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渊竣黑的眉峰微微一蹙,眼底寒意更深了。对方有备而来,做了完全的准备,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不走银行账户转账,直接提着现金去交易,选择的地点还是存在死角的地下通道,难怪他们查了这么久,除了李建林这条线,什么都查不出来。
穆世泽有些同情李建林,这个人,其实人并不坏,也没有泯灭人性,最后关头还是给了陆皓辰一线生还的机会。
如果当时他把刹车线剪断,那陆皓辰和苏安希当真就变成了两具尸体了。
“他不怕你拿了钱不办事?毕竟也是50万,就这么交到你手中,不怕你跑了?”穆世泽问到:“还有,他都是怎么联系你的,除了你说的那些最基础的特征以外,还有没有更明显更好辨认的特征?”
李建林笑了笑:“能直接拿钱给我的,显然对我是很了解的。他知道我不敢,因为我有重要的人被他监控着,我敢在这边耍花招,那他就敢动我的女朋友。”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跟蔓蔓的关系的,他们交往得很隐蔽,他甚至2个月才会看她一次,这就说明那个人暗中观察自己,至少在2个月以上了。
李建林一手捂着胸腔,低头喘着气,刚才的刑罚已经让他的大脑受损了,这会说了一会话,身体已经眩晕混沌得厉害。他想着,恐怕就算陆皓渊,那个人不让他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很普通,非常普通的一个人。他的相貌是那种扔到人堆里你绝对发现不了的,但是在他递给我钱袋时,我看到他手腕上似乎有一个纹身,那种形状很特别,我形容不好。”
陆皓渊眼睛一亮,朝保安招招手:“给他张纸和笔。”
保镖领命出去,不一会取回来了纸和笔,递给了李建林。
李建林努力在脑子里回忆着,但是现在感觉连脑浆都是散的,脑神经都像错综杂乱的线缠绕在一起,他一想脑子都扯着脖子的脊椎生疼,终于在稳定了很久之后,他才提笔画了起来。
他的画功很好,在孤儿院时,经常有人捐赠了一些纸笔,彩笔,偶尔还会有一些比较有爱心的人来教他们画画。
加上他有一定的天赋,所以他的画画得很好,其实他不知道,他之所以被发现,就是因为他之前卖过画,被人追查到了线索。
很快,一副简单的纹身图腾画完了,陆皓渊看着那图腾,有些眼熟。
这个图腾很像古代墓室里随葬时,在古墓上做的壁画,很小的图腾,抽象但是又有概念,像两只展翅的凤尾,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陆皓渊递给了穆世泽,穆世泽知道他的意思,看来最近,他们要死磕这张纸上的图案了。
“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你要取我的命现在可以动手了,但是我希望看在我没有最终剪断他的刹车线的初衷,请不要为难我的女朋友。”
李建林知道,他的嘴一旦张开,那么眼前这个男人会铺下大网把他女朋友找出来。
他得罪了他,他活不了,他出卖了那个纹身男人,他也活不了。只有他死了,那么他的蔓蔓才能安全。
陆皓渊一笑,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高大身躯挡住了头顶橘黄的灯光。
他抬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自己,这一刻突然不害怕了,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且陆皓辰也没有生命危险,那就让自己的命,换蔓蔓一条命吧。
“你觉得我会要了你的命?”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厉,还多了一分嘲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掌握着命运的死神,正在凝视垂死挣扎的人。
李建林也笑了,他不喜欢赌博,因为那是最没有赢面的事情,可是刚才他就想堵一下,堵人性,毕竟蔓蔓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他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到:“刚才我不说的话,这会已经死了。最后我选择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有想保护的人。你要取我的命,随时拿去,用我的命,换我女朋友的命。”
“我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对抗你,你不答应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你觉得我一条命抵不上我做错的事情非要加上我女朋友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今生我们不能在一起相守,那就等到了下面,我再好好保护她吧。”
说完那么长的一段话,李建林猛的咳起来,长长的喘着粗气,那凶猛的形势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陆皓渊神情一暗,转身走了,最后只有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带他去治疗。”
所有人都怔愣在哪里,穆世泽看着陆皓渊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点看不懂他了——老板这话的意思是,要放过李建林?而且不仅放过了,还让人来治疗他?
