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凤墨之谋(1 / 1)

北流容王府地牢中,缘灭已经被关了数月,他也什么不说的,就这么的盘膝坐在地牢之中。

容洛虽然厌恶他,却也不曾真正的亏待过他,该吃的,也一样的还是给他吃,还喝的还是给他喝!

缘灭也不知道是清楚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还是怎么了,反正他这么长的时间,是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容洛不来,他也没有询问打听消息,他那惬意的模样,哪里像是被关起来的人?

然而,这一日,原本在静静打坐的缘灭,忽然的睁开一双精光烁烁的眼睛,眼底掠过一道沉痛的光芒,然后缓缓的站起来。

那丫头,果然还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这些年过去了,闯祸的本事,倒是见长,这怎么是一点点的心眼都不长一个,难道说还打算让他再去给他逆天移魂吗?

缘灭手一挥,紧锁的牢门就哐当两下打开了。

外面守着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查看,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阵掌风扫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踏出了这许久不曾踏出的地牢,缘灭摇摇头,心中是止不住的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啊,是一点耐性都没有,他那般的好心的提点他们,怎么到了他们的眼里,倒是他诅咒他们了?

瞧着容洛那小子,确实是不若楚风然那般的心思狡诈,他也相信,凤墨要是与他在一起的话,定当不会那般的痛苦。但,他将两个人的命格来回的算了无数遍,无疑的,容洛是帝王星,他的能力注定了他的不凡。可是,凤墨……容洛若是按照之前的命格去走的话,这一世定时儿孙满堂。可现在偏偏就添加了那丫头这般的变数。

凤墨,他改了她的命格,甚至也阻止了她去动情,可是偏偏,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好了的,以他一介凡夫俗子之力,断断是无法改变的。可要他就这般的看着那命定的格局,实在是有些勉强!

瞧瞧,他都不出去了,那丫头又再次的出事了。

无奈之下,缘灭也就只能赶往西成!

这也算是一场劫难,无论是曾经的凤鸾,还是现在的凤墨,她命中劫难无数,也当真是个让人无法放下心来的丫头。

缘灭的身影只是在地牢的入口的位置上一闪,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容洛他们因为凤墨的失踪,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其实心知肚明,凤墨的失踪,绝对是和玉倾歌有关,但是手头上没有证据,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此事和他们联系到一起。且容洛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南阳王想趁着他不在北流的时候,再次的犯上作乱!

真的是很巧合,巧合的不像是真的!

“哥,你怎么会答应娶了西成的玉玲珑?你知道娶了她代表什么?难道说温家现在是打算站在玉倾歌一边了?”温子轩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难以置信的就差没当场跳起来。

玉玲珑的确是个美人,但即便是再如何的美,她是西成的公主。他们在商言商,玉倾歌如此精于算计的人,从玉玲珑挑选上温子轩这位驸马爷开始,他们就明白其中的缘由。当真是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这是在昭告天下,西成的野心,吞噬天下的决心!

温子轩倒了一杯茶,却在茶满了之后,依旧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满的已经溢出来的茶水,顺着桌角滴落在他的衣摆上。

“哥,茶都溢出来了!”温子柔不解,他到底是怎么了?这脸色为何那么难看?

温子轩这才恍然,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的茶壶,却并不碰他倒满了的茶杯。

不知是温子轩,在场的人的心情都极为的沉重。

容洛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前方,眼底的冰渣让人心惊!

他清楚的知道,凤墨一定是还在天梯山上,只是,山上宫殿占地庞大,且环宇交错,假山亭阁无数,谁能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有什么暗房密室之类的。贸然的行事的话,定然会引起玉倾歌的注意,到时候反而不好。

玉倾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凤墨和温子轩两个人,可惜他们每曾注意,反而倒是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主一定是为了她师父的事情,否则的话,也断然不会在那种场合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公良策在听了他们的解释之后,便也就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也不免一阵唏嘘,这些人虽说是在意凤主,但终究很多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若是他当时在的话,也定是能够认出来那一双血玉琉璃杯的,也就能够知道凤主为何失态的缘故。可惜,偏偏他们这些知情的人,却不准许前去!这样一想,这玉倾歌大概是算到了这一点,防止他们破坏了他的计划。

玉倾歌啊,这样的走一步算十步,此等心机,当真是时间少见!

