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雄伟,绿树成荫,风吹草疾,几声鸟鸣,顺着山风悠悠扬扬,山间一道河流,蜿蜒而走若隐若现,山下几户农庄炊烟袅起,画中景,景中画,一副山水彩墨丹青自然天成。
“好美的景色!”耿浩看了不禁一声大喊,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之前爬山的疲惫竟似消失殆尽了。
大多旅游之人应该有此体会,当不辞辛劳前往一地,若到达目的地后眼前一亮心情大悦,则会忘记之前疲劳,觉得一切辛苦努力都是值得的;反之,若目的地令人大失所望,则会让人心力憔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而后者往往屡见不鲜,故曰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其实不然,心中有爱,处处有爱,心中藏美,处处见美,只是此种心境难能拥有罢了。
“且看好我的动作!”梦天机一语闭后,开始脚踩八卦行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伸出,形成剑指往空中一举,随即临空挥动,如龙飞凤舞一般游走,似在写字又似作画,点捺撇横竖折弯钩,挥挥洒洒犹如涂鸦,笔锋尽头抬指一收。
突然一道符文就这样凭空地出现,并悬立在了空中,这是一个耿浩完全不认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的陌生文字。
“师父,这是什么?”耿浩惊奇,脱口问道。
“这是你现在看到的景所化成的符文,这也是我茅山宗的符箓之道。”老道士梦天机神情肃然,字字句句正气凛然。
“啊!这怎么可能?”耿浩大惊失色,忙又定睛仔细一看,终于最后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以画拟字不难,以字拟画大难,就像写文章,洋洋洒洒挥毫数千言,最后让你一字概括,而且见这一字就要如读整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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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所悟的符道。”此时的梦天机浑身一股浩然正气,就像整个人都与那道符文已融为了一体。
耿浩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师父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被那正气感染了,一时之间心境也开朗了许多。
“师父,此道符文有什么用?”耿浩不禁又问了一句。
“你且再看那处凤景!”梦天机伸手一指远方那片景色。
耿浩忙抬眼望去,只听耳边师父一声威严“定——!”,就见远处那景竟然为之一顿,似从一整块大版图之中扣出来那么一块,那河流停止了流淌,那炊烟凝固于半空,就连那片原本随风而动的野草,也全无丝毫动静,所有的一切竟然真地静止了,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静止。
“时——间——静——止!”耿浩整个人都懵了,嘴张得老大,大的都快能吞下一个鹅蛋了。
“化!”随着梦天机又一声响起,那符文消失殆尽,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恍如做梦一般。
“师父,这…这符箓之道竟有如此威力!”耿浩好不容易才晃过神来,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了。
原来传说竟是真的,这天下真的有神奇符术,这可不是跳大神、仙人跳或者鬼画符那套把戏,它就是真真实实在自己眼前存在且发生的,不由你不信。
“任何道法练至极致,就是移山倒海亦不难做到,你也不必太过惊讶,记住来日方长,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许多许多,也许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了。”
此时耿浩眼中的老道士,已经是“神人”一词的代言人了,其他词汇都不足以来形容,而耿胖子在内心之中已经喊了无数次的“吾日,真是牛叉啊!”。
梦天机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耿浩,然后一脸淡然地说道:“一切皆手段,道心方为本。”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今日受益良多。对了,敢问一声,师父您的道心是什么?”耿浩毕恭毕敬地问道。
可没想到只是简单一句问话,老道梦天机闻言身形就是一震,那魁梧高大的身影竟突现了几分寂寥与佝偻,半晌不言而后仰天长叹一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生足矣!”
望着师父的那副沉重模样,耿浩心中莫名地感到一股悲伤,一种久违的沉甸甸的东西似乎也压在了肩头,“责任”二字不仅仅是重于泰山,有时还会压垮整整一辈人。
正想到此处,突觉眼前身影一晃,再待定睛一看,发现师父梦天机已经踪迹皆无,耿浩不由就是一愣,忽然面色一变,高声哭喊抱怨着:“师父,不带您这样的,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腿肚子现在还在抽筋呢!再说您刚才说的话是北宋张载讲过的,您这样算不算剽窃啊?”
自此事之后,耿浩除了砍柴之外,便又多了一件事——练字。师父梦天机是这么对他说的,修行符箓之道首在于“写”,而后重于“绘”,再后精于“集”,再往上更高的境地,他便也不知了,还待日后感悟或许方知。
如若写字功力不够的话,那么所写符文很难成形,而这里讲的练字也不同于一般书法的练习,既不注重字体亦不注重手法。
唯一的要求就是精准,就是说无论你怎么写,首先要像,切不可画虎不成反类犬。先得对着简单的符文临摹,一直要临摹到一模一样之后,再锻炼独立画制符文,而独立画符又要求一气呵成。
至此熟练之后,方可尝试进入第二层的“绘”,所谓的“绘”也不是绘画之意,而是将自身法力注入符文之意,千万不可小唬这注入之法,并不是说你法力越大越强则符文就越厉害,如果法力注多了符文则会承受不了,假若法力注入少了符文又会威力变小甚至毫无作用。
这讲究的是对于法力的控制之术,对于符文之道的精通之法,最大化的给符文注入法力,而又要确保符文承受之力,此间掌握其中的平衡关系尤为重要。
至于“集”,梦天机只是一嘴带过,他的意思是怕耿浩贪多嚼不烂,等到达“绘”之境,再去了解也不迟。
而就在梦天机和清风两人兴致勃勃、满怀希望地看了耿浩用毛笔描出的那如鬣狗啃过一般的字迹后,老道士顿时脸色大变,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青竹杖给活生生捏断,小道士那更是一脸满满的鄙视之色。
当下两人低语一合计后,毅然决定再不许耿浩碰笔墨纸砚,一起又花了小半天时间在后院愣是整出一块小沙地来,然后丢下一根长树枝后便各自扬长忙去,临走时还各有美其名曰。
梦天机语重心长地说道:“用这个擦写起来会非常方便,当初为师刚开始练字时也是这么练的,耿浩我很看好你的哦!加油!努力!坚持!你先别写,等我走了再写。”
耿浩顿时一阵腹议:“吾日!前面还说的好好的,可您后面那句几个意思啊?几个意思啊?”
清风就直截了当了许多:“师兄啊!这笔墨纸张可真不便宜啊?给你现在用真是太糟蹋了,无量我的那个天尊呐!你要知道浪费就是最大的原罪啊!”
耿浩一捂额头,伸手一指:“师弟!路在那里,你赶紧走!”
最可恨就是小道士清风走都要走了,还回头安慰式地又说了几句:“师兄啊!你也别太在意师父他摆着的那张老臭脸。其实啊!我个人觉得你写字的姿势还是挺有风格的。”
耿浩一喜:“真的吗?”
清风点点头:“我看颇有山顶洞人的风格!”
耿浩一愣:“那是什么风格?真没听说过。”
清风伸出四指:“四个字足以形容。”
“哦?哪四个字?”
“野疯肥舞!”
“你滚!”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