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这么问了,我决定做过顺水推舟的事情,一边朝里面走,一边说:“买,你这边有什么好剑?”
屋子里的空气异常炎热,似乎完全被那团火焰点燃了一般。我只稍一走进去,就感觉到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炎热所包围,汗水立刻就从额头上面、背部渗透出来。
“一般,懂剑的人只问有什么,从不问好与不好。”他又开始手上的活,一铲子一铲子地将木头推送到火焰堆里:“我想,你平时也不太用剑吧?”
被当做了外行——转念一想,我好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还是有点不爽,于是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不用剑?”
“用剑之人,心气很稳,不会为外界的因素影响。但是你,走路不稳,甚至还有点晕晕沉沉的样子,自打进入这里之后,完全就被热气影响,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使用剑的人。”
我想,这就有点扯淡了。刚从一个人的外表就能看出来他体内的气息运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眼前这个铁匠,不是御剑大师,会是谁?我可不相信,在这个‘安心国’里面藏龙卧虎,甚至一个普通的铁匠都可以看出来那么高深的东西。
我还等着这个掩盖自己身份的御剑大师可以继续说下去,外面一阵跑步的声音就打断了这次期待。
一群井然有序的年轻小伙子一字排开,站到屋子外面。接着,那个留着长而卷头发的格斗大赛的主持人出现在人群前面。我和他同样都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碰见彼此。不过他立刻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假装咳嗽了两声,看着我说:“哟,这不是参赛选手吗?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可警告你,这次比赛只能赤手空拳,不能用武器。如果你私自用了武器,伟大的君王同样也会惩罚违背规则的人。”
我哼了一声,回答:“我是报名了比赛没有错,但我的人生自由难道都没有了吗?我在哪里还需要告诉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拿武器上比赛的,因为根本不需要。”
“好胆量!”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目光越过我,看向身后的那个铁匠。
“喂,你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快点搬东西走人。”他的态度开始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
铁匠将一把还未完全铸造好的铁剑,从冷水当中抽出来,然后送进熊熊燃烧的火焰堆里。炽热的火焰瞬间将铁剑的剑刃整个吞没掉了,底下的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不。”他坚定地说。
“给你脸了是不是?既然你软的不吃,那今天就给你看看硬的!”主持人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那群人立刻行动起来,跑了进来,就像一个个强盗一般,看见眼前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捧到自己的怀里,扔到外面的街道上面。“我劝你一句,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好好的听我的话,听伟大的君王的一句话。”
铁匠丝毫不为所动。这时候,火焰的烧灼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他顺势将那把铁剑抽回来,放到打磨的铁石上面,掏出一把石锤,开始在铁剑上面敲打起来。
“难道你就真的没有考虑过自己?”主持人还在大声地问。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但看起来这个主持人还是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铁匠没有回答他,两耳不闻,继续着手上的活。
“你要死,就自己去死。但你没有想过你妹妹吗?”
这句话说完,铁匠一下子停了下来。我看见,他握着石锤的那只手在不停地抖动,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持续了两秒钟。他抬起自己的脸,两片眉毛皱在一起,脸色就像僵住了一般。“你再说一遍?”他语速很慢,每个字之间却透露着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我说,你难道不考虑一下你妹妹的死活吗?”主持人依旧嬉皮笑脸:“这间工厂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那么留念?要是我是你,就乖乖地接受我们给你开的价格,去其他地方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工厂,买下来。剩下的钱甚至还可以让你的下半辈子过得丰衣足食。”
“你们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轻微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只见那些挂满了墙壁的各式各样的铁剑,在此刻不停地抖动起来,正是因为锋利的剑刃不停地撞击到墙壁,所以才有这股声音。
“不做什么。但是如果你不听话,那我们也不知道了。”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那些挂着的剑纷纷挣脱开来,唰唰地刺破空气,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就已经抵达那群人的面前,反着阳光的剑刃抵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其中一把,直挺挺地立在半空中,尖锐的一端对准了主持人纤细的脖子,只差一厘米的距离,锋利的剑刃就会划破皮肉,尝到鲜血的滋味。
“你要干什么!”主持人大声喊叫起来。他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有什么事情找我,不要找我的家人!”铁匠放下手里的石锤,转过身,两只坚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主持人开始求饶。
那些铁剑如同尾端绑着一根可以随主人手势而行动的细线一般,举止如一地从每个人的脖子前面撤离开来,再一次唰唰地回到墙壁上。
“听明白了吗?如果你想要这间屋子,拿去就是了。不要牵扯到我的妹妹。”
主持人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还在心有余悸。他咳嗽了两声,说:“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再相信你一回。明天,明天这个时候让我看见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说完,他便带着那群人离开了。
我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铁匠叹了口气,开始说起他和这群人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