“师父?”

果然,在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公良策。林枫是知道一些的,却也不多,说到这个时候,面上也微微的有些好奇。

公良策点头,道:“是啊,凤主的师父,其实也是个很奇怪的人,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不同的身份。装过要饭的,装过八字胡的道士,甚至还装过接头算命的神棍,反正就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

“我记得又一次我们遇到一次困局,无论是凤主还是我,都想不到办法解决。一个要饭的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身上散发着一股馊人的味道,头发上黏着各种各样的让人看了作呕的秽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军营之中。”

“铩羽骑本身管理上面就极为的严谨,即便是个要饭的,也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只是将其拦在军营之外,无论如何都不准许进去!但那个时候,那要饭的却悠悠闲闲的走进了军营,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倒在地上!我们当时不知道有多惊讶,若不是凤主出现的话,恐怕连阿枫都要出手了。”

公良策到现在都还记得,凤主在见着那人之时那种膛目结舌的表情,真的是将她这辈子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在那一刻,全部的表露出来。惊讶震惊之后,凤主说出来的话,却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这一次装的挺像的,确实像个要饭的。不过,你这副像是从粪堆里面爬上来的打扮,至少得离我三丈远,否则可就别怪徒儿不尊师重道了。”

“哎?别这么不近人情味嘛,你也说了为师这一次扮得极为的相似,怎么忍心让为师现在就卸了妆嘛!”老乞丐脏兮兮的瞧不清楚长相的滑稽装束,加上这可怜兮兮的说话语气,让人身上的鸡皮忍不住的抖了三抖。

“要不就乖乖的去洗澡,将你那一身恶心死人的东西给我弄掉,要不就从这里滚出去!”

最终被徒儿压制的死死的师父,还是乖乖的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装束,干干净净的回来了。

不过他明显的不是那种乖乖的正经之人,虽说是换了一身装束,但却是换上了一身神棍的装束,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神经兮兮的,带着一丝古怪在其中。

不过那个时候,凤主也就没有说什么了,毕竟他也确实是干干净净了,对于凤主来说,这就够了!

那次,若不是凤主的师父来了的话,恐怕他们真的会被当时的那个局势困死了去。

也或许老是变幻装束,若他不想被人认出来的,即便是凤主,也绝不可能找出来。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找寻着师父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这一次,恰巧血玉琉璃,这被她师父珍藏起来的宝贝,突然的出现在玉倾歌的手中,这般的想着,凤主会失去冷静,倒也说得过去!

“血玉琉璃,是当年凤主一场意外所得,然后被老前辈瞧上了,连骗带哄的硬是抢了去。后来,那血玉琉璃就被他做成了杯子,宝贝一般,一般情况之下,都是贴身携带!”

公良策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就明白了,尤其是容洛,他当时就坐在凤墨的身侧,对她的反应看的更是清楚。从血玉琉璃杯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似乎是有些坐立不安。若是他当时还要细心一点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有这等事情的发生。

“容相,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林枫望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说道。

容洛低眉敛目,微微沉吟了一瞬,再次的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底满是坚毅的寒光,道:“找,且不是私底下的找,而是大动干戈的寻找!本相要让天下的人都看着,墨儿是在西成不见的,若是墨儿在此期间遇到任何的不测,西成,绝对难辞其咎!墨儿在宴会之上的表现,倒也是给了本相一次机会,是否是西成度量狭隘,只是因为一次失礼,所以才会对墨儿出手?本相也要让玉倾歌自己尝一尝,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容洛也是说到做到,大张旗鼓的找人,整个西成的人都知道了,那北流极为看重的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二品枢密使之位的凤墨。天下的人都在猜测,是否将会出现第二个像是容洛那般的人的时候,没曾想,这人竟然在西成失了踪,也难怪北流的那些人那般的紧张了。

