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岂能内斗?太尉死了是小事,可不能让你的手下枉送性命,这些可都是咱们大唐的子弟兵,哪怕有一人受伤下官心里也难免哀伤,而且上阵打仗若死于敌军之手还算死得其所,若死于自己人之手……”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刘彦贞伸手拔刀,皇甫继勋轻轻一挡便将刘彦贞的刀给送了回去,刘彦贞还感觉手腕一阵巨痛。
“皇甫将军你也听到了,可不是我不给面子,这个混帐东西太不会说人话。”
皇甫继勋道:“刘太尉,刘将军俗话说同姓三分亲,你们俩都少说一句吧,算老夫我求你们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各退一步如何?刘太尉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咱们回家之后在我房里喝,不让任何人知道也就是了。”
“不行,但凡是在寿州境内,只要下官知道有人喝酒定斩不饶,皇甫将军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你可以来助阵但一切听下官安排,而且军令下达之时你也非常同意,这可不是下官较真,军令如山岂可违反?若为将者不以身作则,如何掌管天下兵马?”
皇甫继勋道:“没事,你不知道你就行对吧,我们就找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喝。”
“行啊~但如果被下官发现,皇甫将军你这项上人头也未必能保得住。下官倾尽寿州所有兵力也要将你拿获,哪怕周军攻城下官也不会守城,直到拿下你这项上人头为止。”
“太尉,咱们还是出城喝吧。”
皇甫继勋真拿这个死心眼没办法,虽说军令如山,但有的时候也可以变通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皇甫继勋知道刘仁赡是法家传人。
法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执法严厉,绝不徇私舞弊。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个结果,但皇甫继勋原本还以为这几个月的交情可以让刘彦贞给自己一点点薄面,结果他真不给面子啊……
其实皇甫继勋还是挺佩服刘仁赡,自己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而且还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其它人奉承还来不及,唯独刘仁赡真没有一点奉承。这也说明他不论官职大小,绝不徇私。同样也不会因为交情而破坏自己向来的准则,如果朝里多一些这样的官员,大唐早就争霸天下,何至于让柴荣这个毛头小子跑来攻打?
刘彦贞轻笑道:“刘仁赡,皇甫将军已经把话说成这样你还是不给面子,这里是你的地盘对吧,我也不想与你内斗。但是……我的兵不由你管吧,我手里那些粮草军饷也不由你管对吧,你要能拿到一粒米,老子就跪在地上给你磕头叫爷爷。”
“刘太尉,听我一句劝……”
刘彦贞摆手道:“皇甫将军,这件事情你是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是谁是非你心里还没一点数吗?反正寿州的粮草还有很多,用不着我来送。大不了换一个人换过来,老子不伺候了。”
刘仁赡道:“这些粮草可是陛下命你送至寿州,并非你私人所有,你凭什么……”
“咸师朗,下令撤军,粮草补给还未送就是我的东西,我送至途中迷路了,绕道回去金陵负荆请罪。大不了贬了我的官,老子也不在乎,别以为天下就你有脾气。”
“遵命。”
刘彦贞带着咸师朗等人立刻下了城墙垛口,随后整顿手下士兵出城。但他们并没有走太远,而是给刘彦贞一个机会过来道谦,只要刘彦贞服软,他们照样进城,照样把粮草送过去。
刘彦贞虽然有脾气,但他并不是傻子,这样做完全就是延误军情,不是贬官这么简单,极有可能直接把他给斩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向一个官职比他低的后辈服软,所以只有用强硬一点的办法逼刘仁赡过来道谦。
……
所有人离开之后,刘仁赡撇嘴道:“这人吃错了药吧,好不容易送过来的粮草兵马他又给带回去了,也就是我心胸开阔,要换作其它人敢这样做,直接将他们围在城里不许出门,等粮草运至寿州之时,报他一个延误军情,先斩后奏也没我的事。”
皇甫继勋郁闷道:“刘将军,咱们能别这么说话吗?我知道你是好意,而且执法严厉,这些我都很佩服,但有的时候说话不清如钝刀杀人,更何况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这样说话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张嘴上。”
