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见洛言书又躺回榻上的时候,还以为她又犯困。正想着要退出去,却鬼使神差的折回来。
她伸出手探了探洛言书的脸庞,发现指尖下一片滚烫。
这……她昨晚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烧的这样厉害呀!而且今早看她的气色也还好,怎么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刚过去,又病成了这副模样。
很显然,这种时候,不让太医过来瞧一瞧是行不通的了。青灯转了个身刚要走出去,只是她的手却突然覆上了温热的手掌,那温度烫得她有些难受。
青灯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却见洛言书早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眸中好像泛着一些水汽,那些是被热气给熏出来的,看上去有些湿润,眼睛变得有些朦胧起来,说不清是因为睡眼惺忪,还是因为病的有些迷糊了。
洛言书一直握着青灯的手掌,死拽着不放开,“你怎么进来了?”
青灯答道:“以为采女在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便进来瞧瞧。”他打量了一下洛言书的脸色,发现她的双颊有些酡红,像涂上了胭脂,带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采女烧的厉害,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把把脉,可别烧坏了。”
洛言书放开她的手,她病恹恹的靠在床头,低声的咕哝:“太医先不必急着去请,你先告诉我,在我睡去的这一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人上门求见的。”
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若不是她抱病,现在门槛应该都被人给踩烂了。
青灯回道:“就是要别的院里的姐妹过来,都说要替自家的主子来探望采女。只不过奴婢都借故推脱掉了。”
看来她们现在还在观望。毕竟有一个万如菱在前头,谁也没有想到,洛言书崛起的速度会这么快。
洛言书笑了笑,她对着青灯挥了一下手,“去请太医吧,我难受的厉害。”
不管如何,这身子总归是她自己的。虽然洛言书想借此把侍寝的日子往后移,却也不想真出了什么毛病。
青灯点头应是,她再度想走的时候,洛言书却又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她的腰。
青灯吓了一跳,“采女?”
洛言书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探出了床外,唯一着力的地方,就是青灯的腰肢,青灯不敢挣扎,怕把她给拽下来了。
洛言书把头埋在青灯的腹部,她深吸了几口气,说道:“青灯,你身上好香啊。”
一股馥郁的醉海棠沁入心脾,洛言书莫明觉得更加的困了,明明她才刚刚睡醒的。
青灯有些僵住,她眼神四处乱瞟着,没有着点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她才道:“这……不知是在何处沾染上的。采女若是不喜欢,奴婢便先净身换衣。”
洛言书终于撒手了,她抿唇笑笑,“你走吧。”
青灯如获大赦般,悠长悠长的吐出一口气。
看着青灯退出房门,洛言书挑了挑眉,又有些昏沉的靠回去。
想来不久之后,楚卿就会上门来了。毕竟她现在这幅模样,楚卿这个做妹妹的,总该有点表示才对。况且,她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得可比旁人清楚细致,总是要来探一探虚实的。
洛言书有些漫不经心的勾着自己的发尾,虽然难受得很,但神情却很恬淡,若是不看她脸上的潮红,很难想象她此刻正发着高热。
只不过,楚卿却是来慢了,因为在她之前,来到的人是周水苏。
门外传来几声低喝声,洛言书听得不太清楚,却能够认出周水苏的声音,她有些讶然,却是扬声道:“进来吧。”
她一发话,那被留下来看门的小宫女就不敢再拦了。
周水苏冷冷的瞥她一眼,随后推门而入。
洛言书斜着眼波,瞟向正要从门口进来的周水苏,并不说话。
周水苏只需看她此刻的形容便也知道,洛言书的情况不太对了。
她示意宫女关上房门,之后就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只是这茶水是冷的,周水苏嫌弃的一皱眉,没有喝下。
她冷笑道:“你倒是厉害,只可惜身子却不争气,好不容易见着了皇上一面,却把自己给整病了,如今还越来越有病秧子的模样了,你可千万别病歪歪的,一直不能成事。”
周水苏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只是洛言书却总是出幺蛾子,在不该出事的时候出事。昨天的事情,周水苏都知道了,今天早上的赏赐,她也瞧见了,明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洛言书却病了一场,白白让这机会流走。
洛言书有些委屈的说道:“我都病成这幅模样了,你还来训斥我。若是可以,我也想好好的服侍皇上,可惜……大概是时候未到吧。”
周水苏恨铁不成钢,她瞪了洛言书一眼,“你可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好的机会!如今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什么时候未到,我看要是让万如菱抢了先,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洛言书去了朗润园,这在周水苏和洛言书之间,便好像是订下了一种无形的契约般,两人不必把许多事情都宣之于口,但是总能明白对方所想。
她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成了协议。
说来也奇怪,万如菱看她之前的那样,她能得李修齐的欢心,想必也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只是却只见赏赐,没有见到李修齐的有什么别的动作,反而是洛言书,不过是在朗润园见了一面,倒是几次三番的收到了来福的暗示。
洛言书眨了一下眼睛,她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这身子想来还要养些时候才能好,这段时日,就要麻烦你多防着点万如菱了。”
周水苏有些气急,只是当她想起外间放着的那些赏赐之后,脸上刚浮起的怒意又被压抑下去,“你也要快点养好身子。我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机会就在你自己手上,别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