“这倒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东合驿馆中,云凌正在和惊无缘对弈,在听到属下的报到的时候,云凌淡淡的称颂道。

“将所有的行动大白于天下,总比私底下进行要来的更加的有利!若是私底下想着不惊动任何人的去找人的话,那么绝对是找不到的。但将什么事情都摊在明面上来的话,即便是找不到人,却也能保证凤墨的人生安全!逼得急了,玉倾歌怕是也要放人了。”

惊无缘轻巧的落下一子,平局结束了这盘棋之后,云凌也失去了继续下棋的兴致,便也就罢手了,道:“罢了,今日怕也是不得安生了!无缘,你想要其做什么,便就去做吧!”

无缘一愣,“那无缘就先告退了!”

“无缘,既然做出了选择,有的时候,就需要为这个选择承担后果,无论这个后果是什么!”

身后,云凌清淡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之中带着了然,带着一丝期许。

惊无缘没有回头,一如既往的温润声音之中,相对于之前,却多了一份信任,道:“太子殿下放心,无缘既已做出选择,那么必当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无论代价如何,无论后果如何,该舍弃的就去舍弃,他早已经做好了觉悟。

“太子!”封将息站在云凌的身后唤道。

“先将那些人唤回来,罢了,本宫也希望正大光明的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如此小人之径,从今往后便就算了吧!”

那般让容洛在意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心也好,其能力也罢,便也就让他期待一下又何妨?

封将息肃着脸,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太子,属下认为不妥!”

“哦?”云凌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挑眉,“为何?将息,本宫以为你该是喜欢势均力敌之人对战时候的那种全力以赴!”

“是,太子所言不错,属下确实是喜欢!”封将息也不扭捏造作,毫不掩饰的说道:“对于凤墨,即便是属下不曾真正的与其交手,但从他那气息之中,属下非常肯定,他的能力,绝非常人所能比拟!太子,日后此人必将是大敌,留之后患无穷!”

封将息是一点也没有夸张其事,他只是将自己心中对于凤墨这个人的感觉说了出来。从第一眼看到那人开始,他便有一种感觉,若是日后战场为敌,那么必将是劲敌。这对太子统一大业,也将是一个极为难除的绊脚石!

他身为东合将军,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有这份危险在其中,自当是竭力铲除此等危机,防止日后留有遗憾。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有些卑鄙!

云凌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道:“那本宫也希望在战场之上,与他正大光明的决战!”

“太子已经决定?”

“本宫一向言出必行!”

“那,套用太子刚刚的那句话,既然做出选择,那么就要承担后果,无论这个后果将是如何!太子,希望日后依旧还是如今日这般,自信卓绝!”

封将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于如此自信的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太子,他是打心眼里面佩服。

但,封将息不知道,在不就的将来,他将会遇到一个他倾心相待的人,即便是敌对,他也心甘情愿!自古忠义难两全,在他选择了忠心之后,舍弃其中之一,也是必然。

那时,他忽然的想起来今日云凌太子的话,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哪怕这个后果是那般的蚀骨噬心!

但,那是他的选择!

惊无缘从云凌太子的院落中走了出来,听萧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外面现在的现状,尤其是话语中对于凤墨的关心,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公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她到底是被谁掳了去?掳她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劫色?可也不对啊,公子啊,她……”

“听萧,你这突然的就一下子问出了这么一连串的问题,打算让我怎么去回答?还有,什么劫色,你这脑袋瓜子中,一条到晚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这词儿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两个字儿!”惊无缘无奈的敲着他的头,半责备的说道,然后望着天际,道:“她,本就与我对立,我今日即便是想要去帮助她,也是无能为力!听萧,我现在是站在东合云凌太子的一边,若是现在我帮了她,那么这是让我将云凌太子放置在何处?将东合放置在何地?”

且,现在若是他真的帮了她,那又得他有这个能力才行!

凤墨她是北流的人,将来,他们也必然将站在对立的一面,他不希望因此而让她觉得更加的亏欠他什么。

“可是,公子明明很……”明明很担心她,为何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听萧,很多的事情,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像是一根枷锁,将我们锁在这个地方。”他们的人生,就如云凌太子所说那般,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听萧你要记住,在做出决定的时候,要好好的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将会面临着什么。一旦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将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听萧,记住我今日的话,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是啊,终有一日他会明白!