“皇甫将军,下官行得正,坐得直,或许会死于两军阵前,但绝不会死在这张嘴上。我只是性子慢了一点,别把我当傻子,寿州守将何等要职,只要陛下脑子还正常,就不会听信谗言罢免下官的官职,只要下官死守寿州,谁也拿我没办法。”
皇甫继勋真拿这种人没办法,虽然他这话还是很有道理,他的职业非常重要,只要刘仁赡失职,那么整个南唐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状态,所以这种职位自然要选择最为信任和最有能力的人担当。
李璟如果不够信任刘仁赡的话,也不会派他驻守最重要的寿州。刘仁赡天塌不惊的沉稳性子也确实适合这个职位,因为他不会犯错,估计整个南唐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他这么稳……
所以刘仁赡倒是处变不惊,他没有必要与任何人搞好关系,他也没有必要给任何人面子。但他这样的行事作风根本不像是一个当官的人,倒像是一个土皇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皇甫继勋对刘仁赡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要他能守好寿州,怎么闹也没关系。因为在某些方面来说,刘仁赡确实是个天才,天才有一些怪癖倒也可以接受。
“行行行,你爱怎么样都好,反正我要去找刘彦贞好好说一说,但愿他不要太任性,如果真的带兵回金陵的话,咱们也受不了。”
刘仁赡轻笑道:“有什么受不了的?如今寿州粮草充足,城墙坚固,大周想要强攻是不可能的。等刘彦贞将粮草运送回金陵,他会受到何等惩罚我是不知道,反正陛下会立刻再派人送粮草士兵过来,我又何须担心?”
“你厉害,你什么都不担心。我担心可以了吧,我自己去找他又没让你跟着。”
“哦~那皇甫将军……一路好走。”刘仁赡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是继续看着城外渐渐远去甚至已经毫无踪迹的周军,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大周攻打寿州久攻不下,这是谁的功劳?还不是自己。
心情舒畅,多站在这里享受一下,何必跟刘彦贞这种小人生气?
当然,刘仁赡这辈子也没怎么生过气,几乎不知道生气是什么状态,他的脾气太慢了,基本上要等这件事情完全过去之后,他的心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这件事情,而那时候已经没有必要生气了。
如果有吉尼斯世界记录的话,刘仁赡绝对是可以获奖,这世上性子最慢的人。他是那种吃一个鸡蛋的时候,甚至能看着小鸡孵出来,然后等小鸡长大再杀了吃鸡肉……
忽然有一天,刘仁赡笑了两声,原因是去年有个给他讲了一个笑话,他忽然反应过来,感觉很好笑。
………………
刘彦贞就在寿州城外安营扎寨,这也是给刘仁赡一个机会过来道谦,他带来的所有士兵全在这里,如果此时周军杀一个回马枪,他们也必须要躲进寿州城内才会获救,而且刘仁赡为了寿州的安全,未必会给他打开城门。
刘彦贞气啊,气的顿足捶胸,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严重的侮辱和威胁,真不知道这个刘仁赡怎么会得到陛下的赏识,他这个油盐不进,还不会说话的混蛋凭什么驻守寿州?
寿州如此重要,如果让自己来守城的话可保万无一失,但刘仁赡这个混蛋东西只知道固守城池,毫无用处。这世上没有一座无法攻破的城池,所以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敌人来了当然要先打,打不赢再守也不迟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从来没受过如此侮辱,他竟敢扬言要杀我……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刘彦贞道:“咸师朗,你有没有什么好计策。只要能杀了刘仁赡,我保举你做寿州守将。”
咸师朗想了一下,刘彦贞正在气头上,他的承诺未必可信,更何况寿州守将这么重要的职务,凭他保举未必能行。当然这个职位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至少算是一个土皇帝,自己管辖之内,拥有绝对生杀大权。
由其是寿州这个地方,无论杀谁都有道理。因为寿州最为重要,乃是抗击大周第一城,只要污蔑他一个与大周私通或是影响士气、影响防御一类的名义,完全可以先斩后奏,李璟也说杀得好。
没有功绩想要得到寿州守将这个职位怕是很难,除非是李璟亲自委派,否则单凭刘彦贞的保举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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