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御花园中,古树苍天,一片姹紫嫣红。

三五成群的宫妃随处可见,或是在古树下乘凉,或是在凉亭下弈棋,也有在水边垂钓。气氛看上去很轻松很祥和,欢笑声不绝入耳。

阮清微漫步在长廊下,默不做声的跟在柳贵妃的身侧。

走到无人的长廊尽头,柳贵妃端坐在石椅上,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语声缓慢的道:“待她怎样便就是加倍待太子殿下怎样的‘她’可就是你?”

阮清微背着手,道:“正是。”

柳贵妃面带着笑意,诚心的盘问道:“你除了美色和从容,还有什么能令太子殿下另眼相看之处?”

阮清微诚心的道:“可能还因为清微是个孤儿,没有亲戚。”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他无意间看到了清微在山涧温泉里沐浴。”

柳贵妃一诧,掩唇笑道:“他轻薄了你?”

“他是正人君子。”

“哦?”

阮清微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重复道:“他是正人君子。”

“他心仪你?”

“他的原话是:一见倾心。”

“你对他呢?”

“心安理得的有了安身之处。”

柳贵妃难以置信的道:“仅此?”

阮清微道:“仅此。”

见她有问有答,言辞凿凿,柳贵妃目露赞赏之色,道:“很多人视本宫如猛兽,忌惮、避而远之,你并没有。”

阮清微挑眉道:“因为娘娘对清微与对很多人不同,对清微呢,是别有用心。”

柳贵妃笑道:“本宫是何居心?”

“不如娘娘明示。”阮清微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因她涂抹的厚厚的胭脂更清晰可见。慢慢的,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就像是堆满了孤独、阴冷、偏执的死潭。

“在明示之前,本宫还要问你两个问题。”

“请先问第二个。”

柳贵妃一怔,问道:“你憎恶排斥本宫吗?”

阮清微认真的想了想,道:“对娘娘不会喜欢敬仰,自也不会憎恶排斥。”

柳贵妃对她的回答并不惊讶,接着问道:“你认为本宫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第一个问题?”

“对。”

“不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

顷刻间,闷热的四周顿时冷沉冷沉的,柳贵妃的侍女们都震惊得木然。

柳贵妃袖中的手用力的握住,指尖扎刺着掌心的肉,处心积虑保持的亲切感在摇摇欲坠,她牙关紧咬了一下,勉强沉住气,道:“你真敢说。”

阮清微耸耸肩,道:“对娘娘实话实说,是一种尊重。”

柳贵妃心下一厉,表面上不计前嫌的舒展眉头,道:“何故认为本宫是那样的人?”

“娘娘觊觎皇后之位很久,誓要把它拿回来。然而,这些年,皇上太过专-制,皇后太过仁爱,娘娘试过夺位,显然无济于事,娘娘只能伪装,只能蛰伏,苦不堪言。”阮清微道:“终于熬到了皇后病逝,娘娘伺机而动。”

柳贵妃毫不隐瞒的道:“对。”

“娘娘以前是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虽然做过不少狠毒的事,但不至于罪恶滔天。”

“哦?”

“自从娘娘促使跟大越国通婚,就成为了不值得同情的可怜之人。”

柳贵妃理直气壮的道:“为了两国百姓免受战火,何错之有?”

阮清微挑眉,轻道:“娘娘居心不纯,用巨额财物游说,假公济私。细究之下,是通敌叛国呢。”

柳贵妃身形一振,迎着她清亮的眸子,不承认也不否认的道:“原本属于本宫的东西,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阮清微不语,那是一种日积月累的压抑,铸炼了一个空虚、强大、执拗的灵魂,任何话语都是累赘,只能看着她升腾或是陨落。

柳贵妃望向她,她静静的站着,就像是在满目疮痍的浊世里,围着空谷幽兰缭绕的清风。只是一瞬间,柳贵妃改变了主意,油然而生出新的计划,与此同时,不禁懊悔与她所说的话。

阮清微安静的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半晌,柳贵妃实施新的计划,缓缓地笑道:“太子是储君,国之重器,你身为太子府的管家,言行举止都关乎到太子的体面,容不得丝毫的疏忽。你就暂留在本宫的景粹宫数日,本宫会派人教你规矩。”

阮清微的眉头轻轻一皱,怎么有一种被邀请同流合污的感觉。

在这时,侍女通报道:“王芳妃有事求见。”

柳贵妃瞧了一眼翘首以盼的王芳妃,道:“宣。”

王芳妃的身姿婀娜,迫不及待的走来,很娴熟的凑到柳贵妃的耳畔轻声说着什么。

柳贵妃眸色一沉,低声问:“都有谁?”

王芳妃俯耳窃窃私语。

柳贵妃低声问:“是谁?”