此时的听萧不明白惊无缘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中,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多年之后,再次的回过头来想想的时候,他终于明白,那个时候,他的公子,话中的无可奈何。

容洛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狠狠的甩了玉倾歌一巴掌,真的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在凤墨那里吃了瘪的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心中难以言喻的怒恨,真的是该死。

一向是习惯半躺着的玉倾歌,此时此刻却坐的极为的端正,冷冷的看着下面向他汇报的人,一双眼睛隐约的闪烁着森冷的红光,实在是可怕至极!

“殿下,现下就是要将他们先送出西成,如此的话,才能万无一失。”陈函建议道。

“那你说该如何做?”

“其实殿下也当是明白,现下西京都聚集无数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凤墨乃是在殿下的云中宫殿失了踪的,若是有消息说是在别处有人见到凤墨,那么那些人的眼睛自然而然的会转移到别的地方。”

“你以为容洛他会相信?”

“殿下错了,殿下所要的不是容洛相信,而是让天下的人相信,此事与殿下,与西成无关,而非让容洛相信。从一开始,殿下就应该知道,无论您如何去做,容洛都不会相信您。但殿下只需让天下人相信,他容洛即便是不相信,那又如何?殿下也从未打算让他相信不是?”

玉倾歌眼中光芒一闪,确实是如此,现在他担心的不是容洛,而是天下的那些人的嘴。以他来说,谁敢说他的是非,他是一点也介意去杀了他的,可惜,众口铄金,他又如何能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陈函所言,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也是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

“高程,如何做,你知道了?”

“是,属下明白!”

暂时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玉倾歌心情稍稍的好了点,缓缓的靠在了软榻上,招了招手,身边站立的四大美婢就恭敬的上前,替他捶肩捏腿的,那模样,好不惬意自在。

微微敛起的的眼睛之中,幽深冷光在其中翻涌!

容洛送如此大礼给他,他若是不回以一礼的话,倒是显得他过于的吝啬。

容洛,他倒是要看看,在北流之难,和凤墨下落不明这两者之间,他是站在哪一边?玉倾歌非常的清楚,无论容洛选择的是哪一个,对他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但对容洛来说,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无法割舍。

三日之后,便是玲珑公主大婚。

本身便就有了招亲的意思在其中,早先的时候,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差的不过就是一个驸马爷。

现在,驸马爷已经找到,他们当然是不能耽搁成亲的时日!

就像是陈函所说的那样,轻易的就将天下的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只有那些原本心中就有底的人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可现下局势已经是尽在玉倾歌的掌握之中,加上玲珑公主大婚,即便是再如何要紧的事情,即便是凤墨的身份再如何的要紧,在公主面前,孰轻孰重,自当立见分晓!

玉倾歌原本想着,容洛此刻见到他,就算不是怒目而视,也应该是视而不见才是。

可是令人称奇的是,从始至终,容洛都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喝着酒,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这一刻,玉倾歌的心中原本的自信满满,忽然的有一种不安,这样的感觉从来不曾有过。

“公主大婚,现在开始——”

此时,一声尖细而嘹亮的声音之后,大婚典礼已经开始!

容不得玉倾歌多想,此时他必须开始主持婚礼了。

玉倾歌极为的自信,甚至是自负,他绝不认为此时此刻这些人还能翻出个什么浪花出来。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着无人能够找到凤墨的下落!他相信,只要是他不愿意放人,那么谁也别想从他的手中将她带走!

凤墨……。想到那个如雪中寒梅般清冷而倔强的女人,玉倾歌曾经为之震颤了的心,再次的颤抖起来。

第一次,他是真的很想要一个人!

容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作为北流来的使臣之中,官职最高的那一位,他亲眼的见证了温子轩和玉玲珑的婚礼。

这场婚礼,在玉倾歌的预料之中,但结果,却还未定。

在礼成的那一瞬间,容洛转过头,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点了点头。

随着礼炮的鸣起,容洛一直冷着的脸上划过不易察觉的暗沉!