陆皓渊的车在郊区的公路上疾驰,脑海里还想着最后李建林的话。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了,这种事情换成以前他肯定会嗤之以鼻,觉得愚蠢至极。
可是遇到安希后,他懂了,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的爱情。
他当时已经动了杀机了,他说与不说,他都要他死,可最终他还是饶了他。
那种爱情不分身份地位,不分高低贵贱,那样真实,生前不能相守,死后自会长留。
李建林的爱深入了骨髓,这都让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他跟安希的过往。
他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而现在却一次次做出了仁慈的决定,不知不觉中,那个女人对他的改变真的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
虽然他留下了他的命,但是他要他的余生都要替自己卖命,他要让他做安希的一名死衷,一旦安希有任何危险,他必须第一时间挡在面前,哪怕是档子弹,挡刀,他都必须上。
这一刻,他疯狂的想要见她。
他想念她身上清浅的玫瑰体香,想念她柔软的身体,想念她如藻般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指尖,想念她那总是咄咄逼人的小嘴,更想念她清澈的眼睛里永远蓄满一泓清泉,那么晶亮剔透,又那么动人。
可是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忘记他了,她的记忆里怎么能没有他的存在?他绝对不允许。
而且最近要命的是他发现她对陆皓辰的依赖,以前可以很自信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因为她是个拎得清的女人,对别的男人一直保持着距离,不逾越,知分寸。
所以他很放心,尊重她,给她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
但是这次车祸改变了她,或许因为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她对他很疏离,甚至在她的眼里能看到对自己的一丝抵触,这都让他受不了。
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她时间,慢慢来,不要着急。所以这几天他没有去打扰她,自己去了北京见了关市长。因为亚太经济论坛的事情必须要给人一个交代,也是给他跟安希之间紧张的气氛一个缓冲。
可是现在,他不想等了,不想再继续给她时间去适应,他怕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有的事情,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是必须要做的。
车在空荡的车道上如闪电般的疾驰,带着归心似箭的心情,也不管现在几点,一路狂奔的开到德嘉医院。
打开门,那个小女人已经睡下了,她小小的身体藏在被子下,露出海藻般盈亮柔顺的长发。
他走了过去,借助窗外幽冷的月光,她柔美的睡颜隐于阴影中。
脸上的擦伤好了一些,但是还留下一层深色硬硬的血痂,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用一块美容胶布贴着,脸已经没有那么肿胀了,稍微有些淤青。
饶是如此,他还心疼得不得了,他附下头去,轻轻的轻吻着她的脸颊,冰凉的唇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安希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他放大的脸。
如刀削斧刻般的轮廓,深邃如黑潭般的瞳仁,那英挺的鼻翼,涔薄性感的唇,就算房间里的光再暗淡,也比不过他眼眸深处折射出来的那一抹晶亮的光。
那么近的看着他,带着十万伏的高压电穿透安希的身体,引起一阵阵的酥麻。
这个男人英俊的让人不敢直视,他比陆皓辰要多了一份成熟内敛,他那带着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快要把安希给包围了。
突然反应过来,安希一把推开他,动作太大牵扯到还未拆线的伤口。一阵刺痛袭来,安希皱了皱眉,轻轻的捂上了肋骨缝线的地方。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陆皓渊看到安希痛苦的表情,立刻上前询问,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外面清冷的月光照进来的微弱光线。
男人一身黑衣显得冷冽肃杀,但那麦色的肌肤印着月光散发的流光,让他在这暗夜里看起来如同来自异世界神秘的王。
“你想做什么?”安希戒备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刚才有一瞬间差点被他的颜给迷惑了,这下清醒过来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别人,连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她的声音清冷疏离,带着一丝愠怒,把他的关心实实在在的挡在了她筑起的防御外。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陆皓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尽管心中较着一丝怒气,可是还是压低声音放缓声线,尽量的平复自己渐渐升温的怒意。
安希掀开被子,绕过他把灯打开。她不想大半夜有个陌生男人待在自己的病房里让人误会,何况隔壁还住着陆皓辰。
“你看起来不像买不起表的人,现在几点了你不知道吗?深更半夜的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里,陆先生觉得妥当吗?”
她站在暖黄的灯下,小小的身体穿着医院粉色条纹病号服,漂亮的眉毛紧锁着。
杏圆明亮的眼睛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就算失忆了,那小嘴一张一口说出的话还是那样咄咄逼人。
陆皓渊走进她,男人高大挺拔,强大的气场带着男性的刚猛和纯冽顿时朝她袭来。她紧张的节节后退,直到退到了墙根,被他困在他坚实的胸膛和冰冷的墙壁中间。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这张小嘴咬下来,嗯?”他粗粝的拇指轻擦着她嫣红水色的唇,倾身在她耳畔说到:“但是这张小嘴看起来这么诱人,咬掉了岂不是可惜?不知道尝起来会不会如看着那般诱人?”
安希被困在他的胸膛里,睁大眼睛抬头看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么下流的话。
“陆先生,我敬重你是皓辰的哥哥,所以多次礼让三分。但是你好像修养并不好,勾引**弟弟的女朋友你很高兴吗?还是说陆先生就是喜欢别人的东西?”
陆皓渊刚才还温润的眼神骤然变冷,眸底深处开始凝结风暴。阴鸷冷厉的眼神快要刺穿安希的身体,他伸出修长的大手一把捏着她圆润纤薄的下巴,稍微一使劲让她的脸更加的面向自己。
“他的女朋友?皓辰告诉你的?”
男人的手劲很大,安希觉得他再使使劲估计下巴骨就会被捏碎了。
虽然很疼,但是她不能屈服,这种男人说白了就是霸道,自大,占有欲强烈的猪。最喜欢看女人哭泣求饶,好满足自己那强烈的男**望,她才不会那样,她是自由的个体,才不会怕他。
“是不是他告诉我的都不关你的事,关键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你,做为他的哥哥,不觉得应该跟弟弟的女朋友保持基本的距离吗?你是不懂得尊重他人还是不懂得尊重女人?”
陆皓渊突然笑了,涔薄的唇裂开了性感的弧度,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如同魔鬼一般,方正的下巴出已经长出一些青青的胡茬,显得更加的冷厉阴鸷。
“苏安希,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这辈子连灵魂都是我的。你可以忘记我,但是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安希想要推开他,但是男人胸膛坚实身体硬朗,她使了使劲都撼动不得。最后她放弃了,但是毫不示弱:“没有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的所有物,我是个自由的个体,我是我自己的,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都只能是我来支配,别人没有权利控制我的一切。”
陆皓渊抿唇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正面看着她的眼睛:“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