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海黯然,她不是官,不能审判白木杨的罪,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是痛恨他的行为,只是痛恨之余,心中不禁有些恻恻然,他为了生命,迫不得已伤害了爱他的女人。而她,为了自己的坚持,伤害了杨绍伦,日后会不会造成另一个遗憾呢?她心中惊骇,冷汗淋淋!
她伸手封住白木杨的经脉,说:“我封住你的奇经八脉,能暂缓毒的蔓延,见完飘雪以后,我带你回医院,看看你的毒能否解掉!”
“谢谢,但是我并不想解毒,只想尽快了此残生,给被我害过无辜的人一个交代!”他的人生已经乱七八糟,唯一爱的女子亦不在人世,他不想苟且偷生!
“死,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如果知错,那就用你下半生来赎罪吧!”林海海语重心长地说。
“关于严丞相的一切恶行,我自会慢慢向罗大人道来,想来王妃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平南王一直下令抓拿戎国的太后,以交换戎国的出兵相助。他一旦起事,戎国的军队便会挥军南下,纠缠住陈落青的部队,让陈落青分身无暇,到时候他便会直取京城,六王爷的十万重兵和皇上的亲兵倒是能与之抗衡,只是免不了一场大战,终必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按照目前的形式,只怕平南王略胜一筹啊!”白木杨激动的说,而他曾经是帮凶!
林海海陷入了沉思中,战争是她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如何能避免这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事?千万不能让平南王找到戎国的太后,否则他将再无顾忌。只是戎国太后失踪已久,现在流落何处呢?要找估计也有一定的困难。只希望能比平南王早一步找到她,起码平南王没有了戎国的支援,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停在了北苑大门,小菊听到敲门声,连忙跑出来开门,“姐姐,你好久没来过了!”小菊抱怨地说,本来六王爷叫她和唐唐搬回王府,后来林海海阻止了,她们才有现在平静的日子。
“是啊,挺想你们的,就是忙碌,没时间来看你们!”林海海见到小菊也很开心,其实一直都想过来北苑看看她们,真抽不出时间!今日要不是被陈碧柔下毒,也不能偷得这半日的空闲。
“这位是?”小菊疑惑地看着白木杨,姐姐一向不把外人往这里带。
“带我进去见飘雪!”林海海压低声音说。
小菊看了看白木杨,表情严肃地领着她们往里屋走去。白木杨心里百感交集,想不到此生还能见着她,能亲口道歉,也算了了一件心事,死也瞑目了!
“进去吧,飘雪在里面!”林海海对白木杨说。
白木杨点点头,看向林海海的眼神多了一份感激。
推门进去,房间里阴阴湿湿的,缠绕着极大的怨气,白木杨虽为阳世人,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哀怨的声音幽幽传来:“白大人!”白木杨转身一看,心里顿时一酸,飘雪那苍白的脸写满幽怨和凄惨,他跪在飘雪面前,悔恨地说:“我来,是向你道歉,亲口说句对不起。是我负了你,让你含恨而终,我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临走前看你一眼,也心满意足了!”他凄绝的眸子闪出热炽的光。
“道歉?你对我做的事,是一句道歉便能抹杀吗?”飘雪愤怒地盯着他,满目凄酸,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锥心之痛,都是他给予的。
“当日,我为了苟且偷生,不惜把你推入火坑,我心中纵有万般无奈何不得已,却也是万万不能被原谅的!”悔恨的泪水滴落,他匍匐在她脚下,泣不成声!
“无奈?你有何无奈?黄文胜对我说,你为了巴结他,不惜把我出让,最后我去找你,你居然联合他一起打我。我就是活活被你们打死的。”飘雪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强大的恨意让她几欲崩溃。
“昔日是我的错,我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求你能平息怨气,早日投胎,下辈子我为你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父女也不会阴阳相隔,我爹也不至于孤独晚年,凄惨一人!”她好恨,好悔,当年的错爱,导致了老父的凄惨下场,是为不孝!她该杀了他,以泄心中的恶气,只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怨恨也没用。
林海海推门进来说:“此事总需要一个了断,飘雪,既然是三个人的事,就等黄文胜来了再说吧!”
飘雪乍闻黄文胜的名字,身子一抖,虚无的身躯更漂浮不定了,白木杨看着她脸上的恐惧,心中不禁哀戚万分,痛楚万分。这个黄文胜,必然是对她做过许多残暴的事,否则她岂会露出这般害怕恐惧的表情。紧握拳头,额头青筋现起,呼吸也粗了起来,这个仇,他必报不可!