玉倾歌一直微微悬起来的心,在这一刻,倏地松了下来。婚礼结束,即可启程,这是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无论是容洛也好,还是玉玲珑,亦或者是温子轩,在这一刻,都要登上返回北流的队伍,不允许停留!

毫无疑问,玉玲珑的婚礼是一场罕见的盛世婚礼,四国之中,无论是哪个皇子公主的婚礼,都没有玉玲珑这般的声势浩大。这场婚礼,将会深深的印刻在所有来参加婚礼的脑海之中。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在这场婚礼之后所发生的那毁了四国鼎立最后的一点假象的动乱……

送亲的队伍刚刚的离开西京都,随着一阵震耳的轰隆爆炸声响,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个声音的方向……

全部的人都变了脸的看向凤王玉倾歌,他们可都是知道的,那个方向,那个高耸入云的山顶宫殿,就在那一瞬间,那一声响之后,化为了灰烬。

他们甚至能亲眼的看着它轰然倒塌的模样,以及笑容慢慢的从玉倾歌的那一张堪比妖孽般的脸上散去的过程!

玉倾歌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容洛的方向,却见他露出讥诮而讽刺的笑容,道:“凤王殿下,果然啊,那座宫殿建的实在是太高了,这实在是危险。也亏得是现在,若是当时本相等人都在那座宫殿之上的话,岂不是被活埋其中?殿下你说可是?人啊,想要站的高,可是得一步一步稳打稳扎的上去,而不是投机取巧的,那般轻易简单的就能站在最巅峰之上!凤王殿下你说可是?”

“挖空了天梯山的命脉,想来这也是云中宫殿坍塌的原因之一。”这之二,不用云凌说,他们三人心知肚明。即便是真的挖空了那天梯山,既然玉倾歌敢做,自然是肯定不可能会坍塌。现在,之所以会坍塌,恐怕也是属于人为的缘故吧!

云凌深深的看向容洛,却只是一瞬间,便就转过头,他的身侧,封将息从远处骑着马靠近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什么,云凌点点头,扫了眼阴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的玉倾歌一眼,然后便也就移开了视线。

容洛啊容洛,果然不是简单的人!或者,应该说那个凤墨不是什么平常人,这般的事情都能做到!

玉倾歌,这一次算是真的被他自己的自负所害啊,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云凌面色如常,却难得的有些好奇,若是玉倾歌在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他该是什么反应?

“容相说的极是,这倒是本王考虑的不周到,好在大家都一点事儿都没有!”突如其来的这一变化,让玉倾歌也有些措手不及。

玉玲珑坐在马车之中,在听到那一声巨响之后,想要冲出去。只是可惜的是,却被身边的温子柔按下了手。

“公主还是好生的坐在轿撵之中,莫要下去给众人带来麻烦!”

温子柔说话虽说是温声细语,可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对于面前被逼娶了的嫂子,她甚至表现的比温子轩都要来的排斥。

玉玲珑也不傻,事实上,她极为的会察言观色,瞧着温子柔的态度,她便也就知道对方是不喜欢。若是换做一般的公主,恐怕此刻马上就端出了公主的架子,将其呵斥一顿。

但是玉玲珑没有,她反而一个转手握住温子柔细嫩的手,温和且是一点也不在意的笑着说道:“你便是子柔吧?我听子轩说过,没想到子柔这般的漂亮动人,果然就像是子轩所说的那般,说话没有那般多的心眼,真真是让人喜欢的紧!”

温子柔并不买她的帐,对她的态度,她也只是不冷不热的回应一下。但她也知道,玉玲珑是她的嫂子,是西成的公主,做的太过分的话,只会是让温家难看,让她哥难看。

许是这般的想着,温子柔的声音也不如之前那般的尖锐,温和了许多,道:“外面的事情,本身就是不是公主与我这般的女子能插手的,公主毕竟是新嫁娘,若是贸然的出去的话,会给天下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会西成北流两国颜面扫地,还请公主理解!”

