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郊外,丽水庄园。
黑夜,庄园中依然灯火通明。
这里是长河宗副宗主武运等人的暂住地。
大堂之中,地面摆放着两具尸体,一具身上盖着白布,正是鲁博士,另一具则是赵信。
围观的人分两拨,一拨人正是当初随着光头等人前去的,一个个低着头,胆颤心惊。
另一拨人以一个粗犷男子为首,正是之前那位钟长老,还有鲁博士的专职护卫孙护法也赫然在列。
之前,正是这两人带回了鲁博士的尸体,并害怕工厂机密泄露,将所有设备都销毁。
至于剩下的尸体,他们根本懒得管,还有李浩留下的那些“实验体”,则统统被他们杀死并毁尸灭迹。
相比钟长老的冷静,孙护法显然不太淡定,他反复对比两具尸体的伤口,他又反复询问另一拨人赵信被杀时的情况。
最后,他怒吼道:“白落尘,我孙疑在此立誓,必杀你。”
他倒不是真为鲁博士的死不平,实在是他身为护卫失职,不得不做做样子。
当然,杀白落尘的心思也是有的,而且很强烈,因为他知道,此事若不是在自己身上了结,怕是以后很难在宗门有出头之日。
钟长老眉头微皱,他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不免在心下琢磨:“这个白落尘和星云子是死对头,他杀死星云子的徒弟有可能,可他为什么要对血蝎的人出手,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恨屋及乌,因为星云子的关系,将长河宗也忌恨上了。”这个念头在钟长老一闪而过,马上就被他给否决了。
理智告诉他,除非那白落尘找到了什么强大靠山,才会敢公然挑衅正如日中天的长河宗。
靠山,钟长老被这两个字忽然点醒:“莫非,这个白落尘,是在向夏国政府示好。”
这么一想,钟长老就全想通了,老对头星云子投靠了长河宗,有了靠山有了至宝。
白落尘害怕了,也想找个靠山,所以灭掉长河宗下辖组织血蝎一个分部,又救了城主的儿子,这便是他的投名状。
“白落尘,你这个主意可不太好,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做这种事,怕是政府方面根本不会领你的情。”钟长老冷笑连连。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极速奔来,落入大堂化为一名中年道人,这道人看到地上的赵信尸体后,脸色由青转白。
他俯下身子,伸手抚摸赵信的脸颊,轻微颤抖着。
片刻后,他方起身向钟长老等人询问具体情况。
听着众人讲述,道人身上渐渐散发出冰冷的杀意,最后,周围众人无不是切身体会到寒意,纷纷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尤其是之前跟着赵信前去的众人,一个个脸上冷汗直冒,因为这股杀意有一部分就是针对他们所发。
果然,道人马上发难。
“你们和我徒儿一同前去,我徒儿死了,你们居然还活着,当真是罪不可恕。”他怒喝道。
同时,他挥袖之间,星力化作白雾蔓延而去,所过之处,当初随着赵信前去的那些人,竟毫无反抗地化作人形冰雕。
那些人中,几乎均是瞬间失去了生命气息,只有一人因为是修仙者,凭着星力抵抗还勉强吊着一口气。
这人吓得双膝跪地,以仅有的力气喝道:“星护法,饶命。”
星云子再次一挥手,竟化去这人身上的寒冰,他低喝道:“现在,带我去找那些被白落尘所救的凡人。”
“是,是。”这人连应道。
待星云子离云后,钟长老脸上方才露出一丝不满意,冷哼一声,吩咐道:“将尸体处理了。”
当然,他的不满意不是因为星云子草菅人命,而是因为这个星云子敢在他这个长老面前擅自杀人。
孙疑见状,上前一步小声道:“长老,这个星云子只是个护法,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而且,他何德何能,刚加入咱们宗门,竟就被赐予中品灵器,真是难以让人信服?”
孙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钟长老闻言更加不爽,良久,他再次冷哼一声。
“哼,这小子不过是得到了一件至宝上交而已,而且,正是那次宝物的出现,给几位宗主带来了灵感,这才有了宗门的崛起。”
“不过,这些跟那小子的实力有什么关系,他仅仅是运气好而已。”钟长老的话中醋意十足,可以说,全宗门中,就他对星云子最不爽,因为,原本那样中品灵器应该是赏给他的。
“就是,就是。”孙疑附和道,在知道了星云子被赐中品灵器的原因后,他内心的不平反而是减少了一些,在他看来,运气,又何尝不是实力的一种。
“长老,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孙疑又问。
“星云子的事先不用管,让他去闹,现在首要的,是找到白落尘,落在他手上的东西必须要回来,否则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会有大麻烦。”
城主府。
议事大厅中,为首的居然不是城主左罗,而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如满月的中年男子。
在男子左右,各站一人,身上均如罩有一层灰色迷雾,看不清具体面貌。
再下方,左罗与右铭一分两边而立。在右铭一下首,还有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妇。
“左罗,你对你师弟这次的做法,怎么看?”为首的中年男子突然问道。
“回师父,徒儿觉得不妥,身为政府官员,理应保护普通人不受迫害。”左罗大声道,他虽然身材有些臃肿,但气势很盛。
“师父,徒儿觉得左师兄过于迂腐,身为修仙者,普通人的身死与我等何干。”左铭一旁边的少妇当即反驳,说完,还得意地递给左铭一一个眼神表功。
“铭一,你的看法了?”上首男子问。
“回师父,徒儿当时没将那几个凡人带回来,主要是因为赵信的死,我师侄左飞和那几个凡人或多或少都有责任,若我将他们都带回来保护起来,那星云子找不到白落尘,又找不到发泄目标,很可能一怒之下,便来我城主府闹事。”
“而以他现在有中品灵器在手的实力,怕是城主府中除了您和两位大人外,无人能够应付,到时您或两位大人难免出手,一旦暴露了您到来的消息,那可就误了大事。”
“然而,现在我将那两位凡人留下,甚至还留下一人防备那两人逃走,这样星云子就有了发泄目标,发泄了,他虽然仍旧不会放过左飞,但也会冷静下来,这样就不致于立马来城主府闹事。如此,您来的消息也就没了暴露的风险。”右铭一侃侃而谈。
上首男子眼前一亮:“看不出来,你想的还挺周到的,那么,你对白落尘的举动怎么看?”
“无非是在向我们示好罢了。”右铭一说道。
上首男子微微一笑,他见一旁少妇作恍然状,不免问道:“青尘,你觉得应该怎么对待白落尘?”
少妇显然没想到师父会问自己的意见,她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道:“那白落尘一定会被长河帮的人追杀,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咱们应该暗中帮助他。”
上首男子哑然失笑,却是骂道:“无脑。青尘,你就看不到现在的形势么?”
“什么形势?”少妇茫然。
上首男子道:“铭一,你解释一下。”
右铭一柔声道:“师妹,现在皇室和长河宗虽然两虎相争,但各有忌惮,一时都不想发生冲突。所以,对这种过激的投名状,不予理会就是。”
少妇青尘仍旧不解:“师兄,既然不想发生冲突,那我们此来何为?”
“以防万一。为了一个白落尘与长宗河发生冲突,这不值得,但是,若是更大的事,那冲突就再所难免。”右铭一道。
“灵脉么?”少妇喃喃道,旋即再次作恍然状:“还是师兄聪明。”
“师父,要不徒弟去一下渔村,以防星云子大开杀戒,连累到无辜之人。”左罗忍不住道,他实在不想看到类似李家的惨案再次发生。
“不行,今晚你哪都不准去。”上首男子冷声道,看到左罗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