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青恒市待的时间并不短,但他对这里唯一比较熟悉的,也只有市立医院,以及公寓楼下的那间便利店。【无弹窗,页面干净,看书就上WwW.dashubaO.cC】他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找找看,曾经那些亲人,曾经,他在这个地方,有过一个家,一个充满了流言蜚语和冰冷争吵的家。
他并不是工作狂,但他的生活似乎除了工作,其他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就连女人也没有差别!
他甚至有一段时间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他为此不安了一段时间,甚至专门的去做了一个很专业的测试,结果他当然并不是同性恋,他的性取向很正常,他大概只是爱无力,或者没有遇到让自己中意的女人。
他生命中出现的女人很少,在他生命里留下深刻印迹的就更少了,除了他母亲,大概也只有冉灵,但冉灵是他妹妹,虽然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冉灵也一直对他表达爱意,但他没有办法,妹妹就是妹妹,是不可能会有其他定位的。
他生活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他对于打破这种秩序的任何人或是事情都很反感,他并没有任何的社交恐惧,他大概只是有一种完美的思想在作祟。
假如不是那天偶然看到祝月的那条项坠,他大概会一直这样子生活下去,过往的一切陈列尘封,不看不问,就像是一切根本就不存在,假如没有看到那项坠,他的生活,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在很久之后的后来,当他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那时心境,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喜多一些,还是悲多一些。
生活从来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只是他坚持固执的待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不容人窥视和打破!
那项坠他本来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那还是他奶奶给的,他和他姐姐一人一条,后来,他父母因为白昊鄞的母亲插进来而离婚,他跟着母亲去了加拿大,而他姐姐则跟着他父亲在青恒市。
那一年,他只有九岁,而他姐姐,也不过只有十四岁。
他对姐姐唯一的记忆只有那一条项坠,那项坠里面,还有一张他们的全家福。
他们分别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整整二十年,但他们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他其实,甚至是恨着他姐姐的,因为他憎恨那个抢走他父亲的女人,但他姐姐却接受得很乖觉。后来,他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再婚,生子,而他,则去了德国求学,漫漫求学生涯,他一个人独自在异乡,生活被学业填装得满满的。
他对自己的命运,以及这样子的生活并非毫无怨言,只是时间久了,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他并没有想到会遇到祝月,他更没有想到祝月会是他的外甥女,也没有想到他的姐姐,他的父亲竟然已经全都不在人世。
他并不是不渴望家的温暖和恣意的,即使他被孤苦和冰冷的封冻得太久,也还是期冀下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能够捎上他一程。
祝月是他在青恒市唯一仅剩的亲人了,他知道自己跟祝月的关系之后,便开始关注这个孩子的行为,也打听了一些她的事情,他知道她双亲都不在了,她跟继母尹敏语的关系也不好,行为怪异,但是跟夏颜的关系却很好,他甚至知道,夏颜就是白昊鄞的前妻!
白昊鄞在他的年少记忆里,是一个不错的玩伴,但那都是在他的父母没有因为白昊鄞的母亲离婚之前。
他后来也没有跟白昊鄞联系过,他回到青恒市来,真的没有打算,跟自己的过去有任何的牵连,但他回来不久,就被白昊鄞的人盯上了。虽然他的生活一直自由得有限,在德国的时候,冉灵找人盯着他,他回国之后,她甚至让她的未婚夫陆沉来看着他。但这种感觉并不太糟糕,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些人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但是白昊鄞的人不一样,加拿大那件事情后来冉灵告诉他,问他有没有得罪‘沈氏’的白昊鄞,他觉得莫名,“‘沈氏’白昊鄞”这个词组对他来说很陌生,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来,原来,在自己的过去,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白昊鄞”的人。
可他并没有得罪过他,他甚至都已经记不得他年少的模样了,记忆最深的也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明媚而高傲。
“你真的没有得罪过他么?可他这次的手段并不高明,分明就是让你知道是他派人做的,他是为了给你一个警告呢,这个人挺危险的,你要小心一点儿。要不,我给盛叔叔打个电话,让他也给白昊鄞一点儿警告?”冉灵向来是一个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还恩的人。
他却摇头,“‘沈氏’的白昊鄞”,他想他明白他给予这个警告的意图,应该是怕他回去打‘沈氏’的主意吧,毕竟,‘沈氏’姓沈,毕竟,他父亲是‘沈氏’的创始人!