“当然,我知道。”她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将玉倾歌建造了将近三年的宫殿,顷刻之间毁于一旦?她知道玉倾歌将那座宫殿看的极重,若是被他知道是谁做的话,玉倾歌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玉玲珑其实也多少的还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怕是和温子轩容洛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她的手心微微的渗出汗渍来,星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难道说,这是……宣战——

“本相想着时辰怕是也不早了,这公主也该启程了,也就不耽搁凤王殿下了!”

就在这时,玉玲珑再次的听到外面传来容洛辨不清楚情绪的声音,似乎是已经打算启程了。

“慢着!”之前还一副他们早些离开为好的玉倾歌,再次的满脸的笑容的抬手阻止,“何必这般着急?本王这皇妹可是本王捧在手心中疼爱了那么多年,这说走就走,当真还是有些舍不得。本王想着,何不留下来多住几日?本王还有一些话想要和皇妹交代交代呢!”

“本宫倒是觉得这甚为不妥!这与礼相悖,恐怕难以让人信服!”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很少搀和他们两人……或者说两国之间的事情的云凌太子,突然的出声反驳玉倾歌的话。这一幕,让人觉得,似乎是在帮着北流说话一般。

“这成亲大典已经完成,现在的玲珑公主,已然是北流温家之人,即便是与凤王殿下,也是需要尽可能的避嫌才是!且成亲之女,若是未曾进过夫家之门,便就中途反道,恐怕传出去似乎是有些不妥。凤王殿下当真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话,现在在这里说的话,本相想着要简单许多才是,毕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做,也只是杜绝流言蜚语罢了!凤王殿下意下如何?”

容洛顺着云凌的话说下来,这合情合理的解释,让玉倾歌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既然凤王殿下也觉得如此的话,那么本相便也就不耽搁了,先行告辞!”

说完,容洛转过身,翻身上马,缓缓的骑着马走向队伍的最前方。

云凌微微颔首,“既然北流已经启程,本宫觉得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便也就在这里顺道辞行了!凤王殿下留步,不必再送!”

“云凌太子!”身后玉倾歌的声音陡然响起,森寒而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惑人的意味,“东合是打算和北流为伍了?云凌太子可要想好了,千万别站错了边,从而害的东合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这倒是不劳凤王殿下的关心了!”云凌脚步微顿,而后微微侧头冷淡的说道:“不过既然凤王殿下如此关心,本宫便也就如实回答便是!”

“东合,暂且没有和任何国家合作的打算,凤王殿下大可以放心,至少现在,东合还是出在绝对优势的地位之上。”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玉倾歌忽然的就大笑起来,手微微的抬起,顷刻之间,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一群官兵,将他们两国的队伍团团的围在最中间,也将那些无关人士隔离在外面。冷冷的看了眼云凌,然后森寒冰冷的视线看向高坐在马背上的容洛,冷冷笑道:“容相啊,你做了那等之前之后,还想要一走了之,是否有些过分了?”

无论是东合也好,还是北流也好,除却领导之人,所有人都瞬间拔出了身上的武器,严正以待的守在自家的主子身边。

云凌面色不变,倒是微微调高剑眉,淡淡问道:“凤王殿下,这是何意?”

惊无缘站在一旁,面色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天梯山,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不曾看向他们这边,置身事外。

惊无缘忽然的明白过来,其实这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了的吧?凤墨以自身为饵,一方面确实是身陷险境,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找出来什么东西。

不惜将自己送到虎口,凤墨这人,到底是对自己该有多么的心狠?

惊无缘从不怀疑他的眼睛,他能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或许几乎之中,容洛确实是知道一点,但是凤墨被俘,或许是在他的预料之外。可能是凤墨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将此计划告诉他!又或者说,是中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两个人没有来及串气,便就分散开来了!

不管是哪一个,惊无缘只知道,凤墨现在确实是没事,而玉倾歌也确实是输在此处。

这一局,从刚刚开始,就是凤墨完胜!

