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姑姑,是一名在教育界颇有声望的教授,如今过世了,除去亲朋好友,还有不少学生前来。
欧阳文静到的时候,不早不晚,不小心撞翻一个花圈,惹来不少侧目。
她在温哥华待了六年,期间一趟国也没回,在场的池家人没有立刻认出她,只是一边好奇地看她一边窃窃私语。
欧阳文静跟在其他人后头,亦趋亦步地去给池家姑姑上了一炷香。
走上前,把香插到鼎炉里,近距离看着照片里那个带着黑框眼镜、长相严厉的老女人,趁没人注意这边,欧阳文静冲着黑白照片做了个鬼脸,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忽然察觉到两道定在她身上灼灼的目光。
心头一跳,欧阳文静下意识转头,隔着几个落地花篮,对上了一双沉敛幽黑的眼。
角落一扇门边,站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男人,脸廓线条立体,一双眼直直地看过来,深邃的眼神,似要摄人心魄一般,他的手指间夹了跟点燃的烟。
欧阳文静生出做坏事被抓的害怕,而她随后也认出了他,正是昨天帮自己修车的那个男人。
有人跑过去,在他耳边说话,欧阳文静只看到他低头嘴角动了动,跟对方说了几句,然后一起走了。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他却忽然又转过头,饶有兴味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能把她伪装的面具戳穿,看到她那个最真实叛逆的灵魂。
尤其是他眼底的那一抹玩味,仿佛又带了轻视,让她心里感到莫名的羞恼。
眨眼间,欧阳文静的表情恢复如常,她故作镇定地回望着他,盯着他漆黑的瞳仁,微微翘起唇角,在葬礼现场黑白两种色调的映衬下,浅淡的笑容,透着不属于一个十七八岁少女该有的成熟。
那双眼睑上挑的猫眼,夹杂着挑衅的风情。
男人没料到她会这么望回去,颇为惊诧,但也不过一瞬间,随即他没再多作逗留,跟着那人施施然走了。
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弯处,欧阳文静才收回视线。
她的心情却变得很糟糕,像一团被猫爪弄乱的毛线,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有些心慌,也有些焦躁。
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认识的熟人,她暗暗松了口气,不想再待在这个笼罩着低气压的地方,悄悄溜出了殡仪馆奋。
欧阳文静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拿出手机,迟疑了一阵,但还是给陆之昂发了短信。
她握着手机,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得到回复。
盯着自己发的短信内容,欧阳文静想到他昨天疲惫的声音,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自从陆之昂去了渥太华,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她又不傻,不会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她想,应该是聚少离多的原因。
这趟回去,她已经计划好,先直接飞渥太华去看望陆之昂,浓情蜜意一番,再回温哥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