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胡子抖了抖,斜眼望去,“好吧,那你说。”
“有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洛瑶轻叹,“不过也不能容卫老侧妃这样贪下去,卫王府可不是她的钱袋子。”
“我就想,应该再选一个人出来与她打擂台。”
老王爷来了几分兴趣,“这个怎么说?”
洛瑶道,“卫王府名下的产业应该不少吧?有收成好的,自然也有收成差的。我的意思是,将这些产业分一分,好坏各半,然后分别交由两个人来打理。”
“以一个自然月为期限,谁打理的产业收益高,谁就能在下个月获得相应奖励。有奖就得有罚,至于收益差那个,就抵扣她一个月四成支出作惩罚。如果连续半年都是持续收益差一方,则于半年后将打理权收回。”
老王爷似笑非笑看着她,“这主意听着不错,不过你准备拉谁出来打擂台?又如何保证你拉出来那个人愿意与另外一人打擂台?并确保她这擂台一定打得过卫英?”
洛瑶眨了眨眼,这些问题显然她来之前早就想过了。因而她一笑,胸有成竹答,“现在是卫老侧妃打理着卫王府的产业。卫王府家大业大,以前她贪多贪少也没个人管一管。可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蛀虫长期蛀咬下去。”
“我觉得同样为先帝所赐的钱老侧妃就挺不错,若你老人家肯出面扶她上台打擂台的话,我们卫王府日后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一句话,其实就是让老王爷出面将钱老侧妃推出来,并且保证钱老侧妃打理的产业收益一定高过卫老侧妃。
如此一来,不愿意成为持续收益差那一方的卫老侧妃,一定会想方设法提高收益。如果想办法也提不高,又想保住打理产业的权利,到时势必得暗中拿出贪墨的银子填补进去。
这样的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不知不觉中让卫老侧妃将暗中贪墨的银两慢慢吐出来。
老王爷听得两眼发亮,当然,他心里满意归满意,想要顺利实施这个策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瑶丫头,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后续怎么完善,那也得你来做。我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祖父。”宁易非出声,开始发挥护妻功用,“洛瑶嫁进我们卫王府还不够一个月,你让她出面与卫老侧妃他们斡旋,你就不担心她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微微扬起唇角,看似在笑,可眼底笑意却是凉的,“我的媳妇我自己疼。法子她已经替你想出来,你若不想这卫王府的产业都被他们吃光,你就尽管袖手旁观。总之,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累的。”
“臭小子。”老王爷没好气瞪他,“护媳妇也不是这样护的,我还是你祖父呢,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老头一大把年纪?”
洛瑶立即甜甜恭维一句,“祖父你是老当益壮,身体棒棒的,比我们年轻人都不遑多让,你就能者多劳吧。”
“少口舌卖乖,说再多好话我也不会上当。”
洛瑶立时一脸惊诧又无辜道,“祖父冤枉啊,我不是不愿意出力,我这不是准备向你学习学习嘛。再说,祖父你前期出力的时间多,我也能腾出手来多酿几壶雪梅酒呀。”
老王爷胡子一翘一翘的,“不行,几壶雪梅酒就想哄我出山?没门。”
这老头一点也不可爱,怎么就不知道有句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呢。
洛瑶心里暗叹,宁易非双眉一扬,“有几壶雪梅酒你就该知足了。你知不知道她酿一壶雪梅酒要收集多少新鲜的梅花?又知不知道她用来酿酒的梅花全部都是用极品雪梅?”
“老头,卫王府不姓洛,她没有义务为了你那些小妾们累死累活。你若非要缩在这里躲清静,我是不介意将那些叔伯兄弟们都分家出去的。”
洛瑶暗下抽了抽嘴角,宁易非这家伙说话也……太狠了吧?嗯,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损?
不过,他这样护着她,她心里确实比吃了蜜还甜。
就是在老王爷面前,她不能将心中欢喜表露出来。
也不知哪句戳到老王爷痛处,他瞪着宁易非,几乎立刻气得跳起来,“你、你这个不肖子孙,你这是准备气死我?”
洛瑶有些忧愁地悄悄往宁易非身后躲,祖孙俩这是要开战?好像还涉及到卫王府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她是不是该回避呢?
宁易非却似完全没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模样,面无表情掠过去,淡声道,“祖父身强体壮的,哪会如此容易气死。”
他深深凝了眼老王爷,又冷然道,“倒是你的不肖子孙我,差点就活不过十六岁那年了。”
老王爷听完这句话,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气势软下来,火气也霎时消散了。
“算了,你小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不管了。”
“不,你得管。”宁易非才不让自己心软,“你不出面去管,他们肯定欺生。洛瑶不是管不过这卫王府,而是我心疼她觉得她没必要为了别人好过而累着自己。”
老王爷的火气立时又腾腾升上来。
什么叫她没必要为了别人好过而累着自己?
他在这浑小子眼里是那个“别人”?
他在这浑小子眼里,还比不上瑶丫头这个外来的媳妇?
洛瑶碰到老王爷幽怨的眼神,禁不住激灵一下。心道这又不关她的事,他怨她也没用。能惹得宁易非心里有气的话,一定是这个老头以前做过什么令宁易非痛恨的事;瞧这老头如今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这老头理亏。
一念至此,洛瑶心里才恍然大悟。难怪她提出要将卫王府分权而治时,宁易非二话不说就赞同她的意见。并且一力保证,老王爷一定会同意她提的事情。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隐晦的陈年恩怨搁在祖孙之间。
老王爷皱着眉头负手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末了,一脸无奈地妥协,“行,我管。”
说罢,他眼底精光一闪,将视线投向特意躲在宁易非身后的少女,“不过瑶丫头,你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可别再拿刚才那套糊弄我,我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