惊无缘确实非常的聪明,只是从容洛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以及突然发生的事情上面,他便就将事情猜的*不离十。

确实,凤墨最开始的时候,在知道云中宫殿存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心中定下了这样的一个计划。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她是想要用玄音的,毕竟那玄音确实是最为简单的办法。但玄音反噬过于的厉害,本身即是逆天之术,以她现在的身子,若使用了的话,恐怕是直接的就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了。

容洛的阻止,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个计划,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公良策和林枫而已。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极力的反对,尤其是林枫,在不确定是否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翟清宇之前,他是不希望凤墨去冒险的。但是,他们却也知道凤墨的脾性,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反悔。无奈之下,他们也就只能瞒着所有的人,暗中秘密进行此事。

一切本身就全部的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可是谁曾想到,竟然在后来的时候,碰上了那血玉琉璃杯,这就是将所有的计划全部的打乱,整个计划的步骤,都朝着不明的方向开始发展!

一个山上,一个山下,山上发生的事情,公良策和林枫谁也不知道,当真正的知道了的时候,凤墨却已经是涉了险。

本身瞧着容洛那一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的时候,他们是想要装作不曾看到的,毕竟他们所要忠于的是凤主。可是当他们看到容洛甚至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时候,心中不免唏嘘不已,便也就将此事大致的说了一遍,这才让容洛重新的好起来!

不过,他们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们甚至想着,等到凤墨回来之后,定要躲得远远的,等容洛的怒火平息了再说。

也难怪容洛会生气,这件事情本身是可以和他商量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的,一个人就独自的做出了这番事情,实在是让他伤心和愤怒。也不想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该怎么办!

不过更气的是,他早应该知道的,她的性子,还放任她乱来,果然不该太相信她。以为她现在身上的伤害没有好的情况之下,必然是会乖乖的,可是谁曾想到,她压根就不是那种会乖乖的主。或许,他下次应该在她的手腕上拴一条铁链,省的她总是跑。

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已经坍塌了的宫殿,容洛虽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焦虑。

墨儿现下到底如何了?

“果然是你啊,师父!”

凤墨背对着身后的人,盘膝坐在地上,微微喘息的说道。

“哼!”背后之人冷哼一声。

“师父,耍我很好玩?”凤墨声音清冷,并未转头。

“哎呀,为师也只是玩玩而已,你以前不都是一眼就能认出为师来着?怎么当时为师和你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你就没有认出为师?真是,实在是太伤为师的心了啊丫头。”

缘灭,或者更为准确的来说,他的称号应该是叫做千面神君。

千面神君——一个有着千张身份千张脸的人,随时随地,根据自己的心情,变换成为另一个人。千面神君在武林江湖,甚至是在各国朝廷之中,名声之广,让人膛目结舌。不只是他这真实的身份令人吃惊,甚至有些是他变换出来的用来玩玩的身份,也是让人如雷贯耳的存在。

按照千面神君自己的意思来说,他的名字就是叫做神君,千面不过只是前面的用来修饰的词儿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神君极为的喜欢和凤墨这个小徒儿嬉嬉闹闹,很少有一本正经的模样。

神君若是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的话,绝对不会以自己的真面目来说,而是变换成为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或是老者,或是道士,或是乞丐,反正每一次凤墨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总是一副崭新的模样。

这一次,干脆就是在变成了一个刻薄而让人觉得心机深沉的老和尚,虽说会死指点迷津,其中满满的意思,却引人深思!

此时,神君所说的话极为的有技巧性,将曾经的话全部的都说成了是废话,不只是将他对凤墨的话包含在其中,更是将他曾经对容洛的话也包含在其中,只是凤墨却并不知道。

神君此时已经又换了一身装束,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若不是凤墨此时正背对着他的话,恐怕会直接的傻掉。那原本点着及格香烛印的光秃秃的脑门子,现在反而是满头黑亮的乌发,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神君的武功已经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也是知道凤墨现在身体状况的,但在他真正的开始探查她的身体的时候,到底还是被她震惊了一番。

褪去了之前的吊儿郎当,神君语气严肃满含责备,道:“丫头,为师为你逆天移魂,不是为了让你继续的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为师也告诉过你了吧?玄音乃是上古禁术,一旦使用的话,是以燃烧你生命为代价,你难道忘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内脏伤势严峻,内息紊乱,若是再这般下去,你是想要像当初那般,再次的将自己的小命送了去?”