郑封奉命到黄文胜府上,黄文胜现在是户部尚书,官拜正二品,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副总理职位,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
郑封见到黄文胜,说明来意。
黄文胜警惕地问:“不知道王妃请我到王府北苑,所为何事?”岳父早就跟他提过,这个六王妃,不是省油灯,要小心戒备。
“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其余的一切不知道!”郑封面无表情地说。
“请郑统领回去回复王妃,下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行拜访,请王妃见谅!”黄文胜淡淡地说,这个账,他还真不打算买!
郑封看着仪表堂堂的尚书爷,说:“对不起,王妃说过,必须要请到尚书大人!”
“本官说了,有公务在身!”黄文胜面带几分不悦,眉宇间有些不安。
“那是大人的事,大人请安排好,卑职在此等候!”郑封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仍是一脸淡然地说。
“郑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黄文胜的脸瞬时阴暗下来,冷冷地说。
“卑职不知道什么要脸不要脸,王妃说过,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如果大人不嫌丢脸,卑职可以扛着大人走!”林海海说过他不来就直接敲晕。
“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居然敢在我尚书府放肆!”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横蛮的语气带着几分阴冷!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身穿嫩黄绸缎罗衣的高贵女子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个仆妇,长得五大三粗。女子精致的面容和丽贵妃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却比丽贵妃多了几分精明和阴狠。
“见过一品夫人!”郑封淡淡地行礼,严家的大小姐,严丽蓉,被封为一品夫人,比她相公黄文胜还要高一品!
“哼,郑统领好大的威风,我尚书府岂是你撒野的地方?”严丽蓉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锐利地睥睨着郑封。
郑封抱拳,不卑不亢地应答:“夫人言重了,郑封只是区区侍卫,乃听命行事之人,怎敢在一品夫人面前撒野?只是王妃下令,无论如何请尚书大人北苑走一趟,王妃是卑职的主人,卑职自然是不能不听命令的!”
“哼,不要王妃前王妃后,人人卖她的账,我严丽蓉就绝不卖她账,我二妹之所以被打入冷宫,也是因为她从中作梗,现在,她说要请我们文胜过府,我偏不让,她能奈我何?”严丽蓉挑眉,一脸挑衅地盯着郑封,绝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股阴狠之气。
“那你们王妃到底找本官何事?”黄文胜坐了下来,不耐烦地问。
“黄大人跟卑职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吗?”郑封还是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却让黄文胜大大的不满。
“既然如此,恕难从命,黄叔,送客!”严丽蓉脸上一沉,冷冷起身,大声喊道。
郑封也不动怒,淡淡起身说:“尚书大人,卑职劝你还是走一趟,如果大人坚持,就不要怪卑职不客气!”
黄文胜气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愤怒地说:“本官还就真不去,你想如何?”
郑封淡淡一笑,手上的宝剑出鞘,势如闪电般直击黄文胜,黄文胜乃一介书生,慌乱之下只能轻轻侧身,锋利的剑顷刻便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肆,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严丽蓉气急败坏地喊人,立刻便涌入了一批侍卫,郑封把剑轻轻一抬,说:“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吓坏了我,我的手一抖,不知道会不会刚好抖中黄大人的血管。”
黄文胜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今日的事来的蹊跷,这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经过,却未曾像今天般让他慌张不已。
“你可知掳劫朝廷命官,会是什么罪?”严丽蓉示意侍卫不动,临危不乱地看着郑封,郑封不由得心生佩服,这样的女子,不让须眉啊!
“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夫人要问罪,请找王妃!”郑封知道林海海正想引蛇出洞,是以处处把她的名头搬出来。
“文胜,你先跟郑统领去一趟,为妻见过爹爹,便立马去会合你!”她这句话除了宽慰黄文胜以外,更是提醒郑封不可轻举妄动。
黄文胜点点头,说:“有劳夫人了!”
“郑统领,请转告你家王妃,就说本夫人和相爷稍候到北苑拜访,向王妃娘娘请安!”严丽蓉皮笑肉不笑地说。
“郑封静候!黄大人,得罪了,见谅,请吧!”郑封把宝剑收起,对黄文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文胜和严丽蓉交换了一个眼神,严丽蓉轻轻点头,黄文胜转身走在前面,侍卫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