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女’相依坐在湖畔边的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艳’阳高照,到落日西沉。
“虽是深冬,落云湖却也依旧如此。”
……
“不语,你有想过以后么?”
“以后?没有……你呢?”
……
“我想觅的一知音,就像爹爹娘亲一样,相伴一生,无‘欲’无求……”
……
“家主和夫人确实幸福的让人羡慕,不过我更想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不语,想听我弹琴么?”
两人相视一笑。
回云家庄换了件衣裳的南宫瑾瑜独自一人漫步走到落云湖畔,不禁感叹,“落云湖着实是美极……若此时有曲琴瑟和鸣之乐就是甚好的。”
这时,侧耳细听,悠悠古琴声煞是好听。南宫瑾瑜随音寻去,看见夕颜和不语正在亭中,一人弹琴,一人跳舞。
不语旋了个身,远远的望见一个玄‘色’的身影,“夕颜,你的小哥哥在不远处看着呢……”
“不语,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哥哥,与小时候爹爹一直念叨的澈哥哥长得很像?”
不语歪头想了想,挑了挑眉。
夕阳渐渐变淡,一轮明月渐渐升起。
夕颜停了指尖的动作,“不语,时候不早了,回山庄吧。”
南宫瑾瑜见夕颜离去,快步走向亭子,一块雪‘玉’静静地躺在地上。他弯腰捡起,细细地端详。
雪‘玉’上带着夕颜的体温一丝丝的钻进他的手心,一朵雪白的夕颜‘花’栩栩如生,‘花’尖‘露’出点点翠绿。
“夕颜‘花’?”
南宫瑾瑜一笑,夕颜‘花’……
不可否认,他想起了云夕颜。
夕颜,你会像夕颜‘花’所代表的寓意么?一个突然间香消‘玉’殒的薄命‘女’子,侥幸躲过,也会承受着一世的复仇?
……
那日夜里,后山。
南宫叔侄二人一前一后立在瑜水的风‘露’石上,远远的见着诺大的云家慢慢的被大火吞噬,内心深处无比凄怆。南宫瑾瑜虽知道云家灭‘门’的原因,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难道只是因为太过富有,就要引来杀生之祸么?
他不懂,所以他要‘弄’明白!
“小澈,今日之事你什么也没有看到,听明白了么?”南宫靖冷冰冰的说道。
云兄,这或许是我有生之年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三个月后。
深夜,那年的二月还是有些寒意,虽不再下雪,三天两头的雨,从未间断的东北风,让京师变得格外的寒。或许,不只是天寒,人心也变得越来越寒冷,就算是暖炉,也缓和不了如此寒意。
红灯笼高高挂起的南宫王府寂静无声,只有东北风吹过屋檐角上挂着的铎(风铃),而发出的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突出。在大堂闭目养神的南宫靖,饱经风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南宫瑾瑜面无表情的用一方罗帕擦拭着他父亲留给他的宝剑,静静地坐着,像是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今夜,我南宫靖的命,就赌上了!
是死是活,全凭云兄你的意思!
渐渐的,启明星渐渐明亮,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从王府的后院悄悄潜入,施展轻功飞上屋檐。无论动作有多轻缓,震动通过房梁和瓦片传到铎上,铎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南宫叔侄二人警觉起来,眼神不断扫视着四周,手中的动作也都渐渐停了下来。
南宫靖如鹰般的眼神锐利的注视着铎,几个冰冷的音调从‘唇’齿中流走出来,“终于来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
怎么停了?
就着暗淡的光线,南宫靖看清了‘门’外人的脸,心中并无惊讶,反而冷冷的笑着,“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还不够,还要杀了别人么?”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尤桐缓缓抬头,英气的眸子里充满了绝望,“自从我杀了她以后,我就没有退路了。”
瑾瑜一脸茫然,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哑谜,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杀害云家一‘门’的人之一。
“他只让你来杀我的对吧。”
“对。”
南宫靖冷冷的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缓步迈出大‘门’,“小澈,把‘门’关上,无论怎样,天亮后再开‘门’。”
“叔父!”
“关上!”南宫靖怒喝一句,瑾瑜蹙着眉头,在他崇敬的叔父锐利的目光下,将大‘门’缓缓的关上。
殊不知,‘门’一关,代表着生死永别……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拿走我的命了!”
南宫靖从腰间‘抽’出软剑,一步一步的‘逼’近,出手时招招狠辣,全无半点‘花’里胡哨的招式,一招一式,直取命‘门’。虽是如此,也敌不过尤桐剑上的剧毒,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一剑,深深刺中了南宫靖的心脏,再拔出时血飞涌而出,沾染了青石所铺的路,剑锋上流淌着猩红的血液。
半跪在地上南宫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云兄,我没有背叛你!”
话音未落,人已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血,染红了偷偷探出‘门’外瑾瑜的眼睛;恨,是他那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天渐明,尤桐等人没有多加逗留,见人快死,便立马撤离。
瑾瑜冲出‘门’外,跪在南宫靖身前,握着他的一只手,如幼虎失去了父母般的嘶吼着,“叔父!”
南宫靖凭着最后一点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放在瑾瑜的手中,“小澈,这是夕颜的画像,找到她,好好的照顾她,以告慰你云叔叔夫‘妇’的在天之灵……”
说罢,手无力的垂下,最后一口气也消失在空气中。
“叔父!”
整个王府的上空中,回‘荡’着南宫瑾瑜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