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又是除夕之夜，不好打车，而且墨墨今天已经在外一整天了，也要快点儿回去休息。
上车之前，芮昕看了周以航一眼。
他的车就在米威的车旁边，他跟米威不是一块儿到这边来的，米威早就来了，他应该是结束了方家的宴会之后，才过来的。
方家的宴会。
芮昕上了米威的车，心情莫名的奇怪。
他是从方家的宴会过来的。
“芮小姐，你也别怪周先生。”米威把车拐出了广场，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芮昕犟着眉头，“我能怪他什么。”
有什么可怪他的。
米威却笑了笑，看透了芮昕的心思。
“我知道你在怪什么，不是为了方家的宴会吗？这样的时刻，周先生必须要去的，方家的年夜饭可不是寻常人家的架势，还请了不少重要的人物，周先生他肯定要出息的。”
“我知道。”芮昕垂着眸子。
“你不知道。”米威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传统人家团团的宴会，是商业交际的宴会，周先生不是因为一家团圆才去的，他是因为需要商业交际才去的，你明白了吗？”
芮昕愣了下，抬眸看向米威，转即又笑了一声。
她知道米威这是在帮周以航解释，是在规劝她，可是这种规劝有意义吗？
没什么意义的。
“一家团圆，和商业交际有区别吗？”芮昕说。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有感情的，一个是应酬，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呢。”米威说。
芮昕莞尔，“没有区别的，不管是一家团圆，还是商业交际，周以航都只可能和方家人在一起，不管有没有感情，他也只会和方涵漾在一起，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他跟方涵漾有感情，或没有感情，都改变不了他们会在一起的事实。
在同一个结果前，情绪是怎样的，还重要吗？
不重要的。
米威愣了愣，他看了芮昕几眼，看到了她复杂又隐忍的眼神。
长长地叹了口气。
“芮小姐，我能和你说一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吗，不是在帮周先生辩解，只是随便说说。”
“当然可以。”芮昕笑道。
米威捡了一根烟，冲芮昕扬了扬，芮昕笑着摆摆手，不介意的意思。
他点上了烟，“今天这个宴会还请了上面的人，你也知道的那个大项目，总是批不下来，这次的宴会是方老爷子主办的，想要再探一探上边人的口风。你给周先生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去接市长，接了你的电话就立刻去找了你，去接的人换成了白亭西。”
“白亭西？”
芮昕有点儿意外，没有想到是这么重要的时刻。
是啊，盯着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白亭西一直盯着这个项目，她是清楚知道的。
“嗯，不知道白亭西用了什么办法，讨了上面人的面子，才导致这个项目老是批不下来，本来所有审核已经过了的，就差最后这一锤子，就卡在这儿了，所以说这个宴会很重要。”米威说。
芮昕垂着眸子没说，说起白亭西，她就想起了那棵红珊瑚树。
今天找墨墨的时候，白亭西还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把红珊瑚树搬走，芮昕正是着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
那是打关系用的礼物吗？
“白亭西搭上了项目上的人？”芮昕问了一句。
“这个不好说。”米威想了想，“这个项目太大了，不只是涉及资本，涉及企业，涉及城市规划，还跟上面的战略有关系，毕竟这还涉及国际地位，是跨国的大项目，会是新的金融形势，世界级别。”
“白亭西想要动心思不太容易，上面盯着太紧了，而且航蕤都是正当手段，从来没有过任何逾越规定的事情。”米威说。
“这样啊。”
芮昕抿着嘴唇，这个项目的重要程度是她不能想象的，世界级别的过程，还涉及国际地位。
同时这个项目又高度保密，她也并不清楚其中的水深火热。
只知道……周以航因为这个项目，很不容易。
“所以，你也别太怪周先生，要是这个项目真被白亭西抢去了，这可不是几年能缓和过来的，改变的将是整个资本圈子，周先生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且这样的项目可不是每年都有的，上一次还是因为奥运会呢。”米威说。
他转头看了芮昕一眼，又笑了笑，“你也不用紧张，这虽然对周先生来说很重要，但是跟你距离太远了，你也不用因为这个劳神。”
“我知道了，谢谢你。”芮昕说。
这确实离着她太远了，不是他能够得上的。
她突然想起了方涵漾，想起那个高高在上又举止优雅的女人，那样的人才能和周以航在一个水平线上吧。
“我说的不好吗啊？怎么脸色反而更难看了？”米威笑着问。
芮昕莞尔，“难得你开玩笑，你说的很好，我只是在外面跑了一天了，脸色被冷风吹得差劲而已。”
“是吗？”米威笑了笑，“看来我口才进步了。”
芮昕也跟着笑了起来，会心笑着，米威确实进步了很多，不是很多，是多到难以相信。
她见米威的时候，米威还是一个字都不说，只会站岗的警卫，现在已经能学会玩笑逢迎了。
不算是个坏事，毕竟每个人都要在复杂的社会，生活下去。
“不考虑去周先生那儿吗？”米威说：“周先生应该期待你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以航的车就在后面，紧紧跟着，但没有给过指使。
芮昕也回头看了一眼，她垂着眸子。
“不了，送我回我的住处吧，墨墨已经睡着了，不想再折腾了。”芮昕说。
米威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好。”
——
给墨墨脱了衣服，洗漱之后，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已经睡得很熟，芮昕把她抱到房间，盖好被子。
坐在客厅沙发上，芮昕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还有点儿晕。
可能是人放松下来后，疲倦也席卷而来了吧。
门铃突然间响了。
除夕夜的凌晨一点，谁会来这儿？
芮昕开门看到周以航后，愣了一下，她坐米威的车转到小区的时候，周以航的车明明已经没跟着她了，怎么又过来了？
“你……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