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本无心特指焦作军,但被焦作军这么一笑,反而提醒了他,对面做的不就是当官的嘛,于是冲着其他人向焦作军方向使了个眼色,提高嗓门说道,“这帮犊子,最不干人事,让他们站一排,全枪毙肯定有冤枉的,要是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对!对!”旁边几个跟着起哄。
焦作军哪受过这气,心想,这不就差指着我骂了吗!
于是焦作军咳嗽了一声,说道,“当官确实不干人事,总比地痞流氓下三滥欺负老百姓强。”
对面几个人听后,骂道,“你他妈说谁呢,你再说一遍!”
“我他妈就说你们呢,怎么地?”焦作军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
焦作军虽然岁数大了,但是从小练体育出身,后来念体校专修拳击,打过专业比赛,还得到过国家级比赛的银牌,后来分配到市体育局工作,一点点升到副局长的位置。
焦作军身材不算高,但是结实的很,比那种胖跟壮还要高出一个层次。即使不懂拳击的人看了他,也知道他的身体素质很好。
对面那几个小跟班的,别看一个个身上纹的密密麻麻的,看着很凶,但是一看就不是焦作军的对手,只仗着人多,并不敢上前。
这时候郭亮说话了,“别激动,不管以前干啥的,到这里了,都一样,都一样。”
“少来这一套,谁跟你们一样。”焦作军吼道。
这句话,着实激怒了郭亮,但是郭亮仍然笑着说,“到这里了,都是犯人,这里不像外面,没人听你吆五喝六的。”
“你是什么意思?”焦作军说道。“
“你说什么意思?”郭亮道。
突然走廊里传来值班干警的声音,“五监舍,屋里那么多人干什么呢,不是本监舍的,赶快回自己监舍,听到没有,快回去!”。
大伙散去。焦作军和郭亮各自回到自己床位,两人的接触就是从此次矛盾开始的。
后来,李涛“伺候”焦作军,郭亮的人也经常找李涛的茬,甚至直接找焦作军本人的茬。
有一次,站排打早饭稀粥,焦作军前面的人打完,他刚想向前走一步,没想到前面那人转身直接把粥洒到他身上,还装无辜,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他知道那人是故意的,他真想打那人几拳,但是干警就在旁边,只能吃个哑巴亏。
类似的小事还有很多,开始焦作军感觉比较气愤,但架不住时间长啊,后来感觉烦了,实在受不了。
有一天晚上,焦作军对着对面的郭亮说,“没完了,是不是?”
“嗯?跟我说话吗?听不懂。”郭亮装着什么都不懂地答道。
焦作军有些沉不住气,说,“咱俩也没什么大的过节,你整天就折腾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郭亮笑道。
主动开口,这已经是焦作军的底线了,难道让我求他这个无赖不成,那是绝不可能的,焦作军心想。
“以后别找我麻烦,我最后说一遍!”说完,焦作军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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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亮心想,到现在了,还装,看我怎么玩你。
第二天就发生了就发生了汪波打李涛的事。
李涛虽说“伺候”焦作军,但是,他并不想参与其中的争斗,平时郭军手下人,找他茬,他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他感觉最近郭军那边变本加厉,这回打他分明就是因为他伺候焦作。
虽然焦作军生活上挺照顾他,但是他权衡利弊后,他找到焦作军,说,“军哥,我想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焦作军问道。
“…………那什么,军哥,你对我确实挺照顾,我谢谢你,但是今天发生事,你也知道……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也得减刑,怕哪次真打起来,耽误减刑啊……”李涛为难的说道。
“不用多说了,难为你了,我都懂。”焦作军打断说道。
“那军哥,我之后就不过来了啊。”李涛说道。
“话不能那么说,有什么困难了,随时来找我。”焦作军笑道,接着从床铺上拿出两条烟,递给了李涛。
“这我不能要!”李涛忙推回去。
“让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说完塞到李涛怀里。
“谢谢军哥。”说完,转身走了。
说实话,监狱里面的环境真是超出了他的预计,他本以为找点关系,安排个轻巧的劳动岗位,自己家里经济条件也可以,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悠哉悠哉度过牢狱生活。没想到,刚来没多久就被个小流氓欺负到这种程度,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拿着烟去厕所,抽两口,消消气。
他刚抽几口,就听到厕所门口,汪波和郭亮的对话,气的焦作军要炸了,他们还等自己求他们呢,真是欺人太甚!