真还是幼稚,他根本对这些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想着退让,服个软并不太难,他不是怕惹事,他只是觉得麻烦。
他的生活一直都在一条单行道,他习惯了单调的风景,他不喜欢刀光剑影般耀眼的霓虹。
而关于小信那一次换病房,甚至有可能被送到其他的医院的,那其实并不只是白昊鄞的意愿,那里面甚至还有冉灵的推泼助澜,冉灵一直希望他能够回加拿大去,但他一直不答应,被等待消磨得没有耐心的冉大小姐便想着,用一些偏方来让他在青恒市没有立足之地,所以,陆沉刻意为难。
最后,还是他坚持,甚至威胁说,假如冉灵再这样无理取闹,他会永远都不见她,冉灵这才不再为难,但这时,她也才知道,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后,还是请了青恒市‘盛恩’银行的行长出面,才让白昊鄞放手了这件事情。
他起初以为这全是白昊鄞为了给与他警告的,但渐渐却发现有些不对,因为每一次,最后的矛头,都好像是夏信,一个只有四月的孩子,一个患病的孩童。
可他问过了夏颜,但夏颜却说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可她的神情明明就不对,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夏颜竟然是白昊鄞的前妻!
那一刻,他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异样,抓不住弄不明的异样!
夏颜是他生命中留下印记最深的女人,他后来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位她在他生命中的位置,但假如有一点儿可能,他想,他绝对不会,在这样子的后来,才遇到她!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过去,那些已经被岁月蒙上厚厚尘埃的故事,他已经不愿意开启。
那天回到市立医院天已经完全黑透,车上他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夏颜下车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谢谢!”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倦,还有一丝不安,夏颜不知道这不安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今天这一趟,到底算不算是有收获,而关于他的感谢,这其实,本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不管他跟祝月是什么关系,但至少,祝月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人的,她虽然没有办法像爱小信一样的爱她,但至少,也得对得起祝月对她的喜欢和信任。
小信在等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见到他的月姐姐。她的谎言和微笑都很敷衍,但这敷衍,她精疲力竭,并不是因为祝月,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疲惫。
她抱着孩子看了一会儿《动物世界》,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毫不犹豫按掉了。但是下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她再按掉,又响,还真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呢。
她拿起电话正要关机,孩子好奇的看着她,说:“妈妈,谁的电话?”
“是妈妈的一个朋友,小信不认识的!”她编造谎言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这都是拜那个混蛋所赐。
孩子又问:“妈妈,那你怎么不接?”
她再次挂断了电话,“没什么,我想陪小信看电视呢!”
孩子不以为然,“可妈妈,这节我看过了!”
下一秒,夏颜想,假如它再响,她就关机,但这一次,来的不是电话,却是信息——半个小时你出来,我就进去!
随便!
夏颜关掉电话,又陪着小信看了一会儿电视,孩子说累了,要睡觉了,她哄着孩子睡觉。
等孩子睡着了,愣愣的在黑夜中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她并不是害怕他闯进来,她只是想要弄清楚,祝月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和她,到底想要怎样?
她拖着疲倦的心境,慢慢的朝停在草坪上的黑色轿车走去。
白昊鄞郁闷的在车里抽烟,看到她走过来,便摁灭了手里的烟。而她看到他的那一刹,只想,最好这一次不要再发生激战,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她实在不想跟他有一丝一毫关系,虽然这“不想”已经成为永远不能实现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