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七绝之中提到自己看到了她的书信,感同身受,恨不得随着明月的月光飞到塞北,去聆听她那美妙的胡笳琴曲。后面又说明年春天花开之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一定会把她搭救回来大汉来。
诗的最后一句又分别提到了两位身入西域而终归大汉的历史人物。“定远”指的是东汉明帝年间的班超。他奉旨出使西域,平定边陲五十多个国家,为汉朝的边疆稳定和文化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官拜西域都护,爵封定远候。年迈之时向皇帝申请汉,明帝恩准,他才返回了阔别五十余载的洛阳。
而“苏武”就更不用多说了,奉汉武帝之命出使塞北,却被匈奴人扣压在西域牧羊,持节云中长达十九年之久,两鬓斑白之时,终于重返大汉……
孙朗想用这两位汉朝的英雄人物来比喻蔡文姬此时的处境,自觉瞬时把她的逼格儿提升了N个档次。若是她看了这首诗,定会觉得我孙朗也是一位当世大才子,所谓知音知己是也。
他也不管当时还是汉朝,根本还不盛行这种五言律诗,更是不顾自己的毛笔字写的歪七扭八,和蔡文姬的那飞白体书法差之千里。就小心翼翼的把这锦帕折叠成了一个大雁的形状,递给了董袭,道:“可得让你辛苦一阵了,今天歇息一日,明天再去塞北跑一趟,把这封信交给蔡文姬亲启。”
董袭一乐道:“咱这神技乃是公子赐的,何谈辛苦之有?又何须歇息一日?我现在就出发,天黑之时就已经到蔡小妞身旁啦!”
他说完这话,迈腿就要走。突然又一脸坏笑的问:“嘿嘿,这里面定是写的情话,咱能拆开看看么?”
孙朗笑道:“当然能看……反正你也看不懂!”
董袭嘿嘿傻笑,展开神行之术,嗖的一声窜出了门外。孙朗见他走了,就背着手,埋着头,踱着步子,苦苦思索在这三国年间的赚钱发财之道去了。
若想赚钱,就要奇货可居。若想奇货可居,就得做点儿别人没有的东西拿去卖。
不仅如此,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够五千斤黄金,光是别人没有还不行,还非得是达官贵人喜欢的奢侈品才行。
这汉末三国时期,有什么奢侈品可以奇货可居的大加贩卖?
孙朗一边思量琢磨,一边在曹府院子里晃悠。晃悠了大半天,手快把头皮挠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在怀念炭头,若是有那只神奇的老鼠在,定然可以帮自己想出一个办法来,忽然听到丫鬟喊自己,原来午时已到,要去吃午膳,想想肚子也是饥肠辘辘了,就迈步往回走。
正走在路上,突然瞥见右手边是一排矮房子,上面有个大烟囱,正在咕咕的冒出青烟来,原来是这曹府中的厨房。
而厨房的门口,正在蹲着一个老妪,手里拎着一个陶制的罐子,把米在里面淘来淘去。这罐子像个大大的炮弹,上面是圆口,下面是锥弧形底儿,罐子两边儿各有一个小耳,外面罩着一层灰不溜秋、黄不拉基的釉面,表面像是枯树皮般丑陋粗糙。
孙朗凑上前去,厨房里的老妪们见是府里的相公来了,纷纷躲在一旁不敢说话。孙朗朝她们淡然一笑,就只顾低头看这釉罐,见这罐子的釉面上还画着一些凹下去的图案,应该是烧制时用树枝划出来的。再看厨房角落里,还摆着三三两两的陶盆和陶碗,有的也是褐黄色,有的却是淡淡的发出绿色,但无论如何,这些陶盆釉罐也都是些粗糙的瓷器制品,丝毫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可言。
孙朗一拍脑门儿,这才回想起来,英国佬喊咱们中国叫做“china”,说的就是“瓷器”。而瓷器在中国发展的历史源远流长,往上可以远远追溯到原始氏族部落时代,然而那时候的陶瓷制品全都是普通的陶土烧制而成,并无任何新奇的特点。后来到了秦汉之际,人们开始在陶土外面施加釉面,使陶瓷具备了一定的光泽和亮度,使其逐渐的代替了昂贵的青铜器,成为人民日常起居的必备之品。
但此时的陶瓷粗俗不堪,仍然无法称之为艺术品。唐代出现了唐三彩,表明劳动人民已可以烧制出彩色的釉面了,唐三彩类似于纸人纸马,是达官显贵入葬时的陪葬品,说明在这个时代,陶瓷已经具备了成为奢侈品的一些潜在价值。
而到宋朝,随着经济的繁荣发展,则是瓷器大发展的一个时代了。定窑、钧窑、磁州窑、耀州窑,甚至是赫赫有名的龙泉窑、景德镇瓷等等,全都如雨后春笋般的蓬勃涌现出来,成了宋朝皇室极为喜爱的观赏玩物,也成为了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的上品。
元有元青花,明有斗彩鸡缸杯。到了清朝,官窑大大发展,能工巧匠们为了取悦皇室,在瓷器的烧制上无所不用其极,下足了苦功夫,更是有珐琅彩、釉里红、粉彩、新彩、豆青釉等等诸多新鲜样式瓷器涌现出来。瓷面上不再是单一色彩的釉面,更加掺入了花卉、山水、人物、诗词等多样艺术元素。瓷器的外形更是多种多样,将军罐、莲子罐、花觚、蒜头瓶、鹅颈瓶等等多种多样。
而清代瓷器则更是以康雍乾三代为盛。康熙年间有朗廷极、雍正年间有年羹尧,乾隆年间有唐英,都是苦心孤诣的专门儿发明瓷器的新鲜样式,用来取悦皇家不断提升的鉴赏品味。尤其是唐英,担任景德镇督窑官五十余载,发明了釉面新彩近六十种,可谓是将瓷器的外形和色彩推向了一种极致。
很显然,到了明清两代,瓷器已经不单单是一种日常起居所必备的容器,而是成为了一种富贾贵族炫耀自己财富的象征,成了一种传遍中华文化的艺术载体了。
若是能在这汉末三国年代就烧制出那些匠心独具、巧夺天工的瓷器来,再凭借自己此时再许都的人脉,把这些艺术奢侈品以高价推销贩卖给许都的那些权倾贵胄们,不就可以赚大钱了吗?
孙朗一拍拳头,大叫一声:“老子当过铁匠,当过木匠,还当过小小粉刷匠,看来这次又要当一次烧陶师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