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睡得有些惺忪的眼睛。
宫女很快就来敲响她的房门,“采女,该起榻了。”
洛言书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随后自己穿好了衣裳,下了床。
她打开房门,对着门外宫女道:“你家主子起了吗?”
门外这人,是周水苏的贴身宫女。
宫女答道:“正要去叫她,采女有事?”
洛言书摇头,说道:“我昨夜突发奇想来你们这儿喝了一夜的茶水,也叨扰了,这就走。想必她还是着装未整,定然是不想要我看见的,我就不去辞行了。”
洛言书稍作洗漱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周水苏的院子。
等贴身宫女把洛言书的话传达给周水苏的时候,周水苏正在梳发髻,她闻言冷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这马后炮倒是及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做的事情总是没头没脑的,净给我找麻烦!”洛言书昨夜半夜的时候,突然就来到了她的院子,周水苏那时候都已经要入睡了,本是不想理会她的,可洛言书这人却是没脸没皮的,不管周水苏怎么明里暗里的暗示,她就好像是听不懂一样,就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
最后周水苏实在受不了了,下了逐客令,洛言书却是笑嘻嘻的,抓着她的肩膀,说道:“夜路难行,我还是不回去了,就在你这儿歇一晚,反正你这儿地方大,不比我那个破落的小院,应该不会吝啬分我一块地方吧?”
她都这么说了,周水苏再不给她面子,也不能把她给轰出去,也只好留她一晚上了。
洛言书回到自己的屋里时,第一个看的就是她的那本法华经。
果然不见了。
她双手托腮,一直弯着嘴唇轻笑,眼神却很飘忽,没有落脚的地方。
楚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不,应该说,即使重活一世,她还是像以前那样了解楚卿。
楚卿心高气傲,心里实则看不起洛言书争宠之流,可她高傲却不是真的高傲,当她也可以争宠的时候,使的手段不会比别人少。她一旦看见洛言书如此作为,定然心里瞧不上的,可偏偏她对于李修齐的宠幸又渴望着,她本来也是要争宠的,所以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什么中书令之女,也不过是个笑话。
洛言书轻笑着,她心情颇好,一闲下来没事干了,就又开始对镜梳妆。
在她院子里的宫女很快就来了,她打了一盆水,要给洛言书洗漱的时候,却瞧不见楚卿的身影,她微微一愣,问道:“楚采女……这么早就走了?”
洛言书回头瞟她一眼说道:“不知道,你去她的院子里瞧瞧,也许是昨晚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呢。”
宫女听了,顿时就依了洛言书的吩咐,去往楚卿的院子,只是并可以看见楚卿。问过她的宫女,宫女也只说没有见着人。
等宫女回来禀报的时候,洛言书确定了楚卿昨夜未归,这才是真正的如释重负。
她又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慎刑司今日可有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慎刑司……宫女一愣,一听见这个名字,身体就瑟缩了一下。
只是这次,宫女还没有来得及回来禀报,洛言书就离开了她的院子,等不到宫女了。
是掌事来把她请走的。
洛言书一怔,小声问道:“姑姑,不知有何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掌事并未回答,只是靠近洛言书,低声耳语道:“太后有请……”
太后有情,洛言书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她跟着掌事,来到了慈宁宫。
只有洛言书一个人,没有楚卿,也没有江卓安。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洛言书跪下行了个礼,只是太后却并没有让她起身,只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明显就是要给她排头吃,洛言书也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跪着。知道膝盖密密麻麻的开始刺痛起来,太后这时候才开始发话。
“哀家还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现在怎的静了这么多?”
整个人都是安静的,非常的温顺。太后还记得,在召见她们那帮采女的时候,洛言书不是身量最高的,但是在人群中却是最惹眼的,因为她那时候双眸灵动,一双眼睛东张西望,顾盼生姿。
太后瞧见了她,于是把她召上前来,柔声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洛言书脆声回道:“臣妾是商户……”
父兄不在朝中任职,没有门第,也不知该如何介绍家门,因为她并没有根基。
太后非常和蔼的笑了笑,又问她进宫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洛言书回了句思乡心切。
于是,太后赐下了醉海棠。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洛言书以为太后是喜欢她的,但是也不过是她以为,就像她以为李修齐会喜欢她那样。
这些真真假假,她不懂得如何去分辨,才会走得那样艰难。
洛言书猛的回过神来,恭声答道:“都是姑姑教导有方,臣妾这才没有以前那样不知事,心浮气躁的。”
太后听了,笑了一声,她摸着自己的甲套,嘴角噙着笑意,“听说,你与楚卿感情甚好,昨夜她在你房中歇下,她没有回来,你似乎并不着急?”
洛言书跪在地上,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辩解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昨夜,本来是要去小佛堂抄写佛经的,只是走到半路,发现法华经忘带了,于是折身返回,却找不到臣妾的法华经,于是只好作罢。当时,楚卿就不在房里了,我让她自个儿歇着,也许是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吧。”
太后揭过这个话题,又笑着问道:“楚卿昨夜在哪里,你可以不知道,但是你呢?你昨夜又在哪里?”
洛言书犹豫了一会儿,低声答道:“臣妾昨夜歇在周水苏的屋里了,也是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