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城是大明第二大城,也是大明两京之一,无数年来,一直是大明物华天宝,精华汇聚之地。
秦石缓步踏进洛京城,也感慨这座大城的繁华。
现在陈明应生死不知,虽然陈明应的失踪,以秦石当时的情形也无能为力,但毕竟是他说要陪陈明应到洛京城看看,也是自己要上北邙山去,一切才会生。
况且,秦石认为,陈明应在自己遇袭后失踪,带走他的人又击杀花魅离,和那只一直跟踪自己的大鸟,应该与自己遇到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而他要带走陈明应,很可能陈明应这个人对他有用处。
陈明应曾说过,他师兄百里随风当年失踪前,曾告诫他‘终身不能踏入安都、洛京周围三百里’,北邙山在洛京之外二百余里,陈明应果然就出了事,看来这可能还与当年‘天师道’遇到的事有点关系。
洛京城街道都是用大块青石铺成,干净宽敞,可以让六架马车并行通过,两边店铺繁多,人流如织。
“让开,让开!”前方一阵呼喝声传来,人群纷纷避向两边。
只见一队带甲军士开路,引着三四驾马车,向城门行去。
当前一辆车驾,用深青色布幔包裹,上面绣满白鹤、灵芝、青松等各种祥瑞,车驾顶盖四角垂下四只金色铃铛,被风一吹,出清脆的声响。
车驾正前方,两片布幔向上掀起,可以看到里面盘坐这一个一身玄色道袍的老年道士。
这老道士白须白,脸容清癯,手里握着一柄拂尘,这微闭双目,似在打坐。
他身后,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道童侍立,一人手中捧着一柄长剑,一人手中捧着一柄如意。
乍一看去,完全是神仙中人。
街道上人流自动分成两边,都在窃窃私语。
秦石也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目光扫过那个老道士,接着又转向中间一辆不起眼的车驾,眉头微微一皱。
他身边正好有也站了个中年胖子,见秦石是道士,又十分年轻,便凑上来卖弄。
“小道长,外地来的吧?”中年胖子笑道。
秦石微笑道:“正是!”
中年胖子见秦石温和恬淡,态度不错,赞道:“这年头,做道士比读书考状元还吃香,你看,那车上的便是远近几百里有名的‘方山处士’,传说是不出世的神仙中人,就收到了信王的多次接见,看看那架势,多威风!”
秦石顺口道:“想不到大明皇上崇尚炼丹修道,这信王也虔诚信道!”
中年道人看了秦石一眼,撇撇嘴道:“小道长这就错了,这信王驻守洛京城,与皇上完全不同,生平最不喜的就是什么虚幻神仙之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忽然就转了性子,也对这些感兴趣了,否则那‘方山处士’就居于洛京城外百里,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受到信王待见!”
秦石大概知道,依大明国例,太子守洛京,也就是说镇守在洛京城的皇子,均会被封为太子,是未来皇帝继承人。
但这一代大明皇上痴迷于炼丹,深居后宫十年,不理朝政,这信王驻守了洛京十几年,到现在也没被封为太子,实在是大明历史上的奇谈。
秦石点点头,不再说话。
此时那车驾正\u8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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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到秦石前面,他眼睛一瞟,就见到那端坐车驾之上的‘方山处士’身后,有一个被黑布盖住的东西。
这车队前后共有一百多带甲持械的士兵,走了一会才出了城门。
人群又恢复了正常,不过多了许多议论。
秦石想了想,转身跟了上去。
这车队出了洛京城,一刻不停,往东面而去。
秦石远远跟着,以他的修为,这车队中的人根本无法现,包括那个‘方山处士’。
此人架子甚大,其实本身武道也到了后天一流境界,而且他的车驾四周也有淡淡的法力波动,应该也有些术法修为。
秦石之所以跟上来,是他在那‘方山处士’的车架上,感受到一丝淡淡的气息,这丝气息并不纯正,不是正路,但秦石总觉得似乎在哪里感受到过。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紧跟在‘方山处士’车驾后面那辆马车。
这架马车通体黑色,毡顶,有些地方已经漆落斑驳,在‘方山处士’气派车驾的映衬下,非常不起眼。
但在秦石已经运起‘望气术’的眼中不同,这架马车上隐约有一道气息盘旋。
这道气息不是修道之人的气息,而且不断波动,强的时候透出一股淡淡的威势,弱的时候又透出一丝衰败的迹象。
秦石从未见过这样的气息,也不知道这车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这车队往东面行了三四十里,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远处忽然一阵耀眼的光芒传来。
地平线上出现一支骑士队伍,这些骑士都是浑身亮银轻甲,装备精良,那耀眼的光芒便是夕阳照在他们的盔甲兵刃上反射入眼。
这些骑士约有千人,纪律严明,没有一人说话,自动分成两列,待车队行过,护卫在两侧,继续东行。
天色渐暗,车队进入了一片丘陵地带,在山中又转折而行十几里,忽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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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石看着周围群山环抱,到处是古树老藤,但那车队停下的地方,却有一条青石铺就的道路延伸出去。
车队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对着护卫的骑士和带甲军士做了几个手势。
那些骑士立刻掉头出山,在山外防御,而那些带甲军士则散入周围的树林中,设下一个个暗桩。
那‘方山处士’早便下了马车,四处查看一阵,又回到车驾前,对那中年人点点头。
他车上两个侍立的道童也下了车,一个依然捧剑,另一个却一手持着如意,一手提着那个被黑布盖住的东西,依稀是个箱子模样。
中年人走到第二辆马车前,低声说了几句。
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方山先生,你可看出此地是否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方山处士道:“我已经看过,此处再无其他异类妖孽。”
那车中沉寂一阵,吱呀一声,车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下来。
此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一身普普通通的玄色衣衫,面目略带威严,但却显出几分苍白,似是有病在身的样子。
秦石见到这男子下车,便知道这第二辆车驾上那股不断波动的气息就是源自这个男子。
只见他头顶隐约有一层淡淡的黄气笼罩,这层黄气不断波动,似乎要凝聚成什么东西,但却始终无法成形,随聚随散,凝聚之时,便透出几分威势,散开之时,便透出一丝衰败。
秦石正在若有所思之时,一阵风吹过,‘方山处士’身后那道童手中之物上覆盖的黑布被风吹起一角,隐约是个笼子,笼中似乎有个白色东西。
秦石隔得远,正要凝神看去,忽然心中一动,将眼睛微微眯起,又看向那第二辆车驾。
就见那车驾上又下来一人。
却是个粗豪大汉,豹头环眼,下巴下面都是络腮胡子,穿了一身粗布衣服,胸前衣襟敞开,说不出的狂放豪迈。
那头顶有黄气的男子见这粗豪大汉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恭谨。
他即便面对‘方山处士’,也没有这种神态。
秦石缓缓将全身气息、心跳、血液流动都降到最低,才再次看向那粗豪大汉。
此人竟然是个武道不世宗师,秦石也摸不清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种境界,但这种感觉,秦石只在步沧海身上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