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的话,让柳青呆住了,妇人也一楞。
“少爷,你说什么呢?这种话可乱说不得。”妇人拉青年到一边,悄声道。
“不,我不是乱说,我就要娶她做媳妇。她长得比天上的仙女还好好看。”青年憨笑着看着柳青,上来拉她的手,道,“我要你天天陪我玩,和我拜天地。”
看他这个样子,妇人慌了神,一溜烟地跑出去,并随手关了房门。
眼前的一切让柳青一时反应不过来。少爷?这只有在古装电影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称呼,居然成了现代版。难道这是什么大户人家?而且,眼前的青年也实在太憨厚了点,细细品他的举手投足,冒视有点弱智的味道。刚才跑出去的妇人呢,应该就是这家的保姆。
柳青正在狐疑之际,那个妇人又进来了,说了声:“姑娘,跟我走。”径直把柳青带出门,向另一侧偏房走去。
“这家的院子好大哦。”柳青第一次见到如此宽敞的院子和高高低低的一大片房子,院子中间花草林立,假山石上流水潺潺,半空的笼子里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柳青来不及细观,跟着那妇人走进了又一个房间。
推开门,屋子里清爽宜人,幽香阵阵。
一个看上去年轻的女人,不到四十的样子,端坐在高背椅凳上,两眼微闭,左手上挂着一串练珠,两只手指不停地轻捻着练珠,面无表情,嘴里不停地默默念叨着。
柳青心里一怵,再一打量,女人背后的条形桌上供着一尊精黄色的佛像,大头大脸大脚丫,身披袈裟,咧开大嘴,宽厚地笑着。
“这家人信佛?”柳青心道。
“夫人,人我给您带来了。”进了屋,妇人怯生生道。
女人没有说话,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妇人便识相退去。
女人盯着柳青上上下下看了一阵子,又对柳青进行了一番户口盘查,冷冷道:“你坐下吧。”
天色已晚,暮蔼降临。那妇人又悄悄走进来,对女人说:“夫人,方书记回来了。”
女人随即起身,走出房间。
柳青又随那妇人回到原来的那间屋子,那憨厚青年还在,一见到柳青便欣喜地迎上来,一把抓住柳青的手,喜容满面道:“你到哪去了,我到处找你,你不要离开我了。”
青年的手很用力,柳青的手被他抓疼了。看着他孩子似坚定执着的目光,柳青却一点也不害怕,这大概是她多日来,除了自己的母亲,她见到最无邪意、最最清朗、最最温暖的目光了。
晚饭的时候,青年被妇人领走了。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的柳青又被那妇人带到女主人的房间,这一次女主人的目光更加严峻,面色阴沉,对柳青说:
“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顿了顿又说,“我儿子强强喜欢你,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留在这里跟强强结婚,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强强和你一般大,也是十六七岁,天资聪颖,但半道上生了岔枝,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的资商只相当于几岁孩童一样。二是离开这里,就当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柳青仅存的一点睡意完全消散了,她想不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一边是茫茫黑夜,他乡异地,孤身飘零,一边是死亡一样的黑洞,几乎看不到希望。
柳青看了看外面,决定还是和命运博一博,断然说了句:“我走!”拔脚便往外走。
“不要走啊,我不让你走!”强强突然从门外跑过来,张开两只胳膊拦住了柳青,“妈妈,我要她留下来和我玩,我喜欢她,她长得多好看啊!”
“强强,你怎么在这里?”女主人惊诧道,看看儿子又看看柳青。
柳青执意挣扎,往门外挤,强强突然跪到地上,抱住柳青的腿,大哭起来,“你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见儿子如此不争,强强的母亲脸上盛怒之下打了强强,甩手而去,留下大哭不已的强强和不知所措的柳青。
哭闹声,吵醒了那位保姆妇人,她披着衣服,揉着惺松的睡眼,把两孩子带到屋里。
妇人拉着柳青的手,语重心长道:“姑娘,要我说你就任了命吧!难得少爷对你这么上心。我到这院子已经十多年了,从还从未见过少爷这么喜欢过谁。你说你一个乡下孩子,现在又被人给那个了,往后谁还会要你呀?谁还会瞧得起你呀?还有你那生病的母亲,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不病死也会给活活气死。姑娘,你就从了吧,跟着少爷那是享不尽其所有的荣华富贵,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还有啊!”保姆看了看已经关好的门窗,神秘的眼睛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恐怖,“既然夫人说出了这话,少爷又死缠住你不放,如果你不答应这件事,恐怕,恐怕。。。。。。”
柳青哭,除了哭,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自己这个样子肯定是配不上俞长明了,没有了俞长明这份至爱,跟谁结婚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自己拒绝了这门亲事,以方家的势力,自己真的会有什么不测。。。。。。
第二天,强经的母亲又一次召见了柳青,对她进行婚前教导和入府规矩强训,还制定了一些条约章程。
一是婚后就把柳青的母亲接来,在府中陪柳青,一直奉养到老。
二是柳青只能在家里活动,不准迈出府门。当然,家里吃喝不愁,也用不着柳青外出挣钱养家。
三是柳青更名木月,不经许可,不得四处走动。
还有一点,也是最最重要的就是无论何时何地,柳青都不得泄露她和强强的夫妻关系,更不得再提以前的那件破事,老老实实在方家过日子。如果有人问起,只说自己是方家的亲戚。
柳青觉得强强母亲说的就像是清朝政府的马关条约一样的,这地方像是外国租界,自己成了不受欢迎的中国人。她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了什么叫寄人篱下。
新婚之夜,过得很平静。强强搂着柳青香甜地睡着,恬淡的脸上带着孩子得到玩具般的满足,一夜都未曾醒来。
柳青安静得像只布娃娃,没有红烛的泪光,因为没了希望也就少了份绝望。多日来灶房里那可怕的一幕一直在她心头萦绕,死寂的婚姻,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方家很守承诺,喜事过后第三天,就派人驱车,带上柳青,索着地址,没费什么周折就把柳青的母亲接进了府中。
柳青的母亲虽然身体有疾,但还不到六十岁,大脑自然是非一般的清醒,一眼就看出柳青婚姻的缺陷,加上那样的生活环境,郁闷窒息加急火攻心,不到一年,就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两年后,有一次,方府的男女主人都因事外出不在家。强强就拉着柳青外运透透气,到居住的省政府大院玩玩。恰好遇到了在组织部工作也住在大院的叶静宜,叶静宜认识强强,却不认识柳青。
叶静宜和强强打招呼,柳青年就介绍自己是方家的亲戚。一旁的强强说:“不不是,不是,你是我媳妇。”
柳青吓得半死,只得强烈否认。就是这次偶然的机会,柳青年结识了叶静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