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娆等待的结果并没有变得更好,而所有的预期,全都是往相反的方向行去的。更新更快请访问www.dashubao。CC
那一场官司,云娆败得一塌糊涂,公司内部有人背叛了她,她摔得很惨。
她被刑拘基本上已经是不能更改的事实,白昊鄞不想回‘沈氏’,所以,他去找了祝荣,假如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使者真的是他的话,他是希望祝荣能够收手的。
他对‘沈氏’没有兴趣,全部送给祝荣都没有关系,放不开的只是他母亲,但现在既然已经出了事情,只怕,放不放手,已经由不得他母亲来决定了。
他并没有能够见到祝荣,却见到了尹敏语,那个女子,还是那样的美丽,一如他初见时清纯模样。
她依然很礼貌的微笑招呼,自然而亲和,没有半分尴尬,那笑容让他有一丝恍惚,恍然还是早上,他起床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微笑,自然而纯粹。
他本来转身就要离开的,但她却叫住了他,“昊鄞,我们谈谈吧?”
她说要谈谈,他就拒绝不了,他们去了以前经常一起去的咖啡店,陈设布局还是一如既然唯美浪漫,只是此时两个人的心境,却全然都变了。
她忍不住感叹唏嘘,“更多的时候,好像还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更能长久的存在!”
可他并不想听她这般的感叹,好像他们之间曾有过的那些甜蜜,真的已经完全的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面了一样。
“敏语,你好像忘记了,是你抛弃了我,所以,这句感叹应该我说来说比较恰当吧!”
敏语只是淡淡一笑,“昊鄞,我们在现实残酷生存的棋局里,不过就是两颗小小的棋子,别人怎样摆,我们就得怎么走,我很抱歉没有坚持下去,可有一点儿你必须相信我,我并没有抛弃你,我只是,先走开了而已,因为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受够了,在别人犀利冷漠的眼神里,被一遍遍的审视,没有尊严,没有灵魂,这样子的生活,要一直忍受下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而我,无声的沉默之后,只能选择先生存下去,你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生存跟生活是有很大差别的,她选择祝荣只是因为要生存下去,她需要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而更悲哀的却是,这棵树,甚至不是她自己选择,而是一早就被一个很大的陷进套牢的。
她无能为力,所以,选择了顺从!
“敏语,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已经快是祝夫人!”
尹敏语已经跟祝荣订下了婚期,就在今年的冬天,12月25日,西方的圣诞节,他们准备把彼此送给对方,这应该是最美好,最的浪漫的礼物吧!
他想到这里,心里面有点儿堵,眸底的悲伤沉渣泛起,氤氲了朦胧的水汽。
她的笑容也有些惨淡,“祝夫人?!昊鄞,我不想听到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这很讽刺不是么。”
这似乎是一个并不能深切触碰的问题,所以,她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来找他,是因为伯母的事情吗?”
他点头,并没有想到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是的,我希望你先生,能够放过她!”
她显然还不太习惯跟他这样谈话,他带着刺,她觉得难受,脸上苦涩的笑容几乎挂不住,“昊鄞,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的,伯母的事情,跟祝荣根本没有一点儿关系。”
“你怎么知道,祝荣告诉你的?”他直直的看着她,问得犀利,“他连这些事情,都能跟你分享,看来他的确比我强!”
“昊鄞,你真的不明白吧,我跟你分开,跟祝荣没有关系,甚至跟伯母也没有关系,伯母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因为祝荣的关系,他对‘沈氏’根本不关心,昊鄞,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你、我、伯母甚至祝荣,都是在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尹敏语的神情看起来很悲哀很无奈。
她的这些话,同样让白昊鄞觉得很诧异和疑惑,“敏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昊鄞?”
“不要跟我绕那些虚的,你告诉我,如果不是祝荣,还有谁,能够轻易的左右‘沈氏’,甚至左右你和我,我母亲的生活和命运,到底还有谁?”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了,看不懂这一切,像是行走在迷雾中的一切,到底是被牵引的,才会走到今日境地。
“昊鄞,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那个人,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所以我要离开,所以,我必须打掉那个孩子,也因为你,我得嫁给祝荣!”她已经说不下去,语音带了的哭腔,“就算是今天,我告诉你这些,也应该都是被算计好的,昊鄞,她曾经对我说过,她会要你,心甘情愿的,走到她的身边去。昊鄞,我们都没得选择!”