说话之际,凤墨只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感觉,从后心口一阵一阵的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伤正在快速的修复之中。

再次的感叹师父出神入化的武功,凤墨却对他的话无法说出什么来。

毕竟,这些都是事实!

“丫头,为师最后在奉劝你一句!”神君看似轻松的说着话,可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渍,似乎是极为的吃力的模样。“千万不要再使用玄音,若是再有这么一次,你的身子必然会彻底的垮掉,即便是为师我,也不可能再帮你了!逆天移魂,毕竟是逆天之术,对你也好,对为师也好,都是有着极大的伤害。为师不可能再次的为你施展一次逆天移魂了,也没有这个能力。若是你想要和你心中之人相守白头的话,就该明白,何为放下!”

话落,凤墨只觉得喉咙之中一阵腥甜,生生的喷出一口黑色的血,也等于是将身子之中的淤积的内伤彻底的治好。

至少,暂时的在不动用玄音的情况之下,表面上确实是如此!

神君也说了,只要是她不动用玄音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动了玄音,那么就会引发内伤加剧,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大罗神仙也救治不得了。

凤墨稍稍的动了动,忽然耳边破空之声骤起,转瞬之间,两人就被围在最中间。

这样一看,当真是和容洛他们所处的环境极为的相似呢!

只是可惜的是,双方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双方的处境。

“哎哟,为师这身老骨头啊,丫头啊,你快给为师解决了,为师这把老骨头要是再动弹几下的话,怕是直接的就要散了去了啊!”

“多谢师父,徒……”凤墨起身,转身刚要行礼,却在瞧见神君的模样之后,当下就黑了脸,冷冷的望着那张看起来和容洛差不多大的面容,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神君当然是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了,脚下一滑,转眼之间就窜到了倒塌的宫殿的顶端坐着,晃着两条腿,一把折扇来回的潇洒的挥动着,俊逸的脸上带着轻浅的笑容,慢悠悠且轻浮的说道:“哎呀,为师可是非常的喜欢这张脸,这可是为师年轻时候的模样,只是可惜现在老了,总是得多换换啊!丫头啊,你快些解决了,为师去瞧瞧你哪情郎啊。”

凤墨皱起眉,虽说是还在看着神君,但身边的攻击却非常的清楚,她甚至觉得她的身体反应,以及内功都要比之前还要的好。

“师父,血玉琉璃……”

伸手夹住一个飞向他的暗器,神君晃悠着脑袋,慢条斯理的说道:“啊,那杯子啊,我当年的时候送给你陪葬了!”然后似乎是被翟清宇那小子给顺了去,巧合而已。

凤墨不再言语,最后一刀,狠狠的收割了面前的人的脑袋,她站在满地鲜血尸体的中央,一身雪白的锦袍都变成了灰色的,甚至还沾染上了点点的血迹。

顷刻之间,收割近百余条的人命,凤墨的武功,再次的更上一层楼!

站在高处,神君看的非常的清楚,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站在诸多的尸体最中间的凤墨,心中微微叹息,却依旧还是狠下心肠的说道:“凤墨,你很强,你知道吗?你唯一的弱点就是你太过于心软!你既然选择了你自己想要走的路,那么即便是前面是万千阻碍,你也要奋不顾身的一直勇往直前!生命之中,除却了相交至深的主从情分,还有敌我双方的势均力敌的心心相惜。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的心软,必将难成大事!凤墨,若是你一直无法改变你的这一毛病的话,那么你终有一日还是会重新的走上前世所走上的归宿!”

留下这样的一番话,神君就消失在了那顶尖。

凤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天际逐渐挡住日头的阴沉乌云!

心,软吗?

------题外话------

我竟然在今天晚上回来之后,写了那么多,咳咳咳,我实在是太厉害了!好吧,我的确很厉害啊,我又继续万更了,赞美我吧,赞美我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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