这时焦作军压抑很久的怒火终于迸发出来了。
扔下烟,拿过厕所里拖布,照着拖布杆一脚,把拖布杆踹成两节,拿起其中一段,冲了出去。
一把把正站在门口的郭亮拽了进来。
其他人还没缓过神来,焦作军的大棒子劈头盖脸的就向郭亮砸来,郭亮也蒙了,只顾抱着头往厕所里面跑去,焦作军哪能放过他,一路大棒子跟了过去。
这时候郭亮几个跟班的也冲了进来。
焦作军冲着他们吼道,“今天谁敢过来,我就跟谁拼了,往死里打!”
别看郭亮那几个跟班的平时嘴里面说的多么多么仗义,真遇到事的时候他们心里也得掂量掂量,焦作军本来就有两下子,现在红了眼,过去帮不上忙不说,还得被打的够呛,所以,都在旁边虚张声势,并不敢冲上来。
焦作军拿着棒子,照着蜷缩在犄角的郭亮一顿痛打,后来不解恨,扔掉了棒子,直接上拳,毕竟焦作军是打拳击出身,在他眼里拳头才是最直接,最解气的,嘴里大骂,“操你妈的!让你欺负人!还他妈自称五哥!我今天我就打服你!操你妈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郭亮身上。
说实话,郭亮到现在也没看清是谁在打他,你想想啊,外面正和别人唠嗑呢,以为一起尽在掌握,没想到突然被别人扯到厕所就是一顿闷棍,只顾抱着脑袋。
郭亮的跟班的,一看焦作军把棒子扔了,感觉焦作军的杀伤力能小点了,才开始冲上来,拉着焦作军,有个跟班的,边拉着焦作军,边冲郭亮喊到,“哥,快跑啊。”郭亮慢慢抬起头,这才看清楚,几个人拉着焦作军,焦作军嘴里不时还大骂着。
郭亮连忙起身连滚带爬跑出厕所,冲着大门跑去,这时候焦作军也冲了出来,冲着不远处的郭亮骂道,“你妈的,别跑,看我今天打不死你!”向郭亮冲来。
值班室的干警,在监控里看到有骚动,连忙跑了出来,带着警戒具,把监舍门打开了,郭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下子躲到了干警身后,焦作军也停下了。
此时的画面,干警现在中间,焦作军愤怒地站在干警对面,郭亮畏畏缩缩的躲在干警身后,典型的东北“爹打儿子,爷爷在中间拦着的场景”。
干警指着焦作军说道,“退后三米,双手抱头蹲下!”焦作军,愤怒归愤怒,但是还没有丧失理智,退后几步,双手抱头,蹲下来,喘着粗气。
干警接着把身后的郭亮拽过来,让他蹲在另一个方向。
一个干警在原地看着他俩,另一个干警进入监舍,让人把厕所简单整理一下,点过人数后。两个干警,请示领导,今晚暂时把两人送到严管处,隔离起来,等待明天具体调查。
第二天,朱家鹏上班后,得知自己分监区的犯人打架了,情况比较严重,就及时向监区管教副监区长杜威汇报了。
管教副监区长杜威和朱家鹏一起调取并反复观看了录像,同时向事发时周围犯人了解情况。
杜威先派郑宁远把郭亮提出来,去卫生所做个初步检查,并在郑宁远耳边交代了几句话。
然后,他和朱家鹏提审焦作军。
焦作军刚坐到提审凳子上,杜威问道,“焦作军,讲讲事情经过吧,详细点。不要乱说啊,我们这可都记录着呢,再说还有监控呢。”
“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昨天晚上,我去厕所,在里面听到郭亮说我坏话。我就把他打了。”焦作军很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像你这样打架的后果和影响吗?”杜威接着问道。
“知道,就是影响减刑,打严重了再加点呗。”焦作军冷冷的答道。
“看来你不是很配合啊。”杜威说。
“我承认人是我打啊,光我打的他,你们可以看录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怎么配合啊。”焦作军不耐烦的答道。
“今天我们是来解决问题,但是我们没看到你想解决问题的态度。”杜威说道。
“我也想解决问题啊!”焦作军声音大了起来。
杜威点了三颗烟,一个递给焦作军,一颗给身边的朱家鹏,自己也点上一颗,“别激动,也不着急,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什么难听的坏话,至于那么样的打人啊,说说吧。”杜威语重心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