性,然而沾染红尘毕竟多年,道体总会有些浑浊,若非大机遇或不可顿悟,且看将来你的造化吧!”老道梦天机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耿浩,评价完后便转身大步向禅房走去。
“师父,您这是要去坐禅吗?那能不能带上弟子一起呀?”耿浩冲着师父背影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若真有此心,那便随我来吧!”梦天机爽朗地应道。
“好咧!”耿浩利落地答应着,忙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去。
……
十分钟后,
后院里窜出两道身影。
“老头,怎么那位坐禅也能睡着啊?他刚才进门不是还说自己失眠睡不着觉吗?可这坐下去也才没几分钟啊!瞧他这呼噜声打的……真是我的个天尊呀!”小道士清风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一个劲地冲着老道抱怨着。
梦天机此时也是一脸青白不定,好不容易轻吐了一口长气,这才脸色恢复了些正常,沉吟片刻之后方才缓缓道来:“清风啊!你这个…这个师兄呀!看来不可以…以常人视之,绝非一般人可比。”
“切——!那你意思不就是指他是非正常人类咯!你也别来虚的,你就说今晚还坐禅不?”清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嗯!回禅房,我们继续坐禅。”梦天机眼神显得异常坚定,嘴里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可你听那打呼声未免也太逆天了吧!”清风一声惊叫,面露不愿之色。
“清风!吾辈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此点磨难又何足道哉?”梦天机态度坚决、当头棒喝。
“关键是他这打呼噜还特么不按规律地发声啊!这一惊一咋地忒是闹心,让人根本无法静心下来打坐啊!“清风细数其中原因。
“时而雷声大作,如若猛虎下山之势,时而细若蝉鸣,如同山川溪水潺流,急缓之间转换自如,这一啄一饮、一阴一阳,其中隐约内含自然道法啊!”老道士仰头评述,款款道来不似有假,可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那眼角之处,明显有些许抽搐之动。
“话虽如此,可真得是太吵了!”清风依旧撅着嘴嘟囔着。
“清风!我辈修道,本属艰辛,逆常人行事,些许磨难不足为道,你且记住为师的话,聆静听,坚道心,处处之地皆修行。”梦天机眼神一肃,近乎声嘶俱咧,紧紧盯着清风看去。
“老头…呃!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看着眼前一下子显得气势威严的老道士,清风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咬牙就向禅房大步走去。
临进门前猛一回首,清风发现老道并没有跟着,不由地出声问道:“师父,你这是去哪?不是我们一起去打坐吗?”
“那个…那个我先去前殿陪祖师爷说会话,稍后就来,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梦天机神色不变地答道,而后举步便向供神堂走去,三步两步便消失在那拐角处,可怎么听那脚步声都显得有一些仓促之感。
此时的后院之中,一阵莫名凄冷的凉风掠过之后,空余那清风一声悲愤的嚎叫:“师父、师兄,不带你们这样坑人的。”
或许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去了,随着那惨叫声飘过后,老道梦天机脚步就是一踉跄,差点没给门榄跘了个狗啃泥,而那睡得正香的耿浩打呼声骤然停止,接着就是一阵好咳,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呛过气去。
“哼,不行!臭老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晚你也别想逃,我们就拼拼谁能坚持得长。”清风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道。
……
第二天早上,精神饱满的耿胖子独自一人正吃着早饭,边吃还边暗自纳闷:“真是奇怪了,以往可都是我起的最晚,今天一醒来就没见着两人,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眼看着这早饭都快吃完了,这时梦天机与清风才推门进来,两人的脸上还都挂着一圈非常浓郁的熊猫眼。
两人一脸不善地盯着耿浩看了老半天,最后拍板一致提出了强烈要求,要求耿浩以后只能呆在自己的后山洞里坐禅,绝不可以再和他们一起坐禅了,否则他们将以绝食举动来表示自己的强烈抗议。
还没等耿浩开口解释,两人就哈气连天地连连摆手,同时没精打采地叫嚷着:“哈——欠!不行了,实在是顶不住了,还得回去再补上一觉。”
“喂,你们别急着走啊!好歹吃一点早餐,垫垫肚子也好呀!”耿浩好心好意喊了一声,而回应他的则是那师徒两人极度幽怨的眼神,那眼神直看得耿胖子浑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