“她”?!
没有给与他们选择的那个人,他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完全不能相信,“敏语,这不可能,她并不是这样子的人!”
“她或许是个好人,可是,昊鄞,你不要忘记了,她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她收敛住没有说完的那些,“昊鄞,我说得太多了,我该走了,你们好好的吧!”
她说完,站起来,离开。
他却拉住她的手,仰着头,目光悲痛的看着她,问:“敏语,为什么会这样?”
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朦胧的希冀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那个答案,那个答案其实,已经在他的心底开始生根发芽了,他只是觉得荒谬,觉得不可置信而已。他希望尹敏语告诉他,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场怪诞的梦!
可尹敏语别开了视线,只是淡淡的说:“昊鄞,假如你能够接受的话,这一切,或许,都是被定义为爱的,昊鄞,你一直都行走在通往幸福的道路上,所以,不要拒绝,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你身边的人,会离你而去,就连段宴,也不会是例外!”
那些残忍的真相,她就这样直白的解剖在他的眼前!
他茫然的放开她的手,目光惨白的空落里,觉察出了梦境一般的残忍现实!
他并没有去找夏颜,他一个人去了市立公园,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他开始认真而清醒的理清从一开始发生的所有事情,白母对敏语的不喜欢,白母对夏颜的赞赏,‘沈氏’年前的大危机,那个时候,沈父说,多亏了的夏总,那个夏总,是‘夏天实业’的夏总,是夏颜的父亲。祝荣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能搅动现在青恒市的风云的,只怕只有夏氏一族,那个夏氏一族,并非是指城南夏氏,那个夏氏,有这样的实力,也没有这样子的野心,更没有对付‘沈氏’的理由。
他想起那个女孩子第一次站在他面前,直白而认真的对他说喜欢和爱的样子,那样信心满满。
他并非不相信她的喜欢和爱,他早就已经察觉她看着自己的眼中的那种炙热,毫不掩饰的热烈,他曾经甚至一度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和骄傲。
那种兴奋和骄傲多危险,他警觉的保持了距离,然而,那个女孩子,不疾不徐,只是淡淡的,一点点儿的插足了他的生活。
他一直认为她是无害的,就像是梵净山那一片纯然的山水一样,但他忘记了,也就是那片纯然的山水,让他迷路其中。而她,明明知晓所有的路径,却依然,带着她,在其中,绕着圈。
他突然觉得恐惧,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生活的偶然,而是别人手中,详实的计划!
“不饿吗?”突然闯入的女声让他吃了一惊,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长椅另一边的女子,眸中第一次显出了嘲讽的冰冷。
他的高傲,从来不容许别人的玩弄,谁都不行!
他不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这里的风景和空气虽然都还不错,但是跟梵净山比,还是差得很远呢!”
他仍然不离,她叹息一声,低低浅浅委屈的声音,“你是预备,永远都不理我了吗?”
他终于忍不住咬牙回答,“我还能保有这高傲的权利吗?”
她诧异的看着他,不太能明白他的这句回答,“恩?”
他却移过视线,在不理她了!
她心里不安,可却毫无办法,她对他,向来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只好坐到离他更远一些的地方去,留他一方安然清静。
云娆的情况依然很糟糕,同时,‘沈氏’也开始面临新的问题,股市跌的速度很快,公司内部老一辈的董事内讧得也很严重,公司一瞬间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
就算白昊鄞现在去到‘沈氏’也似乎于事无补,他在经营这方面,根本算是什么都还不太懂,他大学学的专业是建筑设计,跟管理经营几乎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后来还是去找了祝荣,祝荣很坦诚,“昊鄞,这件事情,我几乎没有插手,我没有这份心力,也没有这份能力,沈敏已经不在了,我虽然自认不是一个君子,可也不会利用我心爱的女人的身份,去霸占一些什么,我知道云阿姨怀疑我,她大概也还不知道幕后真正的主使者是另有其人!”
“那么,目前,我应该怎么办?”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关于敏语,也是他没有心力没有能力之后,无奈妥协的结果吗?
祝荣说:“昊鄞,这件事情,你怎么做,只怕都不会更改现在糟糕局面,岳父大人还在的时候,大家都还很收敛,他一倒下,以前被镇压的那些人,自然是要纷纷造反的!我虽然身居要职,但官场比商场更复杂,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你要知道的,商场上的那些大将,在官场上,也是照例呼风唤雨的,昊鄞,我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所以,我的行为,其实也是处处受限的!”