王芳妃轻声答着。

柳贵妃低声问:“其余的人呢?”

王芳妃轻声道:“模棱两可。”

柳贵妃心事重重的陷入了沉思,思考了片刻,她慢悠悠的站起身,环顾着四周。当她看到魏淑妃正与几位宫妃在亭下小憩时,眼眸中尽是坚定,猛得,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重重的打在了王芳妃的脸上,王芳妃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跌下长廊。

阮清微一怔,侍女们见状也都惊住了。

柳贵妃的脸上满是愤怒,高声斥道:“你竟敢挑拨离间!”

王芳妃被打懵了,僵坐在地,惊愕的仰视柳贵妃。

柳贵妃的气恼惊动了不远处的宫妃,许多双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阮清微环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好整以暇的瞧着柳贵妃的伎俩。

柳贵妃走下长廊,俯视着匍匐在脚下的王芳妃,大声的斥道:“你乱嚼舌根搬弄是非,是何居心?!”

“娘娘?”王芳妃茫然不已。

柳贵妃训道:“魏淑妃娘娘素来贤厚仁义,从不骄横滋事,她绝不会去游说嫔妃们不许参加本宫的宴请!你太过放肆,胆敢诬陷魏淑妃娘娘,当真歹毒至极!”

阮清微偏头去看魏淑妃,只见面容姣好的魏淑妃有些坐立不安。

迎上柳贵妃汹涌的火气,王芳妃骇得瑟瑟发抖,不理解柳贵妃为何突然动怒,而且是真的动怒。她连忙跪正,轻声喊冤道:“臣妾所言字字属实,从不敢对娘娘说半字假话啊。”

柳贵妃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过去,王芳妃的嘴角流出了血,喝道:“什么?杨昭仪和郭安嫔能证明你的话所言不虚?你竟还不知错,意欲再接着陷害无辜?”

王芳妃顿时醒悟,柳贵妃这是在故意为之,赶紧叩首道:“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

柳贵妃重重的拂袖,凛然的说道:“仁德贤明的皇后娘娘凤体健在时,后宫风平浪静,个个都安守本分。如今,你居心叵测,肆无忌惮的混淆视听,妄图排挤异己。这一次,本宫饶你,胆敢再犯,绝不轻饶!”

“谢贵妃娘娘!”王芳妃的背脊全是冷汗,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谢贵妃娘娘。”

柳贵妃冷声唤道:“巧儿!”

柳贵妃的贴身侍女巧儿连忙上前,很自觉的跪道:“奴婢知错。”

“你竟敢擅自张罗荷喜宴?!”柳贵妃气极。

巧儿惶恐,叩首道:“奴婢一时糊涂,求娘娘息怒。”

柳贵妃训斥道:“是本宫平日里太过惯你?那荷喜宴每年一场,是皇后娘娘凤体健在时主设的佳宴。你提意办荷喜宴时,本宫当即就拒绝了,若不是王芳妃方才说起,本宫还蒙在鼓里。你不知天高地厚,敢擅自张罗,”她命道:“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奴婢该打,奴婢认罪。”巧儿赶紧叩首,知错就改的道:“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巧儿被拖了下去,柳贵妃暼了一眼王芳妃,喝道:“退下,再也不要让本宫看到你!”

王芳妃的侍女急忙上前搀扶,王芳妃无助而沮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全心全意依附之人,却如此残忍阴险。

阮清微目光一扫,王芳妃的背影悲哀,魏淑妃佯装无事的继续乘凉,柳贵妃的怒火渐渐平息,她不禁暗忖来龙去脉。

柳贵妃揉了揉发疼的手,走回长廊下,坐在凉爽的石凳上,见阮清微面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禁悄悄的笑了,问:“想到了什么?”

阮清微道:“试探。”

“哦?”

“娘娘先放出消息,说是要举办喜荷宴,而荷喜宴一直都是由皇后娘娘所办,此举无疑是一个试探,试探娘娘在众嫔妃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有人服,有人不服。王芳妃暗中打听,把诸位妃嫔的态度告诉了娘娘,想必结果令娘娘失望,深思熟虑后,娘娘便有了这招敲山震虎的法子,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解了围。”

柳贵妃不得不承认,她比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阮清微挑眉道:“接下来呢?根据妃嫔们不同的态度,不同的对待?”

“对,”柳贵妃语速缓慢的道:“她们自然有不同的下场。”

阮清微没再多言,心道:实则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下场,也包括志在必得的柳贵妃。她耸了耸肩,人各有命,便背着手信步走出长廊。

柳贵妃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四象殿。”阮清微头也不回的道:“太子殿下应该把珺瑶公主带到皇宫中了,昨晚的刺客主谋会是谁呢?何不去听听。”

是该回四象殿去见皇上了,柳贵妃决心要把阮清微留在景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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