所以,他不能帮忙,因为,他也是被制衡了的!
祝荣最后只说:“昊鄞,没有人会无偿的给予你帮助,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你或许,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倾城的美貌的!”
那并不是一句轻薄的话,他听得出来他给予真实的劝诫,可他宁愿自己没有听懂。
他觉得头疼,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头上套了一个紧箍咒,并且,一直不停的,对着他念经。
他无法忍耐,可却没有办法逃离,无影随行的糟糕境地。这一刻,才知晓自己曾经的天真,这个深沉的世界,是沉淀了多少像他这样的天真高傲的毛小子的骨和血,才变成这般面目全非模样的!
“昊鄞,其实,关于敏语,我一直很抱歉!”他起身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祝荣这样说,“虽然抱歉,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他握紧拳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了。
都已过去,都已被过去无情辗碾,化成了难言苦楚的灰烬!
“昊鄞,夏颜,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假如你能真心待他,或许,今日这一切,都会完全不一样!”
他喉头发苦,干涩的道了一句“谢谢”,然后,起身,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下一个决心并不难,难的只是,怎样掩藏自己的真心,时刻清醒的提醒自己,不要陷在其中。
在后来的那一段日子里,痛苦和幸福并行,而他,却无法平衡的感知,他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吸食鸦片的患者,幸福昙花一现,但痛苦,却像是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看不到尽头的蔓延灼烧,惨不忍睹,血淋淋一片狼藉。
他跟段宴联系已经是在一年之后,内容却是关于他结婚的事情的。
段宴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昊鄞,怎么会这么快?”
他的语气平静,“段宴,你回来吧,你是我的伴郎!”
“昊鄞……”
“新娘你也认识的,回来吧!”
段宴没有拒绝,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昊鄞,你是清醒的吗?”
“你放心,我并不是每天都喝醉的!”他的语气里面,有冷冷的自我讽刺。
段宴回来见到的白昊鄞已经蜕变,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但已经收敛了许多,行走之间,蜕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爽朗,变得沉稳许多。
一起来接机的还有夏颜,在他的身侧,温柔微笑,一脸幸福的依偎。
他虽然错愕,却没有觉得多意外,“夏颜,谢谢你来接我!”
他亲切的与她相拥,她回应得热烈而大方,“段宴,欢迎回到祖国的怀抱!”
回去的路上,全程也是段宴跟白昊鄞闲聊,她插不上话,只好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窗外,沉默的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某些时候,她觉得他的真心和她的幸福,就像是车窗外模糊的风景,难辨轮廓。
但她那时,对他们的未来还很有希望,她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到绝望的人!
他们一起吃饭,夏颜的招待真诚,并不多热络,却进退适宜,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段宴想,假如昊鄞是拿着真心对待她的,或许,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结果,幸福的机率,或许对比他跟尹敏语在一起,大得多!
可惜,这是一段,从一开始就残缺的关系,就算夏颜努力的弥补,也无济于事!
彼时,‘沈氏’的结果已经稳定下来,云娆也从监牢里面被放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完全的平和了下来。
难得的平静,虽然代价昂贵了一点儿,但他还是得努力地维持!
某些时候,当他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虚空的黑暗,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可他的现在,却真真实实的,是被锁在看不见的框架里面的。
夏颜并不难接近,他甚至只拿出了表面的温柔和深情,眼眸里面,满满都是虚假和敷衍,但她视而不见,投入他怀抱的姿势快乐而满足。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甚至没有像样的告白,只是象征性的送了一束鲜花,甚至不是玫瑰,但她却接受得真实,甚至落泪,不知道是真的被打动,还是在演戏,不过这不重要,他并不关心。
她说:“昊鄞,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简直像是做梦!”
她不追问他任何问题,不问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心意,为什么会突然走近她,拥抱,亲吻,也从不问他爱不爱她,他没有时间陪她,她也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他,没有不耐,没有抱怨,乖巧得让他生气!
她简直可算是一个很完美的女友,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厌恶,知道他所有的禁区,给予他足够的空间,给予他,她所能够给予的一切!
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只是惊觉,这一切,像是一个完美的陷进,只等着他陷落,她就会露出本